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安其实在凤思卉给他把脉之前就醒了,偷偷看了眼自己所处的地方,又听着熟悉的声音,他知道他现在躺着的是凤思卉的闺床。他有些害羞,又有些不知所措,上次闯了人家的闺房,这是睡了别人的闺床,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这会听她这么一说,哪还能再装下去,再不愿也只能睁开眼。
“谢谢!”
他是真心实意的道谢,若非这次不是遇到了她,估计他不是被那伙人寻到杀了就是躺在一个无名的角落里等死。他应该庆幸他还记得她的声音,庆幸自己的迷迷糊糊间走到了那条路上。
或许是因为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太过于真挚,让她不知所在错,凤思卉只能用玩笑来掩饰她的不适,道:“谢我?你打算怎么谢,以身相许吗?”
孝安眉心一跳,脸轰的一下全红了。他是个很纯情的人,在他的感情世界里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从来没有玩笑这个词。
所以,孝安把凤思卉的话当了真。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只能假装很累的闭上了眼睛。
“累了吗?”凤思卉看他脸红正觉得好笑,她真没想到外表冷的能冻死人的这人既然会不好意思的闭上眼睛装累,不过她也没打算继续闹腾,还体贴的给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烧算是退下来了,既然累了那就先眯一下,待会把药喝了再睡。”
孝安没有回答,但凤思卉的手贴在额头上时脸上因为害羞变的些许粉红,闪动的睫毛无不在告诉着凤思卉他听到了。
不时,被她借口潜出去的几人陆陆续续的回了来,凤思卉先是让人伺候孝安用了药。看他是真的睡了过去,这才招呼其他几人一起用些点心。
“嬷嬷,你们几个回去休息吧!”凤思卉看几人都露出疲态,说道。
“不,还是小姐去老奴的屋里睡会,老奴在这守着王爷。”
其他几个丫头也纷纷点头。
“不用,我待会就在软榻上躺躺,王爷这边已经没有危险不需要时时照看着,我倒也能睡一会。再说,明日我还有事情要你们帮我去办,若你们不休息好,到时候怎么帮我去办事?”凤思卉循循善诱,只要她一说有事情让她们帮着办,她们准会听话。
果然,此话一出大家都纷纷点头,回去了。虽然肖嬷嬷还是不放心的千叮万嘱,但好在没再说要留下来的话。
其实凤思卉说有事要她们做也不是在哄她们,毕竟蝶儿是为了她受的伤,现在孝安王爷在她这边她不能亲自过去,总要派个人带着药材补品过去看看。还有就是,关于分家的事情,既然凤家几位叔伯已经与那人商量好了同意分家,这件事就得提前准备起来。分家,当谈是要分府单过的,既然如此,有些东西该收拾的都要开始收拾起来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落下东西在这儿。
大半个晚上过去了,凤思卉并没有多少睡意,她虽然嘴上说孝安脱离了危险,不用时时看着,但她始终是不放心,干脆在床上寻了个空位置盘腿打坐起来。
鸡鸣之声划破了天际,露出了还算柔和的晨光,照耀在安静的小院上头。院中丫环婆子望着静悄悄的正房有些疑问的眨眨眼,虽然好奇这个时候应该在院中练剑的小姐怎么还未起身,但她们也不敢多嘴去叫,继续默默的做着手头上的事。只是她们并不知道她们在发现这个问题后,不经意间放轻的动作。
凤思卉还在打坐,床上躺着的人却被晨曦刺的睁开了眼。他迷惑的视线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他脚边那个如老僧入定般的人身上。她的皮肤很白,透着健康的粉红色,晨光照在她精致的五官之上,看上去温暖而祥和,还有,还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美丽。令他关注的不是她美丽的外貌,而是她此刻的状态。
即便不去看她完全舒缓开的眉眼,他也能感受到她全身的放松,渐渐的他也被这种气氛所影响,烦躁的心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
他想问她,但又觉得不合适,何况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只能在心里暗自琢磨着。因为想的入了神,他忘了收回还投注在凤思卉身上的视线。
凤思卉自是没有睡着的,她只是让自己隔离了这个世界,把思想放了空,让身体极度的放松下来,这样可以加速修炼的进度。在这种状态下她能更清晰的感应到外界的变化,从晚间四面八方传来的虫鸣声,到第一声鸡鸣,到下人房那边陆陆续续传来的起床声,再到身边这人投注在她身上那灼热的视线。
因为那道视线是投注在她脸上的,她想睁开眼又怕尴尬,只能继续保持着原先的动作。可随着肖嬷嬷等人在外面说话的声音传来,她不得不假装着刚醒来,弄出些动静。
好在那人很快的移开了视线,凤思卉这才睁开眼。她第一眼就看向了还躺在床上装睡的某人,也不点破,从床上一跃而下。
脚突然踏上实地,凤思卉对这个结果有些惊讶。她只是想赶紧从床上下来而已,却没想过能一步就从床里面跃到床外的地方。这个动作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做出来的,在这之前完成这个动作最少需要跨三次步。
这就是那些杂记里面所说的轻功吗?
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很是欢喜,完全没想到别人需要花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才能拥有的能力,她才几个月就做到了。她高兴的在屋子里上串下跳,开始速度还很慢,后来越来越快,快得眯着眼好奇望着她的孝安眼花缭乱。
虽然还不能如那些杂记中记载的那般飞檐走壁,但这速度却是比走路快上了几倍不止,以后遇上麻烦逃跑倒是不错。
肖嬷嬷最先进了来,看自家小姐跟疯子似的在屋子里面乱窜,也只是摇头笑笑,继而把目光转到了床上的“病人”身上。她手上还端着碗药,是晚上睡觉前凤思卉交代要熬的。
“王爷您醒了,来,趁热把要喝了。”肖嬷嬷注意到孝安王爷望着疯了般的小姐双眼晶亮,快步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偷看被人抓了个正着,孝安顿觉囧囧的,听了肖嬷嬷的话,二话不说的就要起来。
肖嬷嬷自然不会让他一个深受重伤之人站起来,伸手扶他靠在床壁上,又把毯子拉上了些,拿起调羹就要喂。
“我自己来。”自懂事后,他都自理自己的生活。
他一坐起来伤口处就传来了撕裂般的痛,一开口胸腔便有些疼。因为身上的伤口包扎着,他看不到是怎么处理的,但他却能摸到伤口处与往常不同的触感。昨晚虽然他醒过来很多次,但那也是因为伤口处针扎般的疼痛,却睁不开眼看个究竟。
此刻他却开始怀疑昨晚模糊中感受到的那种,犹如针扎在身上般的疼痛就是事实。
“诶,你怎么坐起来,幸好伤口是缝起来的,要不被你这一折腾非又崩开了不可。快快,赶紧把药喝了躺好。”凤思卉兴奋劲一过,发现了床边的动静,赶紧跑了过来。
她说的一脸认真,孝安却是满头黑线。
还真是缝起来的!
肖嬷嬷这也意识到他这样躺着不妥,赶紧把药碗递给了他,见他眼也不眨一下的把一碗药喝了个干净,又扶着他重新躺好。
凤思卉不放心,直接把他身上的毯子给掀了,看大白色的棉布上渗出丝丝血迹,又是一通唠叨。“你这伤估计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若不好好躺着,估计一个月都不定能好。在伤口彻底愈合之前,最好是不要再起来,要吃什么都让人喂着好了。”
看孝安一脸不认同,凤思卉认定他是不愿意让人喂,接着说道:“若是不愿别人喂你,你这几天就乖乖的躺在床上不要动。”
其实这次真是凤思卉冤枉他了,人总是有三急的,他总不能就地解决吧。这种事情他哪里好意思开口,想着等她不在的时候自己找个机会出去,只是胸前受了伤,又不是脚不能走了。
凤思卉动手要给孝安换药,被肖嬷嬷赶了出去,换了轻罗进来。
等一切准备就绪,凤思卉把要去望春楼看望蝶儿的事情交给了肖嬷嬷,又让几个丫头去父母院子帮忙先整理那边的东西。
好在父母在京都还有一座宅子,省去了找房子的时间。她断定凤家那些长辈不会提前告诉她何时分家,只能自己先准备起来。
大家都有了事情可做,她就待在自己屋子里练字,画画。有时候会在院子里面练习剑法,有时候会在廊下联系射箭,有时候跟躺在床上的人聊聊天。不过大多都是她讲,他听。就如现在。
“天慧说你娘是京都第一美人,她比你还漂亮吗?”
“···”
“你的名字就叫宗孝安吗?”
“字孝安。”
“什么?”
PS:今天挖水井,在之前的井底挖了一天还没看到水冒出来。今年干的好厉害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