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进入十月下旬了,鲜花基本已经绝迹。
不过,在花料充足的月份,舒心的作坊大量提取了各种鲜花的精华液。
这些精华液能保证现有的香脂销售量,但如果要增产,就需要好好计划一下,干花的库存量。
舒心在作坊里,连忙碌了好几天,转眼就到了与云少卿约好的那一天。
到了云香坊之后,舒心直接上了二楼的议事房。
云少卿早已等候多时了。
他一身天青色斜襟长衫,腰系同色丝绦,头发用一根羊脂白玉簪子束住,显得整个人温润如玉。
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举手投足间,再多了一份稳重从容的气质。
真真是一个绝世佳公子。
舒心毫不掩饰自己对美男的欣赏,含笑着打趣道:
"啧啧啧,每见你一次,你就更帅一分,快从实招来,是不是偷偷用了我制的香脂?"
云少卿被取笑了,也依旧是从容淡定的样子,微微一笑,回道:"自然是心儿香脂的功劳。"
说着,请舒心坐下,亲自焚香煮茶。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云少卿才正色道:"不知心儿听说过制香大赛没有?"
舒心一愣,什么制香大赛,她还真的没听说过。
云少卿就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制香大赛是制作香脂、香料的行会牵头举办的,每六年举行一次。
大赛分为团体赛和个人赛。
团体赛就是由各家香坊,提供自家出产的三种最好的香脂或者香料,
由行会请来大齐国或者周边国家,最负盛名的制香大师,来担任评委。
由评委们选出,排在前三位的香料或者香脂。
取得胜利的香坊,都可以获得一定的奖金。
而第一名,还可以获得"最佳香坊"的称号。
成为全行业公认的翘楚。
对于一家香坊来说,这是致高的荣誉。
而个人赛,则有淘汰赛和挑战赛两种。
所有参加的制香师,都要参加淘汰赛。
淘汰赛是由大赛评委出题,制作某种香脂,各制香师同场竞技,优胜者晋级。
淘汰赛一共有三轮,第一轮淘汰一大半选手,
第二轮仅十人晋级,
而第三轮,则评选出第一至第三名。
一般来说,能晋级第三轮的,都是各大香坊极力要聘请的制香大师了。
淘汰赛之后则是挑战赛。
如果某位制香师不服评委的裁判,可以挑战优胜选手,甚至是第一名。
当然,也有某些名气不相上下,又有个人恩怨的制香师,会通过挑战赛来一决高下。
挑战赛的题目则由比赛双方协商制定。
云少卿介绍完后,乌黑清亮的眼眸注视着舒心,极其认真地邀请道:
"我代表云香坊,诚挚邀请舒姑娘,代表我云香坊,参加明年八月在星城举行的制香大赛,不知舒姑娘可否愿意?"
舒心几乎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一下,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不但要参加团体赛,还要参加个人赛。
六年才举行一次的大赛,行业中,一定是非常轰动的盛事。
如果能够取得优异成绩,这是打响自己名号的,最有力的宣传方式。
舒心一直想开自己的店,可是一直未能如愿。
这其中的因由不单单是资金的问题,还因为自身没有名气。
在这种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可以打广告的年代,想出名只能靠顾客的口口相传。
而制香大赛就是一个能将自己的产品,迅速传播到全国各地的最好途径。
更何况,云少卿也说了,没有大香坊或者行会的推荐,她就无法参加个人赛。
为了自己的参赛名额,舒心也愿意帮忙。
见舒心答应下来,云少卿也十分高兴,忙向她说明了一下云香坊的打算。
既然是以云香坊的名义参加团体赛,当然就不能够使用,舒心寄卖的产品。
云香坊决定用他们香坊的玉肌膏、凝香丸、玫瑰玉颜露,这三种产品参赛。
邀请舒心,就是想请舒心,帮他们改良配方,以求能在大赛上,一举夺冠。
亲手制作了近四年的香脂,舒心再也不是那个、只空有理论的公司高管了。
帮忙改良配方,虽然不说轻而易举,但也绝对能够胜任。
何况云香坊还许下重金,舒心自然是爽快应允。
不过,那三种产品的配方,是云香坊的机密。
每次生产的时候,都是将配方里的原料,分几个作坊进行初级和中级加工,
最后,再汇总到总部调配,制成成品。
可以说,只有云家的家主,三位位长老,和内定的家主之位的继承人云少卿,等五人知道这个配方。
就连生产的工人,也不知道他正在生产的产品,是不是玉肌膏。
如果不是因为舒心的产品比云香坊的要好,云家是绝对不会请她来改良配方的。
因此,要改良配方,就必须在云香坊在京城的总部进行。
距离大赛举行,还有十个月的时间。
对于产品改良,这种基本上靠灵感的事来说,十个月的时间,还略显仓促。
舒心与云少卿商量好进京的日期后,便婉言谢绝了他,共进晚餐的邀请。
她要回家告诉娘亲,自己的决定。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了。
每天还没到傍晚,天色就已经黑压压的了。
舒心坐在回程的马车里,闭目养神。
冷不丁的,耳边听到一道硬朗的声音:
"舒姑娘,你即将赴京的事,请写在信中,告诉少主。"
舒心猛地的将眼睁开,有些好笑的道:
"夜离,我给你家少主写什么信,你也要管吗?"
这三年的时间里,夜离和夜爻都尽职尽责的,每天守护在她身旁。
一来保护她的安全,二来帮她隔开各种桃花。
三年的时间,舒心从一个豆芽菜一般的小丫头,摇身变成为一名姿容清秀绝伦、气质淡雅脱俗的婷婷少女。
姣好的面庞,窈窕的身姿,总能吸引来一大群狂蜂浪蝶。
有了夜离和夜爻两个黑面门神,舒心的确少了无数骚扰。
只是他俩那种,她是少主的女人的论调,实在是让她哭笑不得。
尤其是半年前,云少卿隐晦地向舒心,表露出爱慕之意之后,
夜离和夜爻更是从保镖,变身为管家婆和唠叨婆。
时时刻刻在她的耳边提醒她,
你是少主的人,
你不应该看别的男人,
你不应该跟别的男人说话,
云少卿这个男人不是个好家伙。
舒心的耳朵都快被这两个唠叨婆,念出茧子来了。
知道这两个家伙,对他们的少主忠心耿耿,舒心也懒怠再理会夜离。
不过,舒心还是在心中小小的想象了一下,
牧无忧那个小霸王,知道自己要跟云少卿一同进京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估计会一天十封信的来指责她,并要求她作出保证,
除了公事,不得与云少卿多说一个字。
可惜,现在是冬季,北方的游牧民族又开始,频频骚扰大齐朝的边境。
不管那个霸王是多么的生气着急,他也只能待在军营里,随时候命。
一想到那张绝世无双的俊颜上,将会布满又是生气、又是焦急、又是无奈的神情,
舒心就恶趣味地笑了。
好像这样才能报了他的信中言辞,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令她脸红心跳魂不守舍的仇一样。
回到家后,舒心就将她要去京城的事儿,告诉了娘亲李氏。
李氏虽然在心里非常担心,女儿此行的安全,以及在外地,衣食住行是否能习惯。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左右女儿的决定。
似乎是从心儿十岁那年起,李氏就再也看不透,女儿心中在想些什么了。
匆匆吃过晚饭,舒心美美的泡了一个精油浴,便令翠儿帮她收拾行李。
十日之后,等云少卿巡视完附近的分店,她就带上翠儿,和云少卿一同进京。
翠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小姐咱们这一走,婶子一个人怎么办呢?"
舒心噗嗤一笑,"我娘哪里是一个人,不是明明有你娘,还有我二伯二伯母他们陪着她吗?"
翠儿叹了口气道:"我的意思是,面对小姐你家大伯和大伯母的时候。
您不知道,今天他们又来了,说您奶奶病了,又要走了十两银子看病。
还说您奶奶年纪大了,要多补身体了,以后的要二两银子一个月的孝银。"
舒心的目光冷了下来,大伯他们还真是跟吸血虫一样,沾上了,撕也撕不下来。
租赁的田地耕种不及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收成比别家的田地,少了至少三成。
大伯一家却从不知反省自身,而是抱怨老天不长眼。
舒心都替老天爷喊冤。
今天又特意趁她不在家的时候,来找娘亲要银子,估计是那三天打鱼都不想打了。
"我知道了。过两天我亲自过去送孝银。"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初,舒心在作坊里忙过一阵之后,就一个人去大伯父家交孝银。
她原是想跟大伯谈一谈关于孝银变更的事情,没想到却被何婆子叫去房里。
何婆子看到她进来,早已是笑得满脸菊花的合不拢嘴了,还拉着她的手问这问那的好不亲切。
当看到何婆子笑容可掬的拉着她的手不放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舒心直觉得浑身一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可是当孙女的,又不能甩开奶奶。
舒心憋着一股气,正在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黄氏恰巧这时进来了,笑咪咪地说道:"心丫头你来了,我正好有样东西要给你。"
说着,就直接拉着舒心的手,把舒心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舒心挑了挑眉,倒要看看大伯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俩一坐下,黄氏就热情地说道:
"今天可巧了,我娘家侄子和侄女也来家坐客,怕你不好意思,所以你艳儿堂姐就在另外一间房里陪着他俩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