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点了吗?"
"是的,少爷已经好多了,早上醒过来后还吃过一碗白粥。"
"大夫怎么说?"依旧是那冷冷的表情。
"大夫吩咐说,休养几日便好了,但小少爷身子虚,日后得好生照料着,绝对不能再受寒了。"
闻言,殷臣点了点头,就不再问话。喜兰站在原地,大气也不喘息一下,顿时寝室内静得可怕。
见他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床榻上的孩子,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喜兰冲着他微微一复身,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夫人...夫人..."喜兰一踏出寝室,便匆匆跑去向叶峥华禀报:"庄主他,庄主他果然来了。"
"真的?"叶峥华那暗淡无光的双眸因这个消息而闪亮着,她匆匆跑至铜镜前整理了一下仪容,便提着长长的裙摆往她儿子的寝室跑去。
来到门外,她踌躇了片刻,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男人回头一望,见来的是她,原本还算柔和的脸顿时变得冷若冰霜。只扫了她一眼,随即无情地将视线移开,往床榻望去。
他那冰冷的表情让叶峥华的脸几度变色,她提着裙摆向他踱步过去,默默地望了他一眼,一脸幽怨地说道:"孩子溺了水,又病成这般模样,都不曾来看过一眼,夫君对我们俩母子真是狠心啊..."
闻言,殷臣偏身向她望了一眼,目光森冷。
就这一个森冷的眼神,让叶峥华心头大震,顿时住了嘴,不敢再支吾其词。
没有在这寝室内逗留太久,见孩子迟迟没醒过来,殷臣默默地转过身走出寝室外。叶峥华见状,急急地追随其后,走在门外的长廊处,她见这男人一直往前走去,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由得急了,于是万分紧张地开口唤了他一声:"夫君,妾身有话要说..."
殷臣回头望了她一眼,眼底掩不住的痛恨之色让叶峥华心头一颤,她脚一软,一把冲着他叩跪下来,抖着唇向他央求道:"夫君...妾身已经知道错了,请您看到孩子的份上,给妾身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求您了..."。
她字字句句殷切,然而男人停住了脚步,却无情地连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好生照料着峰儿,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留你这贱人在庄内的,待他情况有好转,你便走吧,有多远走多远,休书我已经写好了,从今日起,你与我殷臣再无瓜葛。"
闻言,叶峥华心头大震,休书?他要休了她?不...他不能...
她万分紧张地爬起来向他冲过去,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袂,抖着唇一脸恐惧地冲着他苦苦哀求道:
"不...不...夫君,我求您了,不要休了我,我叶峥华生是你殷家的人,死是你殷家的鬼啊,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改过来的,求求您了,就看在我们的孩儿峰儿的份上...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不要休了我..."
面对她那悲痛的双眸,男人却没有丝毫的动摇,他轻扯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给你一次机会?当初你要将君儿逼入绝境之时何曾想过给她机会?"说罢,他无情地一挥袖,将她抓住他衣袂的手狠狠地挥开来,随即便举步继续往前走去。
望着他绝然离开的背影,叶峥华急了,她疯一般地追地他的身后,急急地叫道:"我不走...我是死也不会离开这里的..."
闻言,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来,一脸阴沉地望着她的脸,阴狠地说道:"那你就死在这儿吧!"
他的话就如一把利刃直刺进叶峥华的心脏,她脚一软,再也站不稳,瘫倒在地,这一刻,她再也不敢上前造次,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绝然离去...
在睁开眼睛之时,眼前却依旧是一片的黑暗。
她以为这只是暂时的,然而好半晌,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眼前依旧是一片的黑漆。
这无际的黑暗让她不由得害怕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那温暖的胸膛瑟缩着,潜意识地偎了过去,这一丝的温暖让她稍微安心了些许。
她努力地睁开眼脸,然而无论她将双眸睁得多大,眼前都是那漫无边际的漆黑,她看不见了,真的看不见了,彷徨间,她的手盲目地到处摸索着...
她这轻微的动静,将拥着她浅眠的男人惊醒过来,男人感受到她在自己身侧摸索着的手,一脸惊喜地睁开双眸,并伸手一把握住她微微颤抖着的双手,急切地冲着她唤道:
"君儿...你醒了..."
原来摸索着的手在听到这把熟悉的声线之后顿了一顿,当她意识到此刻抱着她的是何人之时,她心头一颤,她的身子微微地一缩,躲了开来。
这明显是下意识的行为,却狠狠地刺痛了殷臣的心,眼看着她勉强直起的身子因为失去了他胸膛的支撑而摇摇欲坠,他急急地向她展开双臂,扶着她的肩膀急切地说道:"君儿,不要怕,我不会再伤害你,再也不会了..."
然而这女人却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推他的手臂,下一时,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意识也渐渐地离她远去,昏厥过去之际,身子无力地瘫倒在男人展开的臂膀当中。
"君儿...君儿..."殷臣急切地摇了摇她的身子,见她没有丝毫的反应,赶紧冲着门外大声吼道:"来人啊...将大夫请进来...快..."
"人能清醒过来,就已经是大有好转了,只不过她只清醒这片刻,又昏厥过去,情况恐怕也不大好,得要等她意识完全清醒过来,才算是稳定。而且夫人的身子骨极虚,就算当真清醒了,别说是起榻,就算是直起腰恐怕都难,日后得在榻上好生养上一段时日,其他的就再看情况而论吧。"
大夫细细地交待,殷臣将他的每一句话都谨记于心,她能醒过来,即使是那么一瞬间,都是天大的好消息,没有人会知道这几日以来他心中有多恐惧...他害怕她那双眸再也不会有睁开的一刻,害怕这一切的好转的迹象皆是镜花水月如梦一场,害怕她真的就此一睡不醒了...
如今,她清醒过,他心中总算定了些许。先前的恐惧就如一场梦魇。
大夫交待完毕后便退了下去,殷臣默默地站在床榻旁,望着那榻上张苍白憔悴的脸孔,正出神之际,一只小手伸过来抓住他的衣袂。
他低下头来,对上了一双明亮、澄澈的双瞳。这黑漆的眸子,触动了他心灵深处的某个角落,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这孩子对他的排斥而不由自己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扫了扫他小小的头颅。
宁琛在被他的那宽大的手掌碰着一的瞬间,一扭过头避开了他的碰触,那看着他的双眸改为瞪视着他。并且抿住嘴又一次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袂。
宁琛顿时大惊失色,吓得哇哇大叫,手足并用地打在他的身上。
然而他这花拳绣腿的,让殷臣觉得不痛不痒,不顾嘴里哇哇的鬼叫着,将这小鬼在空中抱着转了两个圈,才放他下来。
宁琛站在地上喘着气,气得脸蛋一片嫣红,模样竟是可爱之极,殷臣心中一动,竟不由自动地伸出手来捏了捏他那肉肉的脸蛋。
宁琛哪顾得上许多,只觉得这男人是在欺负自己,一把抓过他的手指,张口并咬住了...这一咬,竟用尽了他吃奶的牙力,丝毫不含糊。
殷臣皱眉,忍着痛,直到他松开了口,看着那指间的贝齿印,他摇摇头说道:"你这小鬼,倒是狠啊..."
宁琛见他青着脸,竟也知道害怕了,怯怯地向后退去,退到他娘亲的身边,赶紧抓住他娘亲垂在床沿的手,见后头没有动静,他偷偷扭头望了殷臣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