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将两人拽开,挡在小柱身前,“胖嫂,小柱虽贪玩可只是个孩子。他的胳膊肿成这样怕是脱臼了。若再不接上,只怕会烙下残疾的。”
这话使胖嫂紧张起来,忘记了殴打,苦了脸,“烙下残疾?这可怎么办?”
落雨温柔一笑,“没关系,我来为小柱接上。”
小柱的胳膊弯曲成畸形,红肿如气球一般。落雨摸捏着,拿着分寸既拉又拽。只听得小柱一声凄厉的喊叫。胖嫂忙跑上前将他疼惜的查看。
“娘,不疼了。”小柱竟欢笑起来。
“真的不疼了?”胖嫂惊喜之下摸着小柱胳膊,“果真好了。谢谢落雨夫人。”
落雨有了两个宝宝,自然被人称为夫人。
落雨所住的村庄名为底凹村却是地处大平原。村内只几十户人家。落雨为胖嫂家的小柱接好了胳膊的事情只一天便传遍了整个村庄。在这以后的许多个日子里不间断有村民前来向落雨寻医问药,且得了满意的回答乐滋滋回转。
转眼间,想想与念念已经三个月了。天气早已变暖,春光无限,阳光明媚。
又是一年春来到,柳絮早已飞满了天。落雨在满院的春光里逗着宛若暖玉般光滑柔软的想想与念念。两个小家伙儿时不时“咯咯……”笑着,抑或“昂啊……昂啊……”与落雨对着话。
悟儿已过了一周岁生日,在暖暖的院子里蹒跚学步。
如此美艳的阳光,如此温情的场景,竟使落雨起了别样的思绪。若无良在这里,该是怎样另一番美好画面。
第二日一早,落雨背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小药箱便要出门。刘公公等人齐齐将她阻拦,“雨儿,你贵为皇后娘娘,怎么能到上原镇抛头露面为人瞧病?况且,燕仔乾在到处抓你呢!”
落雨笑着将轻薄的面纱蒙于面颊,“这样便不算抛头露面了?燕仔乾也认不出我。好了,大家便让我去吧,我可不想在家里巴巴的做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况且,想想与念念渐渐长大,开销也多了起来。我到上原镇替人瞧病总可以赚些碎银子的。”
甄婉茹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好,若雨儿执意要去,我陪她一起去。”
这样,大家有了明确分工。甄婉茹随落雨到上原镇摆了药摊子为人瞧病。小七侍弄他的菜园。刘公公做保姆带着三个小娃娃。阿九手巧灵活在家里编竹篮。
上原镇是距离底凹村最近的镇子,走上一个时辰便可到达。上原镇说不上繁荣,街道两旁的店铺三三两两。更何况偶尔有北胡军的流窜抢夺,原本不多的店铺又是关闭了许多。
然,只要是有人,便会有生病的人。落雨在街头找了个显眼且不碍事的地方摆好了小摊子,将断脉诊病的小告示挂了起来。
不多时,便有个黑瘦的老伯将信将疑走将而来,“夫人,你这是替人瞧病的?”
“对呀,老伯,请坐。”落雨的面纱遮起了灿烂千阳般的笑容。她只得让声音温柔如春风拂面。
果然,她的声音于老伯很受用,老伯听话一般坐下开始急切叙述病情,“老汉咳嗽有半年了,亦吃了半年的药,硬是不见好转。”
落雨“望,闻,问,切”一番,明了他的病症所在,唰唰开出药方来。
甄婉茹负责抓药。她将所需的每味药包好递于老伯手中,“老伯,这是五日的药,共七钱。”
“啥?七钱?”老伯瞪了眼。
落雨与甄婉茹愣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老伯脸上写满了不相信,“老汉以往抓药一日的药便要五钱。这五日才七钱,能有用吗?”
落雨的声音含着笑意,“老伯,有没有用,用过才知道。你老回去服上五日,包你痊愈。”
老汉终是半信半疑回了家。此后只几人陆陆续续前来瞧病。很快一天便这样过去了。今日的收获虽然寡淡。然而,万事开头难,相信以后会好的。
接连几日,前来瞧病的人寥寥无几。落雨倒也心平气和,看不出焦躁情绪。甄婉茹有些急躁,“皇后娘娘为他们亲自瞧病,倒还不来,真是反了天了。”
落雨嬉笑着将甄婉茹拉在木椅上,“婉茹姐姐,不要烦躁。”
这时,前几日瞧病的老伯手里捧着些糕点走了来,“夫人真是神医呀!老汉的病拖了半年都好不了。上下花了有几十两银子。不想,夫人只七钱便治好了老汉的病。老汉特拿了些糕点来感谢夫人。”
甄婉茹惊喜地站起,接过糕点,笑容写了满脸。“老伯,您是说对了。我们家夫人果真便是神医呐。”
老伯的到来,为落雨做了活广告。此后,瞧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落雨与甄婉茹每日从早忙到晚,不得一丝空闲。渐渐的上原镇便传将开来,镇上来了一位神医,医术高明,药材便宜。
每日到得家里,甄婉茹喜笑颜开。她将白花花的银子与沉甸甸的铜板放在刘公公三人面前,炫耀着,“瞧!这每日所得的钱竟比我编一个月竹篮所得还要多。”
小七与阿九瞪大了双眼。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他们也要随落雨前往上原镇。然,因有他们的通缉告示终究作罢,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种菜,编竹篮吧。
这一日,落雨与甄婉茹在上原镇的大街上正自忙碌着。前来瞧病的人已排出一条队来。
这时,自大街的一端几个家丁护拥着一个富家男子摇摇摆摆走来。那男子三十岁上下,模样倒也是不错的,英挺的劲眉,如圆月一般的眸子,只可惜长了如肥牛一般的身躯,膀大腰圆,挺着满是肥油的大肚子如充了气的球一般。
那富家男子来到落雨的药摊子前大模大样问,“这儿什么时候多出一处摊子来?可向她们征了银子吗?”
一个家丁立刻陪着笑,“禀老爷,这不是等老爷带着小的们来征银子吗?”
另一个家丁一掌拍在落雨面前木桌上,“这位夫人,这条街在我家老爷宅子的后方,便是我家老爷的后街。请夫人将租金交出。”
落雨一怔,笑了,“原来前方的那座宅子是你家老爷的宅子。这么说来,你家老爷的宅子在我们村的东北方向,那么请你家老爷将我们村的租金交出来吧。”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拿钱!”家丁如恶狗一般嚷嚷着。
富家男子典型的笑面虎,垫着肚子慢悠悠将家丁责备,“什么态度!对待女子要像春天般温暖。这位夫人,在下包豆豆这厢有礼了。夫人占用了在下房后的街道,这租金嘛是要给的。”
落雨站起身亦向他行礼,“包先生,你的宅子在前方没错。可这街道并不在你的宅子内。街道是属于大家的。你有权利走,我也权利走,不是吗?”
包豆豆长声笑着,尽显狡诈,“夫人这话是不对的。我的地方我做主。莫说是本老爷宅子后方的街道,便是整个上原镇也是本老爷说了算。”
落雨终是让了步,“好,不知包老爷的租金是多少?”
“不多,一天一两银子。”包豆豆伸出一节胖胖的手指。
“好。我便先付包先生一个月的银子。婉茹姐姐,给他三十两银子。”落雨吩咐。
“这?”甄婉茹犹豫着,三十两银子,好大一笔钱呀!她终是下了决心,将沉沉的银子递到包豆豆胖胖的手中。
“很好。本老爷便不打扰夫人了。告辞!”包豆豆心满意足,嘴巴咧到了耳根,便要转身。
“慢着!”落雨猛然出声。
“夫人有何见教?”包豆豆甚是诧异。
落雨上前几步,将包豆豆上下打量,“包先生,你是不是近期经常感觉关节疼痛,尤其是脚趾第二趾节疼痛?而且头昏,嗜睡,身体乏力?走不上几步便气喘吁吁?”
包豆豆愣了,“不错。可是这关你什么事?”
落雨叹息着,“包先生,你即将中风却还不自知。真是可怜。若我所猜不错,超不过十日,包先生必将病倒在床上。”
包豆豆即刻怒容满面,“夫人休要危言耸听。本老爷身子壮的很!若十日后本老爷未曾生病,又当如何?你可敢打赌吗?”
落雨如水的眸子与他对视,“若十日后包先生身体健朗依旧,我愿拿出一千两银子与包先生赔罪。”
“好!”包豆豆振臂怒呼,“若十日后本老爷病倒在床上,本老爷亦是拿出一千两银子赔与你!”
“好,一言为定!”面纱下的落雨灿烂而笑。
包豆豆气急败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甄婉茹蹙着秀眉直将落雨埋怨,“雨儿,你真的有把握那包豆豆会生病吗?一千两银子,我们到哪里去拿呀?”
落雨淡淡而道,“婉茹姐姐不要焦急。放心吧,包豆豆拿走我们三十两银子,我定会让他还回一千两。”
包豆豆回到府上,心里那个气呀!他是谁?他是上原镇最大的富豪。他的生意遍及留北县各地。他的人脉上到县令,下到里正,无所不能。他今日竟被一个女子当众奚落。她竟诅咒他要得病。他定要健健康康,十日后他要给她好看!他好似与她结了愁一般,又好似证明自己健硕似的,每日吃饱喝足定要到落雨药摊子前转上一圈。
他趾高气昂的样子,落雨并不理会,只安安稳稳,平平和和为他人瞧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