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还故意长叹了一声,一副有姐如斯,尽辱门楣的意思在里头。
"胡说什么呢?云沁不可能做那种事!"
云崇厉声喝断。
云依马上表现出一脸的委屈状:"三哥,七姐是怎么一个人,您难道还不清楚吗?她若作风正派,这世上就不可能有云歌儿了。六年前,她能做出那出格的事,六年后,她再犯,也不见得是一件稀奇的事!"
"闭嘴!"
云崇寒声一叱。
实在看不惯这丫头没事落井下石,往云沁身上抹黑,心里一阵乱:会不会是云沁着了她们的道了?
这世上,最难防的是暗箭。
这时,龙隽之淡淡的插了一句话进来:
"按理说,这是你们的家事,隽之不该来过问的。云崇兄既然肯定云七小姐不是那样的人,云九小姐又肯定里面的必是云七小姐,两位的意见分歧这么大,那不如一起上楼一看究竟,云七小姐的人品如何,不就清楚明了了吗?"
这个提议正中云依下怀,她马上应承下去:
"可不是,三哥,是,或不是,你且随我上去看个明白。"
她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云崇心情复杂的瞅了他们一眼,走在第一个,急急往楼上而去。
宴园,宴散,云佰万携夫人正送客,宴园的人流,往外络绎离去。
小绵找到了正在和几个熟人暗道别的云征,把人叫到边上,低低报禀了一句,云征一怔,露出难以置信的之色:
"此事,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打更的更夫亲眼所见,给他们牵线搭桥的人,也已经被抓住。现在那幢楼,已被堡卫围住。谅他们插翅也难飞!"小绵说。
云征想了想,看到父亲扶着他的爱妾,正和母亲分道,要各自回园歇息去,他连忙跑了过去叫了一声:
"父亲,母亲,且慢走,孩儿有事禀!"
那位水姬一身娇软的黏在父亲怀里,看上去无限疲惫,父亲干脆一把将她抱起,淡淡的扔下一句话:
"有事儿明天再议,你没看到人你水姨倦了吗?"
对于这种情形,大夫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这个男人啊,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总是宠到天,一旦厌了,嫌恶了,就不会再碰一下。
而现下这个水姬,正得宠,对于云佰万来说,这番老来又喜得子,他是恨不得将天下奇珍异宝全送到她面前,以搏她一笑。当然,最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张脸,像极了那个女人。
"爹,这个事,非得您出面去管不可,太大,我们管不得..."
云征心里冷笑,看着父亲抱着年轻的庶母那副老色鬼的模样,这个事,爆出来,看他还有那份心情抱美人,光是秦逍那边就有得受了。
"究竟何事?"
大夫人目光那报信的奴婢身上瞅了一瞅,那是云依的身边人,却不见云依,心下莫名的就有些不安。那孩子,该不会闹出一些事出来吧!
今天,她的眼皮一直劲儿直跳,也不知是灾,还是财!
"说!"
云佰万有点不满,但还是打住了步子,沉沉落下一个字。
云征低着头报禀:
"戒律园那边传话过来,说七妹妹又在做荒唐事了..."
一提到云沁,云佰万的脸色顿时陡然一变。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那臭丫头,实在太能惹祸。
他不由得把水姬放下,沉声又问:
"她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回父亲话,七妹妹在私会情人,在戒律园那边,被几个婆子给逮住了。正巧有人报了九妹,九妹又遣人来报说,这事儿,很严重,请您亲自定夺!父亲,七妹妹一次又一次的给我们云家堡抹黑,您说,该如何是好?"
云佰万的脸孔大变。
云依、云征、龙隽之、龙舜之,以及几个婆子走上楼台,门口处有堡卫守关,两个执灯笼的奴婢推门而入,迎面一阵酒气薰天。
很快,楼内点起灯。
云依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越过云征,走在最前面,直直的往里面走了进去,但见房内那床榻四周,纱帐低垂。床下,两双男人的靴子,一双绣花鞋,凌乱堆在一起,一条薄衾掉在地上,压住了那一团团衣裳,有男人的也有女人,女人的被压在最底下...
"奸夫**,还不快快穿好衣服出来。"
她嫌恶的叫斥,指指身边的两个戒律园的某个戒律婆婆:
"你,你,去把帐子撩起来。"
那婆子应声,挽了挽衣袖,去把帐子挂上银钩。
等云依看清男人模样后,冷笑嘎然而止:
怎么回事?
小马怎么把自己给搭进来了呀?
"啪!"
云崇看到是这只畜生,脸孔顿时一狠。
这个人,他自是认得的,六年前,就曾想要轻薄云沁,六年后,居然还敢...三个耳光甩了过去,他把赤着上身的小马给揪下床来,又是狠狠往人家身上踢了好几脚:
"你他妈找死!"
小马惨一声叫,在地上打滚,手上顿时见血,可以想像,云崇那一脚,下手何等的重。
别看云三哥平常时候那么和气,凶悍起来,也是极其可怕的。
紧接着,另一个被云崇揪住头发,拎了下来,砰的往外一扔,只听得闷哼一声,头撞在墙面上,血水四溅,而后一歪,屁股朝天,也不知生死如何...
"啊!"
就这时,女子忽然发出一记惨叫声,拼命的爬起来,无比惊恐的瞪向了云崇――她想抓一些衣裳或是薄衾之类的东西来裹身,可惜什么都没有,她只能拼命的往角落里缩。
云崇也呆在了那里,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半天,嘴里才挤出两字:
"六妹,怎么是你?"
同一时间,看清床上女子容貌的云依,脸上血色一下子都被抽了去一般,一瞬间内变成白纸,刚刚还弯的漂亮的小嘴,现在在不断的抽搐,结巴不成语,一双眼,吃惊的瞪成驼铃大小:
"六...六姐?怎么是六姐?"
不错,软榻之上,那披头散发的女子,不是云沁,而是那位素来高不可攀的的云家堡六小姐云馨是也。
当然,此刻的六小姐,自然没了她天生固有的高贵清傲。
面对那无数双眼睛错愕的盯视,她拼命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弄不明白事情怎么演变成了这么一个光景。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不该是这样,不该不是这样..."
她疯狂的叫着,身子瑟瑟发抖。
云崇连忙从地上捡起那一条薄被,飞快的将云馨裹了起来,心头是一阵阵难以掩饰的震惊,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妹妹,但看到她遭逢如此大劫,还是忍不住心疼的。他转过身,疑狐的眼神盯向云依,冷冷的叱问起来:
"云依,你不是说小楼里的人是云沁吗?怎么成了云馨了?说,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枪?"
云依已经彻底软倒在床沿上,面对姐姐歇斯底里的表情,整个人懵了,理不出头绪来。
这个计划,只有她们两姐妹知道,谁会有那本事,在这么仓促的时间内,偷龙转凤?
一层层冷汗直淌出来,一大颗一大颗。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姐姐被彻彻底底给毁了,自己成了暗中推手。
"哟哟哟,这闹的到底是什么乌龙呀?不是说云七小姐在偷人么?现在怎么变成六小姐了?啧啧啧,真是太没道理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龙舜之摇着头直叹,推推身边的兄长,发出啧啧啧地声音,犹在那里兴灾乐祸。
龙隽之禀着非礼不视的原则,早就转开了头,静静道:
"这是云家堡的家事,我们回避,走吧!"
他大跨步的往外去,这么多人挤在这里,把堂堂云六小姐看光,有些不道德。
龙舜之很听话,在后面跟了过来。
出得门,转个弯,才要下楼,却见笔陡的楼梯又上来了一大邦子人,为首的那位是云家堡的当家人云佰万,人家一脸的怒气腾腾,身后,大夫人和云征相随其后,一个个全是看好戏的表情。
"龙大公子怎么也在?"
云佰万见到龙氏兄弟时,浓浓的眉心直直皱起。
"嗯。路过,不想到会遇上这等伤风败德的事...云堡主千万别动怒,失了理性,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法子封了这些奴才们的嘴,才是正理!"
龙隽之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唉,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竟出如此孽女..."
大夫人从龙大公子的语气里可以得出一个真相,于是,立即扯出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龙隽之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他不答话,退到了边上,让他们上来。
龙舜之心里大乐,心下明白这位大夫人还不知道里头真正的情况,说这话,无非是把房里的人认定了云七小姐,要是她发现真相,那得气疯吧!
他眨着眼,忍着笑,表情严肃的接了一句,作了一番劝告:
"夫人且消消气。这种事犯上了,的确有辱家族颜面,但是,小姐总归是云家家的小姐,万万不能因此把人打死了去。收到尼姑庵去,叫她念几年经,收心养性一番。日后寻个人还是能嫁得出去的。您放心,我们兄弟俩不是那种嘴碎的人,这种事,有关小姐名节,自不会随意议论外传。这一点,我们可以用人格来担人保。倒是里面那些奴才,得好好的梳理一下了...总归是人言可畏..."
说完,也让开了去。
"多谢两位公子这么顾全云家堡的颜面!"
云佰万双手一拱,简单的谢了一句,带着妻儿一并闪进了作案现场。
背过的龙舜之嘴角抽筋,好想笑,心里不断的数着数,估计着,最多十来秒时间,里头就会大动静传出来...
下一刻,里头传来龙佰万的厉喝:
"云沁,你到底要脸不要脸...六年前,你在外头与人私通,六年后,才回云家堡,又闹这种事,你到底是来行孝的,还是打算回来逼死你娘亲的...云..."沁字犹在嘴里,那语气就来了一百八度大转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