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却在他坐下的那一刻站起身来,暗自揣测,打量着他的神情。
揣测着,他下一步要做的事。
见他不动如山,她才放下戒备,冷冷问道。"我倒是要问问,王爷凭什么把我幽禁在府邸?"
那张面容俊美依然,优雅依然,冷淡的眼神,却也依然。
沉默了须臾时间,他才不疾不徐,吐露这样一个回答。
"因为你,见不得光。"
见不得光?
这四个字,重重落在她的心上,几乎就要压得喘不过气来。活了十六年,从未有人用这么重的词汇,来形容她的存在。
檀口微启,她眼波一闪,挤出两个字:"荒唐。"
"荒唐吗?本王不觉得。"毫无笑意的他,显得格外冷峻且漠然。
"既然见不得光,那王爷何苦要我参与宫廷宴会?"她话锋尖锐,直直指向南宫政,显得咄咄逼人。
"这不过是个铺垫。"他起身,淡淡笑着,黑眸闪过一小簇火苗。
微微蹙眉,南宫政说的话,太过深奥晦涩,她听不懂其中的深意。
他步步逼向前,像是逮着猎物的狼,不肯放松。
"还有,本王的确是被皇帝撤了一半兵权,撤了大将军王的封号,但本王能够得到这一切,他日自然也可以重新收回。"
他的声音和缓,说话的同时,大掌轻轻游离在她白皙的脸颊。这一下轻触,不算轻薄,却格外亲昵。微乎其微的肌肤之亲,她感受起来却震撼无比,被他触及的那儿,甚至一片火烫。
黑眸一眯,大掌滑到她的小脸上,轻捏那尖得惹人怜的下巴,残忍而深沉的警告,从他口中溢出,送到苏敏的耳边。"还没被拔掉利齿的老虎,你可是摸不得的。"
"王爷,小姐,茶来了。"
门口传来幡儿的声音,打破了几乎要窒息的气氛,苏敏蓦地退后一步,跟他保持保险的距离。
南宫政淡淡望着幡儿替他倒茶,神情褪去了方才的阴邪,恢复往日的一贯慵懒散漫,邪美的五官,仿佛又多了几分伪善。
"本王身边正好有一位名医,不如要他帮你看看。"
"王爷真是好心。"苏敏的心中怒气炽燃,却不再想要停留,转身就走。"不过,不用麻烦了。"
"王爷,奴婢也先走了。"
幡儿将茶壶放在碎玉桌上,慌张地行了礼,急急忙忙追上去。
见状,南宫政紧抿的薄唇边,一股傲慢的笑意,渐渐扬起。
"小姐,小姐,外面下雪了..."幡儿端着热水进门来,天才刚亮,她在外头见到小雪在天边飞扬,开怀的连连囔囔。
"难道在洛城没见过下雪么?你这么开心。"
苏敏没好气地笑道,微微支起身子,撑着螓首,黑发无声垂下,挡住胸前薄衫后的大好春光。
眸光清灵,她暗自心算,差不多又隔了三天了。
"我看着大小姐急急忙忙走出了院子,打扮的很美,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将温热的白布交给苏敏,幡儿压低声音,耳语一句。
噙着笑意不说话,心中自然清明,等待梳洗完毕之后,她起身换上衣裳,套了件貂皮披风,就走出院子。
"小姐又要煮药了?"
幡儿睁着圆眼睛,跟随着她来到庭院的小树林中,轻声问道。她来到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小姐去了府外买了些药材,药方是小姐亲手写的,她只当是补身子的药,没有多问。
"嗯。"
微微一笑,她俯下身子,想要生火。幡儿马上抢过柴火,蛮横地挡在她的面前。"我来。"
火很快就升起来了,打开那贴药材,抖落药壶中,她坐在一旁,眼底尽是跳跃的细小火光。
天上掉下来的雪片,很轻盈,洁白无暇,落在她的发间,指尖,披风上,转眼间就消失无影无踪。
五次一回,今日是最后一次了。
这样,就确保万无一失。
幡儿陪在一旁,望着满天的白光,一副无忧无虑模样。
苏敏见状,浅浅笑着,手中的纸扇轻摇,一丝不苟。凡是跟药有关的,她事必躬亲。
中午时分,幡儿去厨房准备午膳,还未回来。而天边的雪,越下越大了,不过好在有这三五棵树阻挡,她不觉得特别寒冷。
看着幡儿清晨走过的几串脚印,就被雪花掩盖,再也看不到了。
手边的纸扇,突地停下,药壶中的水已经沸腾,她轻轻叹气。这药自己虽然品不出苦楚,但着实不好喝。
雪花一阵又一阵,缓缓从天际飘落。一道微光,洒落在天际,她抬头,望着那一大片碎雪,无声坠落,不禁微微失了神。
不远处,一双金丝沟纹的黑靴,踩在薄薄的雪被上,只是无人察觉。
他的怀疑,果然不假,她再度出现时,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他的怀疑,果然不假,她再度出现时,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黑眸,来回扫过眼前的场景。别院的小树林中,她坐在一个小炉旁,手边纸扇轻扬着暖炉上的小药壶。
"你在干什么?"望着苏敏的的身影,南宫政皱了皱眉大步走过去。
安谧的气氛顿时被打破,她没想到他会在这时来别院,惊慌占据心头,手中的纸扇无声摔落地面。
"这是什么药?"浓眉紧紧蹙起,黑眸闪过一抹不悦的阴沉。
"你知道的。"望也没望南宫政一眼,她俯下身子,拾起纸扇,淡淡地说道。
她竟真的服用这药?南宫政的俊颜上,扬起一股怒气!望着苏敏毫不在乎的神情,南宫政的心中突然一阵烦闷,手一挥,将她手中的药碗整个打碎。
"王爷尽量泼,无妨。"望着地上碎成片片的药碗及洒了一地的药汁,苏敏一笑置之。"反正我有的是药。"
"是那个小丫鬟帮你买的药。"冷漠的话语,从无情的薄唇边吐出。
"跟谁都无关,是我的主意。"苏敏抬起清冷眼瞳,望向南宫政的方向,不愿牵累任何人。
冷嗤一声,他的面目森然,眼神阴沉。"你的主意还真多。"
看来,她已经服药几回了。
粉唇边流溢出浅浅的笑容,她不气不恼,缓缓道来。"王爷为何动怒?我跟沁歌儿不一样,不会明知故犯。与其被王爷亲自赐药,还不如自己动手,这样多少方便些。"
"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你肚子里会不会有我的骨肉?"一手扼住她的下颚,俊颜一分分靠近她的容颜,温热的话语,在她耳边放肆萦绕。
"王爷当然不在乎。"苏敏直直望入那双诡谲的黑眸之中,望着那张邪惑世人的面孔,她说的不带一份情绪。"我也不在乎。"
南宫政的目光愈发冰冷,寒光几乎要冻伤她的身体,那双深邃的眼眸底下,似乎隐藏了更深的更复杂的情绪。
苏敏挽唇,眉眼之上尽是一派平和。"作为王爷的妻子,我想这么做,更加周全,才不会触犯王爷的禁忌。"
"本王倒是不知,王妃这么喜欢喝这种药。"南宫政瞧着她,态度关切,眼里却闪过几分戏谑的光芒。
一片雪花无声落在她的肩头,他伸出手,轻轻拂过,不冷不热的话语,随着他口中呵出的白气,漂浮在空中。
"我怎么会阻止你?你往后要喝的时候,多的是。"
苏敏眸光一凛,暗暗握住手中的纸扇,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语气冷淡。"你什么意思?"
只是还不等她意识到他黑眸之中那一闪而过的是何等的情绪,他已然扣住她的身子,将她拖行前进!
"你放手。"恨得咬牙切齿,她瞠目。
她的身子被重重推入房间,他没有关上房门的动作,反而是任由双门敞开,冷眸瞬间阴沉下来。
"你喊吧。"一手撕开苏敏身上的衣裳,南宫政将她的身子,抵在墙角,无声冷笑。
轰,脑间传来一声巨响,如今是青天白日,他居然...
"能喊来的不过是那个呆蠢的小丫鬟,或许还有你那位表姐。"他的长指,漫不经心地勾起她散落在脸颊的一缕长发,黑眸微微眯起,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究竟在算计什么。"想让她们冲进来看到这场好戏的话,尽管喊出声来。"
苏敏身子一震,突地变成缄默,她的眼前,有瞬间模糊的情景。
他反手关上门,执起她的柔荑,把她带入内堂,轻纱摇曳,身上的华袍无声滑下,她的上身只剩下素白色的肚兜,遮挡着最后的一片肌肤。
他不急于霸占,只是笑着欣赏那精巧的身子,眼神让她愈发不自然而恐慌。
"这样就对了。"大掌停留在她的腰际,他轻轻搂住她的娇躯,冷声道。"别总是反抗,你的身体比你的小嘴要来的诚实的多。"
"小姐,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出幡儿的声音,她蓦地身子变得紧绷,生怕她莽撞冲进来。
"我有点累了,想先休息,你先回自己屋子去..."苏敏蓦地抬起眉眼,没想到落入那一双带着些许笑意的黑眸之内,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来一如往常的自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