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却漠视她那楚楚可怜的脸孔,一脸肃然的说道:
"即日起裕嫔贬为裕贵人,除去封号。"
裕嫔一听,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
但闻得周显又道:"既然你罚她们在湿地上一个时辰,那朕就也赏你跪上一个时辰吧。至于这赵府的四小姐,你不是说她与你情同姐妹吗?既然如此,她自然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受罚,也同你一道领罚去罢..."
赵慕青一听,脸色一阵发白。
"皇上..."裕嫔脑袋一阵轰然,冲着周显哭哭啼啼的说道:"嫔妾知错了,皇上...外头冷得很,请您看在咱们的情份上,就可怜可怜嫔妾,收回成命吧..."
望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周显的心却半分怜悯之意都无,他回头对着身后一名太监说道:"小喜子,你到外头好生看着她们俩,一个时辰,你要她们给跪足了。"
这时,刘德海也候在一旁,而周显不吩咐刘德海,而改为吩咐小喜子去办这差事,就是铁了心要裕嫔领这罚。裕嫔一听,知道他当真是恼了自己,不由得悔恨难当的回头狠狠瞪了赵慕青一眼。
赵慕青被她这一瞪,身子直哆嗦了一下,不由得潸然泪下...
"嗟..."小喜子领过命来,领着这两个衣着华贵女人到外头领罚去...
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柚儿的手与宁静君的紧紧的相握住。
周显对着她们几人丝毫没有半分皇帝的架子,然而他的存在依旧让这三名女子觉得不甚自在,说也少了。
几人在火炉旁烤了一阵子,宁静君觉得身子舒坦多了,而周显望着她的眼神让她害怕,这个男人,登基为帝后,似乎是有些不同了。
她不敢与他独处一室,便一直与婉心柚儿有一答没一答的谈着话,话间得知这竟是周显的寝室,她一怔,更是坐不住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起身要告辞。
周显一再挽留,而她却执意要离开,无耐之下,周显唯有命人将她送了出去...
坐在舒适的软轿子里头,缓缓出了别苑的大门,宁静君掀开垂帘往外一看,外头不知何时已经纷纷下起了小雪,雪花飘扬着...
远远的,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茕立在雪花间,气度却是不凡,宁静君凝目一看,心头不由得一动,随即,她急急地拍了几下轿门:"停下来...快停下来..."
轿夫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里面的人迫不及待的下了轿,头也不回地往那茕立遥望过来的男人狂奔过去。
那如轻燕般匆匆飞奔而去的身影却在离男人三丈开外停了下来...
宁静君驻足,神色怯怯地望了男人一眼,见他紧绷着脸,不由得又心虚地低下了头颅。
片刻后,男人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她走近,来到她的跟前,展开双臂...
她见状,展颜冲着他嫣然一笑,那笑颜如花般妖艳,下一刻,扑通一声,她飞扑进对方的怀中。
男人万般柔情地将她搂入怀中,用身后的披风为她挡住了空中飘然而下的片片雪花。
"这里真暖和..."她在他怀中呢哝着说道。
头顶传来一声低沉却极好听的声音:"你这小妮子,要出来也不多加件衣裳?还有,你这身裘衣又是怎么回事?"男人说出口的虽尽是责备的话,口吻却掩不住对她的宠溺...
"那套衣裳弄湿了,所以就换了一件。"深怕他知道自己受罚的事,她连忙避重就轻的说道。
殷臣双臂暗暗收紧,如此拥着她不言语...
宁静君在他怀中,伸手推了他厚实的胸膛一把,喃喃说道:"咱们回家吧,这儿怪冷的..."
殷臣含笑望了不远处的软轿一眼,转眼间,弯下那高大的身板,将这怀中的人儿一把打横抱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昂首宽步往前走去。
厚厚的积雪地在他脚下却如履平地,空中飘飞的雪絮点缀得这两人的身影如梦如幻,直看得那几名轿夫瞪大了眼珠子...
雪一直往下飘着,北风凛冽的这个冬,却不太冷...
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天,且是最热的晌午时分,火红般的烈日挂在半空,刺目的阳光直烤着大地...
巷子里一片的静谧,突然间由远而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十来岁的小伙子顶着烈日匆匆从巷头跑过来。
陈大嫂按捺不住这热闷的天,在屋里头也呆不住了,用一个大碗盛着白饭与几样咸菜,坐在门前的树荫下盛着凉,且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这门外偶尔还有一阵微风,却不似屋内那般的闷热。
那小伙子在她跟前匆匆跑过之时,她不由得皱眉望着这人那香汗淋漓的后背,喃喃说了句:"这大热天的,跑什么呀,也不嫌热..."
咦...这小伙子怎么看着这般的脸生?她不由得侧头多看了一眼,但见这小伙子竟在胡进家院门前停了下来,并举手急促地敲起了门。
陈大嫂不抬目多看了几眼,直到那小伙子进了屋,这才低头又扒了一口饭,这大热天的,吃什么都没滋没味的。
口中的饭才嚼了两日,突然间听到一声让人惊悚的恸哭声。
陈大嫂一慌神,随着哭声望过去,但见胡进嫂哭天抢地从院子里冲了出来,神色慌张地冲着她走过来,那眼泪鼻涕流满脸颊...
陈大嫂端着手中的碗筷起身走了过去,追问道:"胡进嫂,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上了。"
胡进嫂一把抓住她的手,泣不成声地冲着她哭着,"嫂子...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是好?"
见她这神色,陈大嫂不由得也急了,她急急说道:"你先别哭,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胡进嫂流着泪望了她一眼,抽泣着冲着她语不成调的说道:"吃,亏...你还吃得下来,咱们两家的男人都出事啦..."
陈大嫂闻言,不由得一楞,喃喃说道:"出事?他们俩不是一道去谷场了吗?能出啥事呀?"
她这一说,胡进嫂又哭上了,那哭声那叫一个凄惨啊,直哭得陈大嫂的心都揪成了一场,她再也无法淡定,看了胡进嫂身后的小伙子一眼,一脸焦虑地冲着他追问道:"小伙子,告诉婶,到底是怎么了?"
那小伙子看了她一眼,问道:"您就是陈大嫂。"
"嗯,我就是!"陈大嫂冲着他一脸焦虑的点头。
那小伙子闻言,伸手往脸颊上抹了一把汗后,方对着她说道:"是这样的,昨天是胡进叔与陈大叔在谷场看的更,不料今天早上开了仓清点,却少了二十多担谷子,东家一口咬定了是陈大叔与胡进叔两人监守自盗,一清早就将人送官府查办了。"
听他的话,陈大嫂的心直往下沉,随即又听着这小伙子说道:"官府的开堂一审,立即就给定了案,明天就要将两人送到岩口当劳役了。"
陈大嫂一听,一下了慌了神,那双手不受控制的一抖,手上的碗筷端不住:"哐...哐..."一声直掉在了地上。
她苍白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喃喃说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那神色是无比的慌张。
胡进嫂流着泪冲着她急急的追问道:"陈大嫂,你说这可怎生是好啊?我听说那岩口就像一个鬼城,送到去当苦役的,一般都回不来,要是没有那口子,我可怎么活啊?"
听罢,陈大嫂的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一时间她也没了主意,她脸一皱,也急得哭上了,呜咽着,她双手抖擞害怕得簌簌发抖,豆大的泪水簌簌直掉...
胡进嫂见状,两人顿时抱头在巷子里痛哭着...
两人的哭声惊动了整条深巷,家家户户的人都出来看个究竟,平日爱管闲事的几名妇人更是围了上去,追问个究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