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紧紧的抓住我,我没料到瘦弱的她竟有如此的大力,挣了几下竟没有挣开。
"姝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逃到哪里去?娘不想你出事,求你答应我好好活着好吗?"扑通一声,她竟跪在我面前如受伤的兽一般,呜呜咽咽地求着。
我叹了口气,扶起她:"我答应你!"
娘如释重负的笑了,而我却整夜末眠,甚至在梦中都会恨得牙关紧咬,醒来时头上是涔涔的汗。
菊园的事托娘的***的福,安安稳稳地过去了,倒令子炎颇不称意,每每遇到我就狠狠就剜上两眼,好像我挖了他的祖坟一般,我则温顺地低头,怕抬头眼神会泄露心中的仇恨。
自此以后,那人便每隔一月会来一次,三人默契的配合着,而我的恨也与日俱增,疑惑的是娘竟慢慢的不再反抗,反而那人偶尔误了日期,她会如坐立不安的频频张望,直到我冷哼一声,她才红了面坐下来缝衣。
我鄙视她也可怜她,所以,她要发春,我只能置身事外,何况她身负重任,为我换一个锦绣前程!
不知不觉五年已经过去了,我也算长得亭亭玉立吧,虽然不是太丰满,但蜜色如阳光般健康的肤色,还有散漫而冷冷的气质,也给我平凭了几分与众不同的姿色,那三个皇子也渐渐成人,自然不会如少时一般欺我,但我还是对他们敬而远之。
这一天娘忽然喜色满面:"姝儿,再过几日便是你十五岁的及笄之日,不知不觉,你便是大姑娘了,而且皇上还要封你为和睦公主,下嫁南陵王,开心吗?"
我愣住,半晌才回神,我当奴婢十五年,忽然有朝一日成了公主,真让我难以适应,但以这淳于凌霜的心机,他怎么可能封一个情敌的女儿为公主?有古怪!
瞧着娘欢喜的样子,我全身的血液又倒流了一番:"他是皇上,怪不得你这么主动?"
我的冷嘲热讽她已经习惯,只是脸像征性的红了一下复又高兴起来:"来,瞧瞧他赏的东西漂亮吗?"
娘打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一阵刺眼的光芒耀得我眼晕,金钗银镯,翠玉生辉,在这简陋的屋子里闪闪发光,像无数个讽刺的眼神。
我冷哼一声本要拒绝,忽然想到了一个妙计,便低了头温顺地坐着捡了一个通透的玉镯翻看着。
娘以为我看上了,所以喜得往我手上戴:"瞧瞧,这颜色,多纯净,正适合你!"因为我从小到大似乎没对什么感兴趣过,忽然多看了这东西一眼,她就急急地讨好起我来。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去打理我的菊园,手上那温润的玉轻触着皮肤,感觉很舒服,一想到马上要逃离皇宫,就不禁心情心好了许多,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小妹子对情郎——恩情深,你莫负了妹子——一段情,你见了她面时——要待她好,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你在跟谁唱情歌?"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蓦地从头顶传来,吓得我急忙禁声。
抬头,对上子炎那刀锋一样探究的眼神,还有含着一缕轻笑的薄唇。
我低头,谦恭地说:"奴婢一时得意忘形,请太子恕罪!"
冰凉的指将我的下巴抬起,他细细的瞧了我两眼,那眼神虽然平静无波,却暗潮汹涌,让我不寒而栗:"你长大了,是思春的时候的,即是忘形,便把这歌唱完吧!"
我的手心沁出了汗,虽是恨他,此时在他逼人的眼神下竟不敢有所动作,但让我在面前唱歌我是决计不肯的,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他的眼半眯着,手下用力,把我的下巴捏得格格的响:"唱!"
空气中似乎能听到沉闷的火花声,正在两人相持之时,忽然一阵清朗的笑声传来:"皇兄,你这是干什么?"
我抬目,原来是一身白衣的子澹,他眉宇间微带关切,但仍不急不愠地问着,好听的话语如二月的春风一般暧人,我朝他感激地看了一眼。
子炎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立刻松了手,淡淡地说:"她冒犯了我,所以正在给她训话。"
子澹轻摇折扇,丰唇微启:"她一个贱奴,岂能脏了皇兄的手?父皇正在寻你议事,我们一齐去吧!"
子炎趁机下了台,别具深意地望了我一眼:"好!"
子澹临走时对我不着痕迹的一笑,也快步追了上去。
我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那翠玉镯子却冰凉一片,子炎的眼神想传达什么信息?
几年下来,我已经养得一手好花,虽然后宫的嫔妃们不喜欢我,但确是喜欢我的花,除了受些讽刺外,她们心情好时,倒不时地给我一些赏赐。
我捧着两朵玉带缠腰的牡丹花匆匆地向皇后的凤鸾殿走去,不曾留神对面走来了一群人,待看清楚是二公主明玉时,急忙躲在一边。偏偏她长长的水袖一甩,恰好甩到我端的盘子上,两枝娇艳的花儿被抹到了地上。
我刚要俯身去捡,明玉的脚却抢先一步,两枝花朵被踩在了她的绣花鞋下,花瓣凋零一地,暗红的汁液沾在了她的鞋上。
明玉的母妃是和贵妃,素来和皇后不知,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手停在了离她的脚很近的地方,我慢慢地站直身子,对上她含着嘲弄笑意的脸。
"哟,原来是你呀,瞧我不留神把你的花给弄掉了,呵呵..."明玉拿丝帕掩唇挑衅地笑着。
我谦恭地低下头:"是奴婢挡了公主的道,奴婢该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