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回,慢慢的踱回寝宫,看着红烛垂泪,不觉心酸起来。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宫女们都惊醒了,忙着侍驾,我把头歪着里边,假装睡熟。
子衿洗了面,脱了外袍,换上寝衣,轻手轻脚的走到榻前,慢慢的掀开锦被进去,从背后抱着我。
我一动也不敢动,全身僵直,万分难受,因为悄悄的流泪,鼻子有些塞。
子衿感觉到了异样,伸手摸了一把我的脸,惊讶地坐了起来:"静姝,你怎么哭了?"
我拭泪装作刚醒,迷糊地说:"啊,怎么了?"
他看着我又一次问道:"为什么哭?"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让他看到我的表情,紧紧地抱着他道:"子衿,还好你在,刚才我做了个恶梦,梦到你..."
子衿掩上我的唇:"不会的!我一定会胜利的!傻瓜,别哭了,快睡吧!"
他拥着我片刻就沉沉的睡去,一弯冷月透窗而入,照在他俊逸的脸上,眉头还微微的纠结着,我伸手轻轻的抚平他的眉,子衿,你何时才能真正的快乐起来?
战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出尘虽勇猛,但蜀中无大将,只靠他一人之力疲于奔命,却是无法应对我和子衿亲自训练出来的精兵强将。
子衿兵力分为明暗两路,出尘到此,他便在彼处放火,奔到彼处,又在此时挑衅,出尘连吃了几个暗亏,再加上劳累过度便病倒了,反被凉国君斥为无故推委,竟要治他的罪。
幸亏出尘的部下极力保说,这才免了罪,只给他十天时间养伤。
出尘养伤的时机,对子衿来说无疑是一人良好的时机,
大祁神宗五年十月,子衿突然调集二十万大军分六路,形成绵延几千里的战线,对凉国发动了全线进攻。六路大军中最强劲的两只分别由宁默和宁素带领,用以围攻凉国的关口要害之城秦央。
西下的大军沿途散发加盖了御印的传单,上面列举了凉国主的十大罪状,细数凉国之民生凋零,又大肆宣扬大祁的宽政厚德。
同年十二月,宁默攻占了秦央东面,宁素也在同一天夺取了秦央左侧的南州,两支大军汇合会同时向秦央前进。
精锐的兵力,新式的武器,威猛的阵法,都让代替出尘守城的将军秦显无法抵挡。
叫阵三天,秦显不应战,死守城门不开,第四天,宁默宁素强行攻城,架起云梯,摆上连发弩车,向城上射入火箭,终于把围了三天的城池攻了下来,活捉秦显。
然而秦显虽临阵应敌不灵光,却是誓死不肯投降的。宁素问:"咱们怎么处置秦显才好?"
宁默道:"这样一名大将杀了着实可惜,如果能让他为我们效力倒也不错,可惜他十分固执。"
宁素想了想道:"不如将他在城门前斩首,杀一杀凉军的士气,只是千万不能让他开口,开口只怕要出事。"
第二天宁素带着秦显到城墙上,秦显口里塞着布帛无法发出声音。
宁素高声喝道:"尔等凉国逆贼,若再负隅顽抗,下场只能如此!"
说罢,宁素手起刀落,秦显的头被鲜血冲上了不敢空,又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身子轰然摔下。一代名将就这样落得身首分家的下场。
其它凉军见被斩首的竟是他们的代职元帅秦显,心下慌乱。又不知谁喊了声:"秦大将军都投降了,我们为什么还要为凉国卖命?"此等声音一起,便有数人应和,吵杂之中其它城中的守军无心再战,纷纷四处逃窜。宁素和宁默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将本应该固若金汤的秦央一十三城给收拾了。
两人领军进了秦央。大祁军纪严明,不动民众财产半分。秦央民众本是心中惴惴,却看大祁军如此分毫不范,心下渐渐安定,微弱的反抗也消失了。
听着前线的汇报,子衿心下甚快,大声击常叫好,命人褒奖两人,加速攻凉。
我坐在椅上,茫茫然不知心在何处,凉国君主疑心甚重,况出尘功高盖主,此次养病又丢了要害城池,他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了,看来这天下早晚是子衿的!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如风竟然潜入大祁,命人递信于我,要我在丑时三刻于集福宫外相见。
我看着那不起眼的宫女借端茶之际送上的蜡丸,心中砰砰的跳着,出尘,你还藏了多少人在宫中?
捏碎蜡丸,烧了字纸,看着铜镜中一脸愁容的自己,却在为难要不要去?
想了良久,终于决定出宫会他,如果能劝动他放弃用兵,再让子衿放他们一条生路就好了!
想到这里,心下略宽,捏捏脸,装出欢喜的样子,大祁大胜,我是子衿唯一的妻子却愁容满面,末免说不过去。
夜月凉如水,酒浓人深睡。
大祁得胜,子衿高兴多喝了两杯,此刻已经沉沉入睡,窗外一勾冷月,如一只看透世事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我。
我打了个寒禁,悄无声息的换上夜行衣,包了头发,微一提气,如灵燕一般跃上屋顶。
现在的功力自然与以前大有进步,可以做到踏落叶而无声,片刻功夫,我便行到了集福宫外。
夜深人静,寒虫呢喃,微有夜枭轻微的鸣叫声传来,分外糁人!
我站在约定的一棵香樟树下,左顾右盼,蓦地一抹黑影从树上降落,我后退一步摆出进攻的姿势。
"是我,如风啊!"黑衣人的眼睛在暗夜里如宝石一般晶晶闪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