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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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着周衍福了福身子,始终没有抬起眼来,他打量着她的身影,微微蹙眉。

按理来说,他只身一人来大营,营中的一般人如果不凭借信物的话,也鲜少认得他。

更别说,大营之内的女人。

"郡王不认得我了么?"苏郁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缓缓抬起眉眼来,脂粉未施的素净面容上,那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依旧让人觉得惊艳。

"你是。"周衍的脑海中似乎又什么一闪而过,但他原本就不是喜好女色之人,对记忆女子的容貌并不擅长。

苏郁在周衍这里万分挫败,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见过她之后不对她牵肠挂肚,未免太伤她作为女子的自尊心和骄傲。

压下心中的咒骂,她笑靥如花,淡淡说道。"我们曾经在王府见过的,虽然只是一面。"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周衍自嘲地笑道,认真地审视着苏郁的神情。

"我是王妃的亲眷,曾经在王府投靠过一段日子,这么说,周郡王总该记得了吧。"难掩尴尬和愤恨,苏郁的神色稍稍有些不太自然,却还是维持着脸上柔和的笑靥,耐心地问了句。

"原来是。"周衍的眼底,有什么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他跳下马来,冷眼看她,"你是苏家的亲眷?"

苏郁为自己圆谎,毫不迟疑,生怕被周衍看出马脚。"是王妃的表姐,郡王。"

周衍眼眸一暗再暗,笑意一敛,看她的神色,变得冷漠疏离很多。"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高。"

"郡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确是真真切切的苏家人。"苏郁一想到苏敏将她们母女都赶出苏家,南宫政又生生撕碎了她最后的希望,她就恨不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托盘而出,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周衍轻声冷笑,那目光似乎像是在嘲笑她不完美的谎言。"如果是苏家的亲眷,怎么会不知道,她不是王妃?"

"原来郡王指的是这个。"苏郁顺势改了口,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正色道:"我当然知道,从我到了京城王府看到接待我的人是谁的时候,我的心就一清二楚了。"

周衍的眉峰,越蹙越紧,他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伪装还是。

但这个女人,说的话,却并不空洞虚无。"那个王妃并非苏家长女,而是苏家的二小姐,因为看到我的突然到来太惊慌失措,她苦苦哀求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会没有半点好奇和怀疑?"他冷着嗓音,问道。

苏郁苦笑着摇头,表情无辜而为难,说得也不失偏颇。"苏家背负着这等冒名顶替的大罪,我也不敢随意说破,或许有苦衷,或许有难言之隐。再者,毕竟这可是要牵连不少人的,这世道,谁会喜欢惹祸上身,引火自焚呢,郡王你说呢?"

一阵短暂的沉默,夹杂在两人之间,她终于在半响之后,听到周衍的声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王爷觉得我跟苏敏一并合伙欺骗他,他盛怒之下,把我丢到这个可怕的地方,我这等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自然敢怒不敢言。郡王,刚才看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猛地跪下,苏郁双手紧紧拉住周衍的衣角,一行清泪,无声淌下。"求求你,带我走,只要能够出去,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她说的语气,万分真切,她的眼泪,万分清澈,似乎这所有的苦难,都绝非杜撰。

"即使要我当郡王一辈子的下人,服侍你,我也乐意。"紧抓不放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苏郁暗中下了誓言,只要能够离开,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她原本就是善于迷惑世人的女人,拥有最狡猾的性子,这世上除了生母了解她之外,什么人都会被她的面目欺骗一回。

周衍望着她的脸,凝神思考,俊容之上再无任何的表情。

书房之内,隐约传出翻阅书册的声响,文大人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冲着茶,淡淡一笑。"因为被囚禁,才会奋力反击,这样的借口比起谋划夺位而言,动听许多。王爷要的是,让天下民心,尽数归你。"

真是好计谋。

看来,自己投靠南宫政,比起留在那个昏庸无度的皇帝身边,更有意义。

对面的那个男人,一袭宽大的紫袍加身,支着额头,斜斜倚靠在窗边的软榻上,仿佛已经有些疲惫。"文大人也该清楚,耐性极好的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不再继续忍耐下去。"

南宫政的话,虽然平淡,其中的深意,却让文忠眼神一暗。他的脸上再度浮现笑意,不疾不徐地说道,"王爷完全具备这样的资质,老臣早就说过了,你是继承南宫皇族这衣钵的最佳人选。"

皇室虽然是凭借长幼有序的资格,其实说穿了,皇帝的生母是孝良皇后,跟这个三王爷相比起来,当然拥有更多的优势。

不过,此刻看来,一开始被决定的位置和次序,与生俱来的万张荣光,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被更有才能的,和更有野心的人取代和摧毁。

南宫政的语气似乎苦恼之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询问着文忠的意见。"那些经常跟本王在朝堂上作对,站在皇帝那一边的臣子,文大人觉得本王该怎么对他们才好?"

文忠噙着笑,一字一句中不掩看透世故和风浪的平静,还有残忍。"每一次换朝代,都要死很多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南宫政冷冷淡淡地扬起唇角,笑着说道,语气之中不见任何的喜怒。"文大人真是比本王还要歹毒的人。"

看起来自己的回答,取悦了南宫政。

文忠笑着起身,语气愈发冷淡。"没有争斗,没有鲜血,没有一朝万骨枯,也就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这会儿终于知道,为何文大人如此讨得我的喜欢了。"南宫政不冷不热地丢下这一句话,无声闭上黑眸,仿佛陷入小憩。

文忠的笑意一敛,正色道。"老臣虽然没有王爷的才能,但说穿了,是跟王爷相似的人呐。"

闻到此处,南宫政的俊眉轻挑,却没有开口。

"老臣看王爷累极了,早些安寝吧,老臣告退。"文忠极其会看脸色,低声说道,这才退了出去。

又来了。

南宫政蓦地紧紧揪住软榻之上的毛毯,虽然依旧没有张开眼,但很明显,他在克制。

冷汗,从苍白的俊颜之上冒出,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难以忍耐。

任何一瞬间,在煎熬的时候,都变得愈发漫长。

他突地大喊一声,猝然起身,一把推开面前的碎玉圆桌,额头的黑发遮挡了那一双阴鹜至极的眼眸,宛如野兽一样,将眼前能够看到的一切物什,都砸了毁掉。

这样的宣泄,才能够让他得到畅快。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是他所厌恶的感觉,以往的头疼已经造成他的困扰,如今体内的毒性,更让他濒临疯狂边缘。

有谁的脸,带着浅淡的微笑,如画的容颜,嘴角的甜蜜酒涡,在下一瞬转瞬即逝。

似乎足以,让他有些许时候,分了神,不再去感知,到底体内的剧痛,是否拥有比死还难过的力量。

那个人...是...

南宫政眉头的褶皱更深了,昨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一人抵抗那些乱箭的时候,即使左臂被乱箭所伤也不曾觉得疼痛的时候,却是在看到地面上的那新鲜血迹之后,才觉得清晰而真实。

一个多月的孩子。

她果真已经被那个男人碰过了。

而且是心甘情愿。

她居然还愿意为那个男人,做温柔娴淑美妻。

紧咬牙关,一想到这一刻,那张脸在他的视线之中,更加模糊起来,他猛地扣住桌脚的一侧,一用力。

砰然。

桌子一分为二。

尖利的木刺顿时穿透他的手掌,鲜血汩汩而出。

一手从帐幔之后缓缓伸出,柔荑轻轻摩挲着一侧茶几之上的杂册,养病的时候人心愈发空荡无聊,幸好金掌柜从外面书房买的几本时下广为流传的诗册子,为她解决百无聊赖的时刻。

许久没有摸到那一本杂册,她记得午睡之前是放在茶几边上,怎么如今迟迟摸索不到?

苏敏轻声喟叹,如今的身子很难移动,只得侧过身子,轻轻撩开帐幔,目光留在茶几上,居然一片空无。

她蓦地蹙眉,册子去了何处?

视线缓缓移下,到了几步开外的那一双黑靴之上,她蓦地心口一紧,扬起眉眼看他。

是南宫政。

他到底来了多久了?

是她刚刚陷入午睡来的,还是刚刚到?

她想要缩回手,他却径自翻阅着手中的册子,看的入神。苏敏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到他的身上去。

他安然无恙。

还隐约记得他为她抵挡乱箭的那一幕,看的她惊心动魄,更无法想象,在成千上万将士厮杀震天的沙场上,那会是多么震撼的情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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