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这么...那女子到底是谁啊?"
"可不就是那..."
"砰!"的一声,那人的话被卡在了嗓子眼里,有些惊恐地瞪着眼前上一刻还好好地地面此刻却碎了一地残渣,吞了吞口水,几人纷纷缩了脖子,噤了声。
修月慢慢收回手,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垂下的眼翦遮住了复杂的眸光。
自己还是冲动了,右手五指微微聚拢,眉头敛得有些深,左手食指惯常地划过眼角一寸处,指尖不经意地拂过那精致的鸢尾,再抬眼,眼底清明一片,唇角似笑非笑地勾着,看不出情绪。
空气中有片刻地躁动,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清王?"那边,君黎风久等不到他回答再次出声。
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低沉清凉的声音传过来,很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吱!"男子声音落下后,软轿里突然传出一道异样的声音。
而听到那一声,修月背蹙然一僵,转过身神色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软轿的方向,白色的花瓣沾染了些空气中异样的香气,侵入呼吸间,不知道到底迷了谁的心。眨了眨眼,修月半眯着眼瞅着软轿前的帷幕突然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白白的软软的,扒拉开帷幕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随后似乎有些不稳,小爪子没抓紧提溜在帷幕上,在那上面使劲儿地晃荡着。
小身子一卷,两只小爪子一松掉在了地面上,滚了滚,缩成了一团雪色的球,浑身纯白,没有丝毫的杂色,过了一会儿,那小东西才慢慢伸开四肢,懒洋洋的,身后毛茸茸的尾巴摆呀摆的,欢腾得紧。
睁开眼打量了一圈众人,突然,它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一双滴溜溜的狐狸眸直愣愣的,巴巴地瞅着修月的方向,突然"吱!"一声蹿了过来。
修月被它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双手紧紧地攥着怀里的小东西,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雪团儿?看它狐眸亮晶晶的,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它圆滚滚的小肚皮,终于没忍住,嘀咕道:"怎么就吃成这样了?"
雪团儿也眨了眨眼,狐眸突然泪汪汪的,软软的身子朝着修月蹭啊蹭,仿佛在控诉一般:主子你嫌弃了么,主子你肿么就嫌弃了...
修月抚了抚额,叹息一声,自己才是几个月没见它,可它却是不同。不过须臾,三年已过。恍惚间,修月能清楚的感觉到不远处一道视线正望着这边。捏了捏雪团儿毛茸茸的耳朵,修月有些舍不得放手,垂了眼睑,金银丝鸾鸟朝凤宫袍衬得她肤色极白,加上怀里那一团雪色,恍若画中走出的一般,目光直视那软榻的方向,道:"这雪狐...倒是粘人得紧。"
轿中许久都没传来声音,修月皱眉,猜想他到底看出多少。
低下头,有些暗自埋怨地捏了捏雪团儿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却又舍不得下重手,手指上移,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尾指碰到它有些凉的鼻子,它不耐,"吭哧"打了个喷嚏。
修月忍不住勾了勾唇,还是这么笨啊。
那边终是有了反应,低低地咳着,像是羽毛划过修月的心头:已经病得这么重了吗?
咳声停下许久又没了声音,好一会儿,软轿里的人终于有了动作,极缓地坐起身,银发顺着肩头滑落。隔着帷幕修月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那双眼睛却极亮,声音低哑温润,他说:"这狐儿,除了本王...也只亲近一人而已。"
"哦,是吗?"修月挑眉,模棱两可道:"那我还真是有幸能成为第三个。"
那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一道声音抢先,修月皱眉,扫了一眼又突然涌上来的顾府暗卫。镇定地转过身,看着神色越发狰狞的顾飞烟,却是平缓地开口:"我知道你很生气,你好好的婚礼被我毁了。"无辜叹了声,接着道:"当然,我是故意的。"
"君修月!"顾飞烟尖叫,额上情景暴露,浑身颤抖着,完全失了该有的仪态,可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下只能恨恨咬牙。
修月笑得越发轻柔:"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顾飞烟眯眼,突然想到什么,笑得得意:"杀了你本王妃还怕脏了自己的手,你放心,你既然敢穿凤袍来这里,自然是走不出这王府了。"
"哦,"修月挑眉:"你确定?"
"当、然!"
修月抱着雪狐,却是半歪着头神情懒洋洋的,日光照过来打在她眼角处的血色鸢尾,衬得她整个人有股邪魅的感觉,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斜睨着凤眸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飞烟,话很慢:"你,真的确定?"
看着这一幕,四周宾客莫名静了下来,而一直盯着她看的顾飞烟突然有些不安,皱眉:"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不过,你好像没听清楚我的问题。我呢,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真的觉得你已经是黎王妃了吗?"这样说着,修月一手依然懒洋洋地摸着雪狐的背顺着毛,另一只手却在广袖蹁跹间,遽然指向身后的君黎风:"那么,你倒是可以问问他,你...是吗?"
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顾飞烟脸上的血色突然褪尽,眼睛越过众人,死死地盯着君黎风的背影,唇有些抖。
不久前君黎风拂开她手的那一幕掠过脑海,她更加不安了。
君黎风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了他身上,转身表情复杂地盯着修月的背影。缓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喜堂,看着一众的暗卫摆了摆手,那些人犹豫了下,还是退了去。而这时,君黎风才向着顾飞烟走去,只是在走到修月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却依然径直走向了顾飞烟身边,轻声安抚地唤道:"烟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