"公子,这是止血的药,先替姑娘敷上,我再去熬些药来。"大夫在看到彦水水一身的血后也着实吓了一跳,哪有人这么残忍在一个姑娘家身上刺了这么多刀。
彦少卿轻柔的避开伤口,小心的褪下她被鲜血染红的衣裳,可在见到她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势后,沉寂的怒气又勃发起来。
握着拳头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对不起。"彦少卿低沉的嗓音里压抑着无尽的哀痛和不舍。
"没事,上药吧。"牵强的对着自责的彦少卿扬一放心的笑容,彦水水默默的闭上眼。
一点点的将止血药洒落在伤口上,除了身子因巨大的刺痛而微微的有些颤抖外,彦水水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平静,闭合上的眼帘不曾看到彦少卿眼底那抹深沉的哀痛。
彦少卿默默的将伤口处涂上了药,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从眼中烙进了心底深处,胸口前的那道伤口只要再往前去一寸,她的命就结束了。
门口传来大夫急急的脚步声,彦少卿立刻替彦水水掩好衣裳,肃杀而冷寒的面容上依旧是无法释怀的痛苦。
"药好了,趁热喝了吧,虽然伤的重,不过都不在要害上,休息几天应该可以痊愈的。"大夫将药碗递给了颜少卿,"我去给姑娘拿身干净的衣裳来。"
怀疑的目光又扫了一眼躺在床上沉默无语的彦水水,这姑娘该不会昏死过去了吧?否则这么大的痛苦居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喝药吧。"
彦少卿刚递过碗,便感觉到刺鼻的药味席卷而来,彦水水摇了摇头,这浓郁的药味让她忍不住的要呕吐。
"乖,把药喝了。"知道她不喜欢药味,可现在已没有办法了,彦少卿低头吹拂着碗里的热气,轻柔的将勺子里凑到了彦水水的嘴角旁,"吞下去就感觉不到苦了。"
察觉到他温和目光里的愧疚,彦水水顺从的喝下药汁,刚吞下腹中,只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滚,彦水水急切的趴在床边,把刚刚的药又全都吐了出来。
"别急,慢慢喝。"彦少卿心疼的拍着她纤细的背,温柔的嗓音里是不再掩饰的关心。
"我没事。"虚弱的抬起头,彦水水微弱的笑了起来。
瞥见她嘴角残余的药汁,彦少卿随即伸手轻柔的将她唇畔的药擦去,宠溺的道:"再喝一点吧。"
点了点头,彦水水如临大敌一般看了一眼彦少卿手中乌黑的药汁,强忍下呕吐的欲望,泯了一点咽了下去。
半晌后,终于露出轻松的神情,"我一点点喝,要好一些。"
看着她如孩子般的举动,彦少卿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面容上也露出轻松的微笑,"那喝慢点吧。"
东方已露出白色的光亮,彦水水的伤口在敷药后,也止住了血,自昏睡中苏醒过来,彦水水侧过头看了一眼昂然站力在窗边的彦少卿,修长的身影在白色的光亮中显得那样的伟岸而高大。
虽然看不见彦少卿的脸,可彦水水知道他一定还在暗自悔恨,从他看她的眼神中她可以感知到他的后悔,可她宁愿自己承受这些伤痛,也不愿意身边的任何人在她眼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她能做的真的不多。
"我们回去吧,一夜未归,他们会担心的。"
清幽而沙哑的嗓音换回了彦少卿的沉思,转身望了一眼面色依旧苍白的彦水水,彦少卿点了点头。
客栈里依稀可以闻到稀饭的清香,比起正午,这时候大堂要安静许多,桌旁坐着三三两两个早起的客人。
月敖白色的身影在客栈里显得很突出,金色的阳光顺着窗户斜斜的照在高大的身影上,在尊贵中竟显得有几分的落寞和孤单。
暗影沉默的坐在一旁,公子有心事,跟随公子这么多年来,暗影第一次见到公子如此忧愁的模样,似乎连掩饰的笑容都没有了。
孟玄澈一夜无眠的守在钟灵的床前,疲惫的面容上更多的是无边无尽的悔恨,看着灵儿惨白到毫无血丝的脸庞,他恨不能杀了自己。
灵儿是那么的活泼、快乐,可如今眼前这张愁容满面的容颜上,他还可以看见笑容吗?是他不好,他该死!明知道灵儿做事从来不会想那么多,他为什么要强求呢?如今害的灵儿成了如此的模样...
"玄澈。"幽幽的自噩梦中转醒,钟灵望了一眼床畔的孟玄澈,她多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她还是那个纯洁无暇的钟灵,可孟玄澈痛苦的神情落进了眼中,钟灵知道一切都一发生了,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灵儿,你醒了,手还痛吗?"孟玄澈心痛的将她白皙的小手包进自己的粗糙的掌心里,幽深的目光中充满了血丝,他愧疚了一夜,悔恨了一夜,千言万语卡在心中,却只能以默默的眼神注视着灵儿的一举一动。
"手?"错愕的瞄了一眼被纱布包裹的手腕,洁白的纱布上渗出殷红血迹,如同她的人生一般,洁白中落下了再也抹不去的污垢。
钟灵微微的摇了摇头,她已经自杀过一次了,就再也不会那么傻了,"玄澈,我很好,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灵儿,我陪着你好吗?"孟玄澈看着钟灵眼中的疏离目光,心痛的将她的手握的更紧。
"不用了,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冷漠的摇了摇有,钟灵闭上眼残酷的拒绝道,她需要时间来理清楚这一切,需要考虑用什么太度来面对孟玄澈。
"灵儿,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好吗?"孟玄澈沮丧握紧拳头,一拳接着一拳重重的锤打在自己的胸口上,却怎么也化不了心中纠结的阴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