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离对杨固说过:"我这条命,还是爷派人来找时从死人堆人救回来的――我醒来以后,知道把人弄丢了,差点一死以谢天下。生怕爷殉情。好在,后来知道这姑娘没死!"
怀王萧缙,经此一事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彻彻底底的热衷于权利,不管是朝中,还是在军营里,他慢慢笼络起人心,一步一步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将那些他原本不怎么看重的权,一点一点拿捏在了手上――
萧缙从来不曾跟杨固提五年前事,那些事,已成为了他心头的禁忌,只有过一回,喝了一些酒,他才提起一些,曾说:
"这件事,有问题,总有一天,我查出真相,倒看看底是谁想致我于死地――"
这五年来,他一直在查――
这种查访一直在暗中进行,可始终查无结果,可见当年那件事,是何其的诡异。
如今事隔五年,再看五年前的事,越发的会觉得那件事,充满了阴谋和玄疑。
跟着萧缙一起经历五年前那场劫难的人,皆是怀王府跟去的人,最后只剩下了岳离,那些前来救主的龙影卫,是老主公派给他的,秦山关上,龙影卫,也折损了好些个人。
当初,萧缙以为那场暗杀是针对他的,如今,当杨固秘密查明当年那个女子,是云家堡的那位七小姐,且这位七小姐还以为萧缙已经死这个情况以后,再来看这件事,就得用一种全新的眼光去审视。
很多真相,都被人为的掩埋,深藏,其中的道理,费思量。
再次遇上那个令萧缙心动的女人,这的确是够意外的,够叫人欢喜的。
只是,萧缙这种疯狂,还真是叫杨固叹为观之:美人和江山,他选了前者。
若是昏聩之主,杨固不会惊怪,惊怪的是这个萧缙乃是一个志向远大的王侯。
这个男人的心胸,比天还高,这个的男人的眼界里,没有一个女人够配他的。
他用二十一年清心寡欲的和尚生活,让所有跟随他的人清楚的认识了这样一个事实:怀王心比天高,不重情欲,一心家国天下。
其实,不是他不爱美人,而是那个女人,他一直没找到。
权位上的男人,都有很多女人,无论拿来平衡势力,还是传宗接代,女人的存在,多半是摆设,可以宠着,可以纵容,但不能过,女人不能防碍了男人前程。
当然,有例外的,有些女人,生来就能和男人并肩而站,三百年前便有这样的奇女子。三百年后皇宫里内的宁太后也是堪称是一个典范,但,宁太后再如何强悍,依旧逃脱不了深宫法则――女人,若衣服,对于男人来说,女人越多,面子越大。
这世间,的确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佳话,但那红颜到头来,也最多只是其中一件衣服,比如那岑贵妃,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
在这个时代,若真有一个男人,为女人舍下功名利禄,这个女人,只怕就会被称之为祸水。
楚帝萧恒,以祸国妖孽之说,欲将云沁处死。
现在看来,这位云沁小姐果然有做祸水的潜质:身为是秦逍的未婚妻,却替萧缙生了娃――
哎呀呀,这事儿,闹的大的来,以后只怕很难收场――
杨固不得不叹一声,心头感慨无限,也玄奇这一男一女也真是有缘,时隔五年以后,居然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遇上,而且还拜堂做了夫妻。
"唉,原来缙兄也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时候!"
"你这是在嫉妒羡慕恨吗?等办如今这事儿,出去后,准你告假,也去找一个――女人这种事,平常时候宁缺勿滥,时候到了说不定也就能遇上一个叫你魂牵梦绕的人了..."
抱是抱不够的,但萧缙终于放开了云沁,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又抚了抚她的发顶,才牵起她,很大方的走了出来――那脸皮厚的来,堪比城墙了...
云沁的脸皮可薄的很,她低着头,咬着牙,想把自己手抢回来!
悲摧的是:抢不动!
就这时,听到了他说的话,立刻没好气的瞪他,讥诮挖苦:
"喂,你有宁缺勿滥么?你明明一娶一大把好不好...还真有能耐睁眼说瞎话!"
"咦,你吃醋?"
萧缙顿下步子,好奇的问,没半点忏悔的模样,相反,高兴的不得了。
刚刚的柔情蜜意,一下跑光了――这男人,真是轻骨头:
"你看我表情,像是在吃醋吗?"
云沁笑的阴阴的。
某人看着好笑:没吃醋吗?好像还是有一点的吧,嗯,多少总归是有点介意的...
"看什看?难道我说错了吗?男人的劣根性都这样,一个个看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一定也有:一娶三个,如果不是你的心性叫这个社会的人渣精神给改造了,同化了,那一定就是你生性就有这种嗜好,如今,终于爆发了出来..."
她数落,不留情面。
他没给解释,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只是低低的笑,笑的那个春心荡漾,总结了一句:
"其实,你还是在吃醋!"
云沁哼了一声,别开头,懒得跟他斗嘴――才不吃醋,那些女人,她从来没放在眼里,他这眼界,当然也不可能放在眼里,既然心知肚明,还需吃什么醋?
杨固直摇头,看得出啊萧缙的心情,现如今是相当相当的欢喜,如沐春风,浑身舒畅,脸上那层冷漠的伪装不见,现在的他,整个儿沉浸在喜悦当中,可他不得不去泼凉水。撑着书桌,他打了一声招呼:
"喂,我说,缙兄,怀王殿下,在下觉得,当前这个情况,你最最应该想的是接下去该如何应对?亲亲我我这种事,以后留在闺房里慢慢做,比较不刺伤我们的眼睛。还有啊,当着人家大哥的面,勾搭人家妹妹,不管这是怎么一个妹子,反正总归是妹子,你瞧瞧吧...你未来大舅子,要翻脸了..."
一惯性的属于杨固所特有的调侃。
此话一出,萧缙和云沁的目光不由自觉的往司靖身上瞟去。
云沁因为这句话,差点想狠狠揍自己一顿,不对,是狠狠揍萧缙一顿。
"大哥,你的伤,还好么?"
地上,有几滩血,司靖的脸,是惨白惨白的,正微笑的看着他们。
那些血,令云沁心头羞愧难当:该死的,她竟忘了司靖还受着伤!全是这个混蛋男人闹的,她恶狠狠瞪去一眼:
"还不放手!"
萧缙很识趣,脱开了她的手,她飞也似的奔过去,这地方,并不大,几步就能到,可她就是急,很紧张。
萧缙跟在其后,打量着这个环境,在来祭坛前,他曾对这个地方,仔仔细细的研究过,在宁太后给他那一张平面图前,他手上已经有了一张,虽然那也是拓本,但其结构布局画的更为的详细精准,也更为的复杂。
那是金凌的手稿之一,他在无意间在前朝的古籍内找到的。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各种机关所在。
他还知道有暗宫一说,这暗宫内不仅有宝藏,还藏着一具千年不腐身的寒棺。
当然,纵然再如何计划周详,他终不能保证自己所走的每一步,稳操胜券,不会有半分危险,比如说,太极九宫阵――他原先并不知道这个阵的存在,他所得的平面图上并没有注明这个奇诡的机关阵。
太极九宫阵的存在,还是萧译跟他说的。
之前,萧译在园子时曾于他耳边附了几句话:
"父皇没事――他就在这祭坛,他要对会付你――父皇布了局,引你进来,想让你破一个阵,在如厕的时候,我遇上了国师,那人要让暗中开启一个叫什么太极九宫的阵法。我该怎么做?"
当时,萧缙只眯了一下眼,心下狠狠抽了几抽,脑筋转了几转后,他叮嘱了他一句:
"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他想看看这个他叫了二十一年的父皇,到底对他怀了怎么一个想法。
末了,意外还是发生了,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照如今这个情形再回过头去看,萧恒的用心,显然易见:他表面上是冲云沁而来,那一套借口,也着实稀罕,实际上呢,他真正想对付的人,有两个:云沁和他萧缙。
此刻,他不知道云沁到底是哪里惹上他,至于他,他想拔除他,也许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蛛丝蚂迹,明着不能往他身上套罪名,就暗地里玩阴的,如此拔了他,他的江山才会稳固。
所幸,这一切,自有命中注定,他再如何老谋深算,也算不到三百年前,凌熙女帝建坛,是因为他龙奕。
萧恒这番废尽心机的将他们谋害,最终却帮了他大忙,令他得回来那半枚情魄,三百年前的一些旧事,也已在记忆的长廊内一点一点苏醒过来。
之前,他就知道这一间"璃山小筑"底下有那开启暗宫的机关,得回记忆以后,整个地宫的结构,越发的清楚明朗。
可以说,现在就他对于地宫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清楚,而这些皆缘自于他曾被禁锢于这个地宫三百年。
所以,他才能顺利带着他们逃脱出来。
萧缙吁了一口气,环视了一圈,意外的发现岳离身后站着一个多出来的不该存在的侍卫,正在那里用一双受伤的眼神盯着他。
他眼神眯了眯,这个人,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等等,这侍卫,是女人,这眼神,他认得的。
半路,他折了回过去,一步一步驱近。
岳离注意到他神情有异,退到边上,也把目光落到身后这个小侍卫身上。
他自有注意到这个人,原以为这是爷的人,这人身上没有煞气,只是担心和紧张,不会是敌人,穿的又是他们怀王府的服饰...
现在看来不是他想的这样,一下,毛骨悚然:这人,是谁啊!
就这时,萧缙已越过他,狠狠盯着这个侍卫,最后,伸手将这个眼里有惧意的女人,拎了过来,在人家的惊呼声里,摸到人家耳后,一把撕开了那张人皮,露出的脸孔,不出意外,果然是木紫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