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觉掌心一空,身旁的无良已飞入院中,与他的师兄打斗起来。
落雨紧张无良,瞪着大大的如水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院里打斗的两个人影。她的身子微微发抖,默默地念着阿弥陀佛祈求无良平安。
燕仔裕也从暗中走出,吩咐暗卫准备撒网。
此时,燕仔浩被师兄缠斗难以脱身。他二人本是同门,功夫自是相差无几。然,无心被人下了摄魂术,意识不清,自是招招狠毒。而燕仔浩却每每避让。否则燕仔浩也不会两次受了重伤。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次,两个师兄弟再次重蹈覆辙。燕仔浩因担忧误伤了师兄,只用了五成功力。而无心却用足了十成功力灌输出霹雳掌。
燕仔浩躲闪不及,生生被打在后背,虽没有倒下,然,夜行衣,面具被震得粉碎。
落雨惊呼一声,像是被什么揪了心一般,飞奔上前。她的无良受伤了,她要去救他。
然,白月光下,那碎裂的面具下的他的容貌,那棱角分明俊朗的脸庞,那深邃满含歉意的眸子,怎会,怎会如此熟悉?不,不会的。落雨呆住了,就那么痴痴愣愣的呆住了。她每夜的梦魇变成了现实。
她的身后,燕仔裕喊出“三哥,”
飞星喊出“主子,”
两人飞奔过去,与燕仔浩一起将无心再次围在中央。三人一起发力,各自使出拿手绝学,即使武艺高强凶悍如无心也败下阵来。
此时,燕仔裕喊道“撒网!”
三人同时跳出圈外,无心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张大网捆了个结实。
燕仔裕将一把匕首递与燕仔浩,说道“快,落雨的血。”
此时的燕仔浩心中忐忑不安,面具碎了。落雨已然看到了他的面貌,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该怎样解释?她又有怎样的反应?他们该怎样面对事实的真相?他与她还有可能吗?
他就那样惶惶不安的走到她的面前,看到她痴痴傻傻的模样,心便疼了起来,满含歉意,轻轻地道“雨儿,本王……”
“无良去哪里了?将无良还给奴婢好吗?”落雨黯然神伤,表情呆滞,仿佛丢了魂魄一般,问出了这么一句痴傻的话。
“雨儿,你听本王解释,本王很早以前就想告诉你。可是,世事难料,总是被这样的事那样的事所搅扰。”燕仔浩急切地想要解释,他的表情仿佛拍着礁石的波涛巨浪。
“那你就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你的两个身份之间被耍的团团转吗?你一会儿无良,一会儿三殿下,你不觉得累吗?”落雨潸然泪下,那滚烫的犹如珠宝一般的泪珠将她的面颊画满。
“累,本王很累。”燕仔浩叹息着,轻轻柔柔的答着。伸出他略带薄茧的大手想要替她将充满伤心的珍珠般的泪珠拭去,却被她生生避开。
她猛然而至的疏离,她表现出来的倔强,甚至她眸子里淡淡的恨意,如利剑一般,将他的心割裂成一片一片,撕心裂肺地疼着,鲜血淋漓。
燕仔裕如飓风一般走上前来“落雨,无论是三哥还是无良都几次三番的救你,难道你就没有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是,是她太笨,是她太傻,是她蠢到受人摆布。内心做着甜蜜而虚幻的梦,哪里知道梦醒时分便是苦涩与伤痛的开始。
别的不说,单只相似的声音,她怎么就没有辨认出来呢?或许,她内心也怀疑过,可是却生生的将这种念头压下。因为这便是梦魇,是她心中最不愿发生的事情啊。她的与他携手浪迹天涯海角的梦破了。这个世界上再无无良,再无那个与她相约浪迹天涯的江湖草莽。他与她果真便是空许约。
她愁肠百转,思绪万千。她的泪珠像是明了她的心意似的,如磅礴大雨般汹涌喷出。
燕仔浩就那样看着她哭,看着她痛,他却无能为力。他的内心疼惜到无以复加。
此时无心仍旧在网内拼命挣扎。他力大如牛,区区一个小网怎能永久的将他捆绑。
燕仔裕暗道不好,忙向着燕仔浩大喊道“三哥,快呀,大事要紧,你的师兄快要挣脱出来了!”
燕仔裕的喊声更是刺痛了落雨的心,难道他这样骗她,就是想要利用她的血吗?好,她成全他。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助,带着无尽的苦楚与绝望“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血吗?好!我给你!”
她快速向燕仔浩手中的匕首撞去。此时的燕仔浩仍沉浸在无边的苦涩与疼惜里。冷不防,落雨撞来,他急忙避开。然,他仍躲闪不及,匕首一小半已没入她的右前臂,顿时血流如注。
燕仔浩骇然大惊,急忙松开匕首,将他的两个大手紧紧握住了落雨的伤口。她的鲜血自他的指缝间流到地上,一滴滴,一粒粒,粘粘的,撒发着令人心痛苦涩的气味。
燕仔裕见状,叹息着摇着头,拿了小茶碗接了些血,抹在了无心的印堂,无心瞬间晕了过去。
暗卫拿来了止血药,燕仔浩手忙脚乱的为落雨的伤口止血,包扎。他的两个大手已被落雨的血染的鲜红鲜红,仿佛漂浮在他身旁的两个幽灵一般,让他的心也不断地滴着鲜血。
晶莹剔透的珍珠泪自落雨眼中源源不断的流淌,她呆愣着任由他摆布。
待处理好了落雨的伤口,燕仔浩仍将她的小手握在他的大手掌里。他昂起了头向着房檐上,眸子里射出如猎豹一般的光:
“花前辈,还没有看够吗?怎么还不现身?”
众人均是一愣,将目光齐刷刷望向房檐。幽幽的夜色里自屋檐上飞身飘下一个女子,年近不惑却容貌艳丽,成熟,妩媚,别有一番风味,正是花娇娇。
飞星急忙执剑挡在她的面前,生怕她对自家主子不利。
花娇娇露出风情万种的笑容“不愧是无居子的徒弟,江湖上闻名的无良竟是皇家三皇子,花姐姐我倒是喜欢的紧。”
燕仔裕挂上风流不羁的神情:“花姐姐?名字倒是有味道,怎么只有三皇子好吗?四皇子如何呢?”
花娇娇向着燕仔裕妩媚一笑:“四皇子风流倜傥,也不错。”
燕仔浩却黑了脸问:“花前辈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不是他对花娇娇的到来感到不满,委实今日落雨的事,令他不能开怀。
花娇娇依旧笑容灿烂:“三皇子可不能过河拆桥。救你师兄的办法可是我告诉你的,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吗?”
燕仔浩如溪水潺潺的声音:“自然可以。只是本王想不通,花前辈为何要暗中窥探?难道是为了其他什么事不成?”
花娇娇的神情里满是赞赏:“到底是无居子教出来的。如此精明。不错,我来是为了她!”她的玉指直直的指向落雨。
落雨的心里又是一惊。她今日已经历了波涛汹涌的骇然巨浪,再经不起任何风浪。即使小小的涟漪也会将她卷入水底。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将自己藏在角落里,独自暗暗地疗伤。
她带着恳求轻声道:“三殿下、花姐姐,奴婢只是个小宫女。奴婢不想攀龙附凤,不求荣华富贵,亦不想掺和江湖上的事。奴婢只想平平淡淡的过自己的生活。希望三殿下、花姐姐与奴婢再不想见。奴婢告退了。”
她试图将手自燕仔浩的手中挣脱。然,她的这番话无疑是在燕仔浩内心伤痕累累的伤口上撒盐。他真的怕如她的倔强他再也见不到她。他只能紧紧地将她的小手抓牢。
落雨的神情里带着疏离亦带着哀怨:“三殿下,请你放手。”
燕仔浩将深邃坚定的眸子将她凝视:“不!本王永远都不会放手。”
两人的僵持,使花依依起了感慨,她轻轻的叹息道:“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想当年,无居子与落雪还不是与今日的三殿下与落雨一般吗?”
燕仔浩与落雨沉默了。原来师傅无居子与落雪竟有一段情。
此时的花娇娇恢复了风情万种,笑如春风的道出了她此次来的缘由:“前几日三殿下来问我解救你师兄的方法,其实我是存了一点私心的。我说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的血可以解摄魂术是杜撰的。并且我也没有看到过落雨的生辰八字。事实上能解摄魂术的这世间只有两个人,便是我的两个师妹落雪与落雨。只有她二人的血才有这种功效。事实证明,此落雨真的便是我要找的落雨!”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中都起了骇然波浪。
落雨正要出口反驳,燕仔裕惊喜率直的喊声传来:“三哥,你的师兄醒了。”
众人忙围在无心身旁,只见这个粗壮的汉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