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是如此。
但爷爷说过,她不能随意出嫁。
不只是因为江湖术士的判决,更为了不让不可靠的男人知道她的身份,往日不单要遭遇背叛感情的结局,更落得被人诛杀和折磨的下场。
南宫政微微蹙眉,她说话的模样,总让他觉得似乎还有什么事,是他所不知道,不了解的。
就是这种不了解的感觉,让他的脸色,更加凝重起来。
"你说这些话,显得很心酸。"
苏敏厌恶被他看透心中的想法,绽唇一笑,柔和的笑靥,顿时映入他的视线。"我倒不觉得。那是别人给我的限期,如果太过焦虑的话,就太可笑了。谁说得清楚,到底是注定长命百岁,还是下一日就死呢?"
闻到此处,他的凝重渐渐缓解消失,望着她弯弯的眉眼,南宫政淡淡笑着,在她的身上,鲜少见到多情伤感的情绪,似乎在商场上磨练的多了,也就变得心肠硬了,什么都可以拿来调侃。
苏敏耸肩,见解独到。"说不定,江湖术士只不过为了要我多花几两银子从他口袋买得所谓的化解灾难的锦囊而说的谎话而已,如果为了这句话就耿耿于怀,活着做人未免太累吧。"
她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够把所谓的命数,都算好了。
那不是一笔生意的进账亏损,没有那么简单和无知。
见南宫政半响没有说话,苏敏重新捞回了杂册,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王爷,我看你当真了呐。"
南宫政扬眉,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她自顾自看书的清丽模样,开口。"你是在说笑?"
"就当我是说笑吧。"
眼眸划过一抹阴影,她淡淡笑着,拨了拨滑落的发丝,继续看着摊平在膝盖处的杂册。
"你的伤,让我看看。"
南宫政的这一句话,突地让苏敏手中的书从膝盖处滑落,落到丝被右侧,她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瞪大水眸看着他。
"什么?"
南宫政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不懂她的惊诧,来自何处。"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见他一副自然而然的回应,苏敏不禁眉头轻蹙,态度不满。"王爷又不是郎中,随便问人要观察伤口,未免太奇怪了吧。"
"只是想要确认,伤的并不严重,你的防备心太强了。"南宫政抛下这一句话,顺势就想要掀开盖在她腿上的丝被,毕竟他想做的事,从不假手于人,更不会轻言放弃。
苏敏死死抓牢她身上丝被,似乎要阻挡住彼此最后一道防线一样不遗余力,语气愈发决绝:"我能够躺在这里看杂册,跟王爷说了那么一堆话,自然就是没有事,何必亲自确认?"
见她的眼神闪烁,南宫政的眼神阴沉幽深,深邃的一眼望不到底。
"因为是我的缘故,让你受伤,所以,我非看不可。"
这样,才能心安,才能离开。
苏敏微微怔了怔,他固执的寓意,却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不堪起来。
他想要知道,除了害她失去一个孩子之外,他还给她带来了什么伤害。
"小姐,该涂药了。"丫鬟轻轻叩响了门口,让苏敏顿时觉得紧绷的身子开始松懈下来,见丫鬟小心翼翼端着药汤和药粉到房内,苏敏不动声色地嘱咐道。
"你带王爷出去吧,我自己动手就好。"
丫鬟点点头,听从苏敏的安排。"王爷,奴婢送你出门。"
南宫政轻瞥苏敏一眼,见她正眼看着前方,不再看他,默默起身,随着丫鬟走出房间。
轻轻拉下帐幔,她小心翼翼地掀开柔软轻盈的丝被,她只着一身白色单薄里衣,身影愈发纤细娇弱。
当下那一支乱箭是射到她的小腹之下,如今再看,那个伤口还是觉得万分丑陋。大夫说过,她最好躺着,别长时间坐着,有利于伤口的愈合。
只可惜,方才跟南宫政说话期间,不经意动了身子,这伤口又开裂了,渗出几滴血珠来,在纯白的亵裤上看起来,更加鲜明。
南宫政才走到长廊,越想越不对,苏敏百般阻拦不让他看伤势,让他更加不安,不顾丫鬟的阻拦,蓦地掉头回去。"该死的,你是不是瞒着我,那伤势是不是很严重!"
当他出现在*床头,一把扯开帐幔的时候,苏敏低呼一声。
"不要!"
此时,她连忙慌乱地用小手拉着沾着几滴血色的裘裤,怎么也不肯让南宫政看她的伤势。
在一连串的低咒声中,南宫政一把撕开苏敏身下的衣裳,由小腿开始察找她的伤口,然后缓缓而上,直到手已抚至大腿却依然没有找到伤口时,他的手蓦地停住了!
老天!感觉着下半身的凉意,苏敏的眼眸缓缓瞪大了。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但就算不自在,他还是目不转晴地检视着伤口,将手抚上她柔嫩的大腿,最终停留在她平坦白皙的小腹下端,用手指察看伤口的愈合程度。
这样的亲密,是不曾有过的禁忌。
翻云覆雨又如何,也不曾有过这般的难堪,还有一抹莫名的情绪在悸动。
苏敏却还是想要将衣裳覆盖,不让任何一寸女子私密肌肤,暴露在这个男人的眼下。
南宫政神色自如地审视观察着那再度渗出血来的伤口,不难想象当下的那一支乱箭,是如何穿透过这育着生命的小腹,将那未成形的胎儿夺去。
眼神一沉,他长臂一伸,取过一碟白色的药粉,虽然没有看向她,却是对着她说的。"你在躲什么?"
苏敏觉得他太过可恶,气的咬牙,眼底炽燃着怒意,他们根本算不了是夫妻关系,他居然这样不以为然地观看她的伤口,让她情何以堪?
南宫政这才抬起眉眼,抹着药粉的长指就要触及到苏敏的身子,淡淡扬起一抹笑意。"本王不会趁人之危,你如今行动不便,如今也只有我们彼此两个人。"
苏敏背转过身子,双手护在身前,一言不发。
南宫政的笑声,从喉头缓缓溢出,听来低沉,与生俱来的磁性也带着几分狂妄自大的调侃。"是觉得不好意思吗?"
"你知道的。"冷漠地开口,苏敏的容颜上再无任何笑意。
他说的轻描淡写,一手扳过她的肩头,语气再无任何起伏和情绪。"反正我们也已经是那种关系了,我的触碰对你而言,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了吧。"
在这个男人的眼底,到底是否还存在他人的尊严?苏敏眉头紧蹙,更加厌恶在他手中的软弱无力。
他眼神一暗,那一个字眼,仿佛脱不了威胁的意味。"别动。"
苏敏不满被他压倒的可怜处境,用尽全力背对着他,却被他抓牢了手臂,猛地遏制在原地,他恶狠狠地低喝一声,仿佛早已毫无耐心。"都说了别动!"
药粉的清凉,缓缓在她的伤口边缘肌肤之上,轻轻滑过,除了血的味道之外,有股淡淡参药味散发出来,虽然不及鲜血味浓,仍隐约嗅得着。
他似乎刻意放慢了速度,苏敏紧闭着眼眸,既然无法反抗,那就欣然接*受。
他想完成的事,何时听过别人的劝解?
南宫政抹上药粉,指腹依旧在她的伤痕之上滑过,苏敏这一回,隐约感觉的到他比起平日来,更懂得收敛力道,仿佛他的眼底,也能够看得到那是一人最痛苦的伤处,也能够明白她会疼,会痛。
正在她缓缓睁开双目那一瞬间,南宫政放下手中的碟子,拉下一侧的帐幔,挡住她的下身,而他只是站在一旁,淡淡看着她。"因为本王的缘故,让你失去了胎儿,你的心里如今还藏着什么,一并说了吧。是愤怒,还是仇恨,或者想要报复,都是理所应当的。"
她的沉默,不是他想要的。
他也不知何时才发觉,并非逆来顺受,百依百顺,就能够让一个人动心。
苏敏望着他这一个举动,一抹诡谲深远的情绪,无声游走在心头,快的突然的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
南宫政望着她迷蒙的眼神,嘴角的笑意没有任何的冷意,平静执着地询问着她内心的答案。"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男人,甚至到了愿意为他产下子嗣的地步,本王又该做什么呢?"
她不清楚他到底又要做什么,但却又觉得不能太早下定论,这样的矛盾,是她不曾有过。
仿佛今日,他们彼此都跟平常时候不太一样。
他凝神一笑,仿佛是纯净无害的笑意,让苏敏稍稍失了神。"把那个男人毁了,这样的话,你又会恨我一辈子了吧。"
那等表情,即使是比狐狸还要狡黠的性子才能流露的伪装,如今一看,也跟那个任性至极的桐,有几分相似。
怪不得,是血肉至亲,是亲生手足。
因为这样的笑意毫无森冷毫无阴沉,让苏敏几乎判定了,他不会真的杀了吕青阳。
"虽然曾经有过这个想法,也的确是我南宫政一直做事的习惯,但这一次,也许会有改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