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火热的李婷婷终是被爱情伤的体无完肤。任她是柔软汹涌的水,亦不能将燕仔乾那冰山移位。任她是燥热旺盛的火,亦不能将燕仔乾那冰山融化。
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放声痛哭,眼泪像流不尽的溪水,缠绵不绝。
李婷婷的悲痛哭声将落雨的心搅得燥乱难安。尤其是她知道李婷婷还怀着身孕。如李婷婷这般情绪不稳,落雨真的怕她动了胎气。
落雨忧虑之下来到李婷婷身旁,为她把脉,并轻声责怪燕仔乾,“大殿下,大王妃还怀着身孕,殿下怎能这样对她?”
然,李婷婷的脉象却让落雨懵了,这哪里是怀孕的脉象呀?她将迷惑不解写在脸上,“大王妃,这脉象?”
李婷婷突然停止了哭泣,抽回了手腕,脸色冰冷,“你这个贱婢为什么替本王妃把脉,是想看本王妃的笑话吗?本王妃没有怀孕,没有!大殿下根本没有宠幸过本王妃。他心心念念都是你!为什么!你这个贱婢有什么好?”
落雨呆痴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想必在西域时,燕仔乾说了谎。他以王妃怀孕为理由便是想要提前离开西域,回京抢夺皇位。然,李婷婷并未怀孕。他从未宠幸过她?而个中缘由竟是缘于落雨?
李婷婷情绪狂怒之下,失了理智。她愣愣怔怔说着“他想要你?本王妃偏不让你们如愿。”
说时迟那时快,李婷婷自头上拔下金钗如疾风般向落雨胸部刺去!
燕仔浩与她们的距离甚远,未曾防备,待事情发生时惊了魂魄,立刻如闪电般移向落雨。然而想要搭救已然来不及。
落雨因得知了李婷婷未曾怀孕的真相痴愣着,更未在意。
李婷婷的金钗即刻便要刺穿落雨单薄的胸膛。
猛然间,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李婷婷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后背血流如注。原来,燕仔乾眼见李婷婷要刺杀落雨,情急之下拔出匕首刺在李婷婷后背。
燕仔浩惊怕之余,忙将落雨拉起挡在身后。
李树起与李通也呆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两人狂奔到李婷婷身旁。李树起将她抱在怀里,满腔悲忧,“婷儿,是父亲的错,不该让你进宫。”
李通愤怒了脸庞,“大殿下,你的心也太狠了。”
李婷婷气若游丝,仍将哀婉的眸子凝望燕仔乾,声音柔弱如微风拂过,“为什么?大殿下……”
燕仔乾冰冷依旧,“要怪就怪你想要杀雨儿,本王也是情急之下这样做的。你不要怪本王。”
李通怒吼着,“不怪你怪谁?你这个虚假的小人,父亲与姐姐没有帮你得到皇位,你便杀了姐姐!”
李婷婷用尽全力将李通拽扯,如凋零入尘的花瓣,“通儿,不要这样。姐姐能死在他的手里……很高兴,今生他欠了姐姐,或许下辈子……他会爱上……我。”
她似被人牵着线的木偶突然失去了灵性,她的眼眸中渐渐失去了光华,然而脸上却现出希冀的微笑,似乎已看到了下辈子,他将她拥在怀里,告诉她,他爱她。她就这样微笑着将生命定格在了一瞬间。她的手无力的垂下,生命已然离去。
“婷儿……”李树起老泪纵横。
落雨的泪水也夺眶而出,她不怨恨她想要杀自己。李婷婷不过是一个陷在爱的泥潭中的小女人。因为爱迷茫、无助、痛苦。她不过是想要亲手打造爱的殿堂,没想到迎来的却是生命的终结。
“大殿下是杀人凶手!抓住他!”李通直着嗓子大叫。
虽然燕仔乾是皇子,然,为燕仔硕下毒在先,杀了李婷婷在后。燕仔浩亦是无奈,只得吩咐,“来人,将大殿下拿下,等候发落。”
飞星带领众侍卫将燕仔乾围了起来,道声,“大殿下,得罪了!”便要将他押下大殿。
燕仔乾却厉声大叫,“且慢!本王还有话未曾说完,让本王说完可好?”
飞星迟疑着,与众侍卫后退。
燕仔乾深情依旧,声音如秋风般悲凉,“雨儿,本王不奢求你爱本王。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要你记得本王足矣。”
落雨的心再次被惊扰。不错,他为她做了许多,甚至为她杀了他的王妃。然,这份情太重,这份爱太浓,她承受不起。她也不想要。
只觉得燕仔浩温热的大手紧紧的包裹了她冰冷的小手。他壮阔如海洋的声音就那样响起,“大哥,雨儿是本王的女人。我们不日便会成亲。她是不会记得你的。”
燕仔乾的唇角泛起苦涩的笑。
猛然间,一场突如其来的泛着淡黄色的烟雾将大殿缭绕,刺鼻的气味将殿上的众人熏燎着。众人在烟雾中被锁了眼睛,个个手捂鼻脸,猛烈的咳嗽着。燕仔浩将落雨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她有什么危险。
须臾过后,烟雾渐渐散去,大殿依旧老样子,只是不见了燕仔乾与厉扬。
飞星神情懊恼,“主子,大殿下不见了。”
燕仔浩的声音悠长而深远,“也罢,随他去吧。”
狡猾如狐狸一般的王博之感知时机成熟,高声叫嚷“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弑君谋位,大殿下伪造遗诏,都不配为君。三殿下德才兼备,精明强干,曾为大洛立下汗马功劳,更查出了谋害先皇的真凶。下官以为当尊三殿下为新皇,以继皇帝位。”
德惠殿已被燕仔浩的侍卫军包围,一个个如凶野猛兽一般。众大臣哪敢说不,况且想了想,正如王博之所言,三殿下的确德才兼备,精明强干,继承皇位非三殿下莫属。众大臣诚心下跪,呼声响彻寰宇,“臣等请三殿下继皇帝位,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仔浩并不是忸怩之人。他六年前回宫,筹谋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他大大咧咧如海阔天空一般,“诸位大人平身,既如此本王就当仁不让了。”
燕仔浩与众大臣定于两日后再次举行登基大典。他有条不紊地处理当前事物,清除肖含枫、太子与燕仔乾的同党。将欧阳夜投入监牢等候问斩。太子的姬妾除了太子妃与怀有身孕的胡娓娓之外全都驱逐出宫。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继位自然要清除异己,稳固帝位。
龙椅上的燕仔浩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气魄,竟使落雨莫名的孤寂疼痛。她默默地走出大殿,心思百转。他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然,却不是她想要的。他是无良的时候,他们可以是彼此的全部。他做了皇帝,他仍是她的全部,她却不再是他的全部。
“落雨姑娘,新皇交代让姑娘回万春宫等候。”大殿外全公公毕恭毕敬的行礼。
“是,奴婢知道了。有劳全公公。”落雨回礼。
“落雨姑娘,本公子可都是按你的吩咐做事的。快将解药给了本公子。”原来是李通在身后喊叫。
落雨回首一笑,“李公子。奴婢没有解药。”
“什么?”李通大惊,“你要害死本公子!”
落雨笑容更甚,“奴婢没有解药,也就说奴婢给公子吃下的只不过是普通进补的药丸,并不是什么毒药丸。公子请放心。”
李通的三角眼眯了起来,“真的?太好了。进补的药丸!难怪本公子这几日精神百倍的。”
落雨的内心沉沉的,终是小心翼翼的问,“李公子,令尊与令姐……”
纨绔公子李通竟庄重了神情,“父亲打算将姐姐送回祖籍埋葬。回到了祖籍父亲也算是落叶归根。我们便不再回京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甚是微妙,聚一场散一场,敌人可化解为友,亲人亦可反目为仇。落雨穿越来已有大半年了,经历了许多的沧桑尘事。她思绪万千,和李通道了别,慢慢向万春宫走去。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阳光明媚。落雨还是第一次看到初春的御花园,花红柳绿,春意盎然。前方更是有一片桃花林,一团团一簇簇的花开的正是热闹。春风吹过,花瓣雨洋洋洒洒。落雨不禁缓缓的放慢了脚步,徜徉在如诗如画的美景中。
这时,一股浓浓的酒气随风而来。落雨沿着味道寻去。原来,桃花林深处,建有一个小木亭,亭下有桌有椅。一人正瘫坐着斜靠在桌椅上自斟自饮。
“四殿下?”落雨轻声唤道。
那人正是四皇子燕仔裕,他闻声迟钝的抬起头,醉眼朦胧瞧着眼前人,“落雨!来!陪本王喝酒。”
落雨缓缓与燕仔裕相对而坐心情复杂。豪放纵饮在这美的不可描述的桃花林里的哪里还是那个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翩翩少年郎?只见他双眼无神、面容瘦削、发丝凌乱、衣带松垮,整一个精神萎靡、意志消沉的醉鬼模样。
落雨的忧虑模样并未进入这醉鬼眼中。他仍沉静在漫无边际混乱的世界里,一杯杯的狂饮着。落雨暗自叹气,爱到底是什么?让人失去了自我。爱没有门第之分,即使在贫瘠之地也可以生了根发了芽。然而,在严寒的冬季,再茁壮的芽也开不出美丽的花朵。
“四殿下,不要再喝了,保重身体要紧。”落雨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酒壶。
燕仔裕烦躁着,用力将落雨推了开来,“你!不要管本王!”
落雨踉跄后退,思绪汹涌,“四殿下,奴婢真为殿下不值。殿下是知道翩翩姑娘是被太子胁迫,不得已嫁与先皇的。若殿下介意翩翩姑娘曾嫁与先皇,便该斩断情丝忘了她。若殿下不介意,何不去找她,摒弃所有世俗的闲言碎语,与她生死相依。”
燕仔裕握着酒杯的手停滞在半空,半晌才将酒一饮而尽。他显然是被她的话打动,却始终逃脱不了世俗的枷锁。柳翩翩是他的后母,即使放荡不羁如他,亦做不出迎娶后母这等惊世骇俗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