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怔了怔,默默地倾听着,好像司徒长乐说的话,也不是那么不可信,毕竟有些地方,还是满符合现在的南宫政的。
不过,她又不是因为南宫政的完美,才喜欢他,恋着他的。
相反,他的不完美,更让她心疼,更让她觉得他是真实的。
南宫政实在无法忍耐,疾步走到他们面前,一把拉过苏敏,把她钳制在怀抱中,黑眸中简直要生出火焰来,寒声道。"胡说八道。"
"反正丫头你要是跟着他的话,会继续吃苦的,以前吃了那么多也就算了,还要执迷不悟吗?你看看,你为了这个男人,连小命都差点丢了,现在还搞成这副模样。"司徒长乐眼看着南宫政的霸道动作,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不会让我吃苦的。"苏敏觉得眼下的情景有些复杂,只能站出来,缓解过分剑拔弩张的气氛。
"要挑拨离间的话,至少等她的身子彻底痊愈。"
南宫政有些不耐,早知道这个老头子不好打发,个性又出了名的古怪孤僻,要不是他有一身绝学,他才懒得搭理他。
"这话什么意思,不是说已经休养好了?你身边那么多太医,什么时候轮得到我这个老家伙了?"司徒长乐胸口挤压着怒火,咬牙切齿。
"你这个老家伙,连皇后娘娘的病都不肯治了?"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公孙洋还未走入门槛,已然声先到。"鸭子嘴,还真是硬。"
司徒长乐不阴不阳地讽刺:"真是讨厌的人都齐了啊。"
"当初给我药方叫我赶回京城的那个人是谁。"公孙洋从门口走入,望着眼前的老人,不冷不热地说道,这句话倒是让南宫政黑眸一沉,他隐约猜过,以前公孙洋没办法救他的眼疾,他最后的出现也实在奇怪。
原来,居然是司徒长乐给的药方。
司徒长乐被南宫政的目光注视着,不免脸色更僵了,不过这一回,他却没再否认,倒是语气也不见得多么婉转。"反正他变成瞎子,我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南宫政的目光,渐渐退去了些许怒气,怎么说,司徒长乐虽然不让他喜欢,不过也算是救命恩人,他或许应该宽待他。
"你过来。"公孙洋一把拉过司徒长乐,到一边压低声音交代。"娘娘后脑有积淤的血块,不过这不是我擅长的,所以至今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我倒是记得你以前救过这样的病人。"
"这可不好做啊..."司徒长乐闻言,面色一白,这不算是好消息。
现在看似是个正常人,但是什么时候会一声不响就走,也很难说。
"我知道了,你别废话。"司徒长乐见公孙洋还想说什么,摆摆手,阻止他,自顾自猛地转过身去,望着南宫政身边的苏敏。
南宫政在这个时候,倒是压低俊颜,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告诉她司徒长乐跟她的关系,她凝视老人的目光,最终渐渐柔和下来。
"这家伙说什么呢,不会是说我的坏话吧。"司徒长乐显得很紧张,跟个孩子一样,把情绪都写在脸上。
苏敏不禁哑然失笑,然后顿了顿,喊道。"爷爷。"
"丫头,你怎么要走这条难走的路啊,这不是为难爷爷吗?"他低声叹气,却因为苏敏的熟悉笑容,变得更加迟疑了。
他是不想让南宫政更加得意,不过他却无法拒绝帮助当成是自己家人,自己的孙女的苏敏啊。
"爷爷,政让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应该会开心的。"苏敏一步步走向他,神色安宁:"你要有重孙了。"
"什么?"
像是石破天惊一般,司徒长乐愣在原地。望向苏敏依旧平坦的小腹之上,他的笑意不免有些复杂难懂,看来南宫政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是要用这个,逼自己就范了。
他已经心软,舍不得不顾苏敏了,更别说小敏肚子里,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
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那不是他能够担当的罪孽。
"虽然我们都讨厌对方,不过,这世间,把她交到你的手里,我最安心。"南宫政扶着苏敏的肩头,目光穿透司徒长乐眼底的担忧,缓缓开了口。
"你先派人让她去休息吧,都要当娘的人了,让她享享福。"司徒长乐的神情万分复杂,对着南宫政这么说道。
南宫政点头,目送着宫女陪着苏敏走远之后,才将视线落到司徒长乐的身上。
"放心,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坐直了身子,司徒长乐望着乌黑一片的凄清窗外,"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南宫政眼神肃然,冷淡瞥了司徒长乐一眼:"只要还没从你口中听到那句话,我就不能死心。"
南宫政从未说出口他的担忧,他担心的是,现在的甜蜜,都是幻影,都是泡沫,他是有野心,又贪婪的个性,所以,他不要短暂的快活,他要长久的安宁。
"丑话说在前头,我也不瞒你。"司徒长乐面无表情,说的决绝:"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那么好运,即便小敏是半个血族人,我想她的幸运,也在上一次大难不死中全部罄尽。奇迹要是发生的那么频繁,那就是神仙了,但她是人,会痛,会生病,也会。"
死。
"我要她活着。"
南宫政紧了紧双拳,他的表情,不让人忽略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司徒长乐望着他,阴着脸,喝了一口凉掉的茶水,半响没说话。
"在做什么?"
眼前的女子很是可疑,一看到他走进来,就忙不迭鬼鬼祟祟,收拾了手里的物什,他全部看在眼底,说话的语气倒是说笑,很随意。
好像以前,他的记忆中,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画面。
苏敏有些慌张,不过心想着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就放心迎向了他,扬唇一笑。
"魂不守舍的..."有时候看她,实在孩子气,他的神色一柔,揽住苏敏的细腰,南宫政坐下,长臂一伸,她随即坐上他的大腿。
"你跟爷爷谈好了?"她笑,双手也不闲着,虽然坐在他的腿上,倒是怡然自得地给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他的手中。
"你也看到了,我的脾气不好,他的脾气也不赖。"南宫政不冷不热地谈及这个话题,表面看起来,跟方才一样,对司徒长乐没好气。南宫政冷哼一声,说的异常冷静。"所以,没说上几句话,我就赶他走了。"
"怎么不留爷爷在宫里陪我一段时间?我虽然记不得他,但他对我极好。"苏敏微微蹙眉,对南宫政说的话,当了真,当然不能赞同他的做法。
南宫政的眸光转沉,迎着苏敏的目光,淡淡一笑,"不过,我也给他自由进出皇宫的权利,他无论什么时候想进宫见你谈谈心,聊聊天,都没有人拦他。这么做,还不够吗?"
她如释重负,环过他的脖颈,替他舒缓按捏着肩膀,就像是顺从的羊羔。"我就知道你只是嘴上说说。"
南宫政笑看着她,她的讨好,却不带多余的谄媚味道,相反,是让他倍感舒心的安慰方式。她按得虽然少了几分力道,倒是很有耐心,渐渐把他的疲惫,也全部赶走了。
"这么快就捉到我的软肋了?"他发出一声惬意的喟叹,眼神一分分深沉下去,直直望着苏敏的柔美面容。
她也不掩饰内心的欢喜,笑着轻点螓首,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你能为我着想,这么做,我很高兴,很满意,心里都乐开了花。"
"老头子在你眼里,比我还重要?说说看,分量比我还重是不是?"他微微蹙眉,有点无理取闹的蛮横,逼着她说出内心的答案。
她微微一笑,却闪过他太过炽热的目光,说的轻描淡写,却也没有给出他要的答案。"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哪有轻重之分?"
"这个答案我并不满意。"南宫政的脸色稍霁,不冷不热地说道。
"你希望我说什么?"她凑近他的俊颜,盯着那一双异常耀眼的黑眸,别人会被他冷面的神色吓破胆,她却不会,因为她很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么冷的面容下,藏着是多么炽热的温度。
"懂得把问题丢回来了,这段日子,倒是学得越来越狡猾了。跟小狐狸一样。"南宫政有些不满,他微微眯起黑眸,简直有种错觉,苏敏已经恢复了她的记忆,变成了那个冷漠的时候连他都无法挽回的,微笑的时候连他都无法抵抗的女子了。
"是跟政学得吧。所以,这世上最狡猾的人,是你才对。"
她学会与他调侃,他伸出手想要逮住她,她围着圆桌跑了几圈,最终还是落在他的怀抱中,两人一倒,倾入一旁的软榻之中。
南宫政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撑着自己的重量,没有真真切切地压着她,不过这种暧昧的姿势,依旧让苏敏的耳根子,瞬间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