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她来到西湾湖畔的情人街。这里是晋明和她有空的时候常来的地方。记忆中有多少次在落日余暉里。两人牵着温暖的手,互相依隈着走过海边的石板小路。她们就算不说话,也觉得这样的时刻只需要用心去领会,有的时候不需要言语,不然的话只会打破两人平静如湖面般的心。她们两心里在想同样的东西,那就是对将来的期盼。
她看到晋明站在他们约会的老地方,那个法国设计师设计的玻璃与金属结构的公交车站。从认识他到现在,她从没发现过他这般憔悴。觉得意外的她心下暗自担心:难道,难道是他已经知道自己在酒店所工作的事情了?那如何是好?
晓菲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大叶榕树婆娑的树影里显得她的脸庞越发的清秀和洁白。
晋明看到了她,向她走来。两个人拥抱过后,象往常那样轻轻地牵着手。相爱的人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的暗示就足够了。两个人找了张绿色的凳子坐下,从这里可以遥望到远处高耸的观光塔。晋明的心情却跟这高上云宵的观光塔正好相反。
"晓菲,我,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晋明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语气。
"嗯,你说,我听着,你怎么了,你好像很不开心!"晓菲柔声道。
"我很伤心,刚才还在这里对着大海哭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家庭丑闻。但是我真的难以承受了,我都快要疯了。晓菲,你说他为什么要那样,他为什么要那样做。现在我妈妈已经要跟他闹离婚了。"晋明不解地问说着。
"你是说你爸爸外面有了女人了?还是?"直觉告诉晓菲他家里出现了很严重的矛盾。她瞪大了双眼,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是的,他说他出差在国内的时候喝醉了酒,那天晚上遇到了一个女人.而那女人现在要缠着他,不肯放手。"晋明皱着眉头无奈地说。
"那,那怎么办啊?你爸爸也太过份了!"
"哎,或许这些大人的事情,我们不会懂。我现在对他们已经没有信心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可他们还是三天两头的吵架,动不动就砸东西还打架。晓菲,我感觉在自己的家已经没有丝毫温暖,呆不下去了,也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我该怎么办?"晓菲静静的听着他说完,哀伤地叹了口气。
"你妈妈是怎么发现这事情的?她想怎么处理呢?"晓菲仰起头看着面前的男孩,抓着他的手,搂着他的肩膀,她知道这个时候他需要安慰。一种发自内心的安慰。
"她说是为了我,她还是要忍着,可是她每次看到爸爸跟那女人的合影她就会感到象刀搅的痛和愤怒,她真的难受啊。"
"也难怪她,一个女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晓菲淡然的说道。
"从明天起,我要搬出来住,学校旁边有房子出租的。我想自己一个人安静,我不能忍受他们两个了。真的,我不能再看着他们吵架,而我却象是个累赘,他们总是说所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我,所以妈妈才这样忍受着。或许我这时候走开是不对的,可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我们再也难回到从前了。"
"那样啊,那你租房子的钱呢?你怎么打算?"
"上次与你妈妈初次见面的时候,认识的一个长辈叫关雄。他给过我联系电话,我前几天去找他了,他帮我安排了在他那里工作。晓菲,我们会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会好好的!"晋明说完紧紧地搂着她,这句话仿佛同时是对心爱的人在说,也是对他自己在说。
"晋明,我相信你能做到的。你喝酒了是吗?我闻到你身上有酒味。"晓菲双眼里充满感动之余又有一丝彷徨的目光望着他的脸。
"嗯,是的。我本来不想喝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了。这些日子我的心好乱,我甚至怀疑大人们到底有没爱过我,还是我只不过是他们的责任,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不过现在见到你我心里好受多了。"
"别傻了,你父母当然爱你的,比起我你已经很幸福了。原谅他们吧,一切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他们是爱你的!"晓菲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内心也很痛苦,人的悲哀莫过于生离死别,自己的父母虽然生活贫困,但他们过的很幸福。那么相爱的一对人却让车祸给拆散。那么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不懂珍惜的人,有了完美无缺的家庭却还要去追求激情,得到了片刻的快乐后却失去了永远的幸福和安宁。世间就是因为有太多的人不能知足才会有这么多的悲哀。
"也许吧,不过我想过了,我年纪已经不小了,也应该走自己的路了。"晋明坚定的说着。
"嗯,这样也好。"晓菲心里想着跟不跟他说自己现在的工作,但一想到他现在的心情。这绝不是跟他说自己工作的事情的时候,只有等以后有合适的时机再跟他说。或者,自己换一份工作会更好。但是自己要找到象那样高报酬的工作很难,而家里却很需要这笔钱。
经过晓菲细心的劝慰,晋明心里感觉好多了。他握着她的手,心中想着:也许上天对他已经很不错了。如果自己没有认识她,没有一个人能够成为他倾诉的对象,他还不知道到底自己会做出些怎样的傻事来。
一个月后,晋明的父母去婚姻登记处提交了离婚手续。
晋明的父母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各分东西的路。一向在外人眼里处事稳重且身为一家大公司的主管的林先生,人到中年已经是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怎么就会抵受不住外界的诱惑,因婚外情而放弃了自己辛苦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家庭?这样的事情在外人眼里或许是难以想象的。和他相好的那个女人叫雷娇,1岁,相貌普通但身材丰满,成都人。她在这一个月里因为身体不适,去了趟医院。检查报告出来,得知自己已经怀有身孕。这件事情的发生改变了她和林先生一家的命运。这个0出头的女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喜欢他而且有经济基础的男人,在得知自己怀了孩子后,就更不会放手,她要紧紧抓着手上的皇牌对付林先生,让林先生乖乖的就范。
这一招虽然很老套,但的确管用。林先生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意外。虽然对自己的家庭有点歉疚,但更多的是想着自己的感受。想想这几十年来,夫妻之间没有共同语言,遇到事情也很少沟通,平时很少说话。很多时候自己跟她在床上根本就是完成任务那样草草了事。他早已经对自己的婚姻内生活感到深痛恶绝,自从结婚以后没几年,他与妻子接触的感觉就变成了象是自己的左手跟右手。而妻子自从生了晋明以后就在家做专职作师太,再也没有出去工作。相夫教子的生活让她与社会慢慢地产生了脱节,日深月久两人之间对社会和人生观的差别越来越大,两个人变的好象是水火不相容,再也难以相处。他们两人就象两束发自相反方向的射线,短短的交叉后就错过了重叠的时期。
林先生知道了雷娇有喜的事情后,兴奋了好几天。他想到自己虽然半把年纪,但也可谓是宝刀不老。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也不奇怪。在他工作和生活的朋友圈里,有点钱后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自从认识了她以后,他自己觉得一下子年轻了许多,长久的平淡婚姻生活在某种程度上已到了厌倦的地步。都说爱情是极其珍贵的,因为爱情是那么短暂。没钱的人渴望金钱,有钱的人渴望爱情。哪怕是用钱来交换一段感情或激情也觉得值得,对于他这样的中年男人,他觉得这是一种享受。因为自己已经半把年纪,总觉得人生短暂及时享乐才是,再说钱多的不知道怎么花,所以老牛吃嫩草的事情屡见不鲜。
晋明心里虽然恨父亲,但又觉得这也许是个解脱,对双方都是一个解脱。林先生给了他结发妻子一笔钱作为赔偿,房子也留给她,自己搬了出来。
晋明搬出来后隔了不久,一次他父亲打电话说有事情找他。约好了在西湾安记见面。
晋明一眼看见父亲就觉得他明显的比以前苍老了。看着他花白的鬓发和因缺少睡眠而充血的眼睛,神情看起来是那么憔悴不堪,他心里又隐约的疼。他应该怎样来面对他的爸爸,他不知道。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那么戏剧性,从他口中得知:离婚后他并没有过上他想象的幸福生活。相反倒是跌入了更深的情感旋涡和陷阱.
自从雷娇来到澳门跟着林先生一起过日子,开始的时候她还算安分的住在家里养胎。等到胎儿5个月大的时候回老家办理签证手续。这天早上8点多,他和雷娇住在成都市的一家宾馆里。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在睡梦中的他们被惊醒。林先生起床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陌生青年男子,说有事要找雷娇。林先生开始的时候并不相信,以为他弄错了。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拿出一张照片,一个男人与女人**的一幕刹那间展现在他眼前,而照片中的那个女人正是雷娇。林先生气的脸色发青,双眼满是愤怒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子。
陌生男子闯了进来,指着刚被他们吵醒的雷娇说:"你告诉他,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才是孩子的父亲。"原来在雷娇认识林先生之前就跟这个男子有过暧mei的关系。在他得知她跟了一个澳门来的商人跑了之后。这张两人****的时候他故意用手机偷拍的照片成为了他现在用来要挟她的把柄。肚子里的孩子成了那个男人所要求赔偿的活生生的证据。
雷娇远远没有林先生想象的那么简单。其实在他与她相识之前,她已经有年轻的男朋友。林先生一个月就来国内那么两三次,最多停留的时间也就那么四五天。难耐寂寞的她趁他不在的时候就叫她的男朋友上门来。
在林先生那里她得到了金钱,在男朋友这里她得到了感情和肉体上的满足。然后他又支付给那男人一点金钱作为回报,她觉得这样的生活让她心理得到了平衡,更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在心里流淌。
林先生咆哮如雷:"你这个贱人,不要脸的贱货。瞧瞧你干的好事情。"说着气急败坏的拿了那张**递到她眼前。雷娇颤抖着身子先是吃了一惊,后来发觉事情已经败露,就只能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是那么的放浪和绝望。
"你还有脸笑,你跟我说清楚,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快说。"林先生双手掐着她的脖子狠狠的逼问着。雷娇被掐的喘不过气来,瞪大了眼睛,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站在林先生身后的男子一看事态不好,就拿起台子上的台灯架砸向林先生的背部。
"啊!"一声吼叫,林先生转过头来,这时候的他象发了疯的狮子一样索性豁了出去。他转身就与他撕打了起来。雷娇咳嗽了几声,喘息未定。她站起来想拖开眼前这两个打斗着的男人。这两个男人就好象非洲草原上的公羊,为了获得先与母羊的交配权而角斗着。
站在旁边的雷娇伸手想去拖开他两,却给林先生推dao。凸起的肚子狠狠地撞在房间办公台的一个尖角上。雷娇感到肚子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一道鲜血瞬时从她叉开的双腿间流了下来。他双手按着小肚子痛晕了过去。
两个男人停止了打斗。一看躺在地上的雷娇,知道事情不好,青年男子推开林先生,拔腿就跑了出去。房间留下林先生和雷娇,他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打架而弄的披头散发的狼狈样子,拨通医院的急救电话。
孩子最后没有留住。
雷娇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失血过多的她在医生紧急抢救下才保住了性命。当她从林先生口中得知自己的孩子掉了,失望的她用被子捂着头,哭了起来。哭声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羞愧和后悔。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在你昏迷的时候,算过了日子。那孩子不可能是我的。你怀孕上孩子的日子我根本就没在你身边。"雷娇知道事已至此,也无法再隐瞒下去。听到了他说的话,反而停止了哭泣,探出头来偷眼斜睨着他。
"你我就此一刀两断,这是5万元,念在我们相识一场。以后各不相欠。"林先生说完就扭头而去。他真的后悔了,这样的一个女人骗的他好惨,他没有了家,也没有了妻子。以前的平淡生活他现在想要也没有了。
听着爸爸一口气说完这件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晋明心里觉得悲哀的同时又感觉到因果报应。老天不是不长眼睛,而是活着的人不长眼睛。他还是安慰着父亲:"你这次吃到苦头了,可是已经知道的太晚了,以前的日子那么好,可你没有好好珍惜。"
林先生知道自己已经在他们母子两人心目中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到今天已经无法挽回。低沉着嗓子的说:"儿子,你也是男人,以后你会明白的。爸爸是错了,以后你千万不能像我这样。"
"你不跟那女的在一起了,那你以后怎么办,去哪里?"晋明问。
"不知道,或者我回老家去,这里不能呆下去了。"
"那妈妈呢?妈妈怎么办?你不管她了?"晋明追问着。
"你妈妈我给了她大半的身家,她以后的日子好过的。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要多照顾着些。房子也留给她了,以后你在外面住不惯的话,也可以搬回来住!是做爸爸的对不起你们娘俩,你妈妈没有做错,你不能怪她,知道吗?"
晋明看见父亲的眼里有闪动的泪光,而自己也觉得鼻间一阵酸楚,痛上心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还是坚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告别了父亲,当父亲转身的一刻。他双眼望着父亲的背影离去。失控的眼泪象玻璃窗上的雨划落下来。他咬着嘴唇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从此以后不能再哭泣。
天以后,天色灰暗,父亲一个人走了。他没有去机场送他。
当他看到天空的云朵依然在飘,海风依然在吹,他想这些都烟消云散,已经过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原来的家,原来的幸福。因为一些未知的原因,在他这个年纪,他是琢磨不透的。第三者的插足破坏了他的家和他的幸福。但他也正因为此次的变故而长大了,不管前面还有多少痛苦和磨难要他去承受。他想他都会坚强地挺过去。
他只要有晓菲,那么他觉得至少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依然有美好的一面,这个城市仍然有他值得留恋的地方。他要满怀信心积极地好好的活着。他记得自己答应过要给那个深爱着的晓菲幸福,那么首先他必须要让自己的生活有稳固的经济来源和基础。
这天晚上,晋明在正威武馆刚刚忙完与学员的对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晋明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打开电话,对方传来晓菲焦急而害怕的声音:"晋明,你快来,我在濠城酒店里,在.在悦然贵宾厅。好象有人在我喝的酒中下了药,我现在感觉昏昏沉沉的,你快点来啊."还没等到他再细问,她的电话就挂断了。晓菲是趁着去洗手间的时间里给晋明偷打了电话。
晋明心里一下子揪紧了,他恨不得马上来到她的身边。不容他去细想,他连忙跑到街上,骑上摩托车飞驰在去往酒店的路上。
晓菲工作的酒店在澳门新口岸一带,这里晚上就会灯火辉煌,霓虹闪烁,这里更是夜间的红灯区。夜幕降临的时候,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流莺穿着暴露的衣装,搽着浓厚的脂粉在路上兜客。
晋明心急如焚的猜想着晓菲现在的情况,此时的他也不管什么限制速度60公里的法规。他顾不得擦去满脸因为焦急-而流下来的汗水,双手紧紧握住车把,猛轰着油门。他一心只想马上来到她身边,他意识到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晓菲很可能现在处于一个很危险的境地。
悦然贵宾厅里,一个中东人的脸上堆着满脸的横肉,两眼虎视眈眈的看着晓菲的嫩脸,他正是艾里。晓菲因为头晕而倒坐在沙发深处,面孔沱红,麻醉药和酒精的关系让她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只觉得自己的思想在放松,身子在变轻,但这时候,她还是没有放弃,她从没有这么渴望过晋明的出现。
艾里的眼睛牢牢的盯着晓菲挺翘的胸脯,心里早已急不可待地蠢蠢欲动。这时候的他跟第一次遇见晓菲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卸掉虚伪的假面后露出了一个男人的本性。而这种强烈的zhan有***就是要得到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的肉体。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单薄,在昏暗的灯光下,还是能看见晓菲若隐若现的身段,这些正强烈的刺激着他的感官。
艾里先开口了:"兄弟们,今天老子要把这小丫头弄到手了,晚餐我请了。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把她弄到房间里去。"说完就抓住晓菲的手,拉她离开。
几个不怀好意的人早就看的眼都直了,就你一手,他一手的来帮忙。表面上是帮忙,但暗地里都想揩点油,毕竟这样如花似玉的美女谁都喜欢。不是冤家不聚头或是物以类聚,黑道小头目黑豹正带着他的手下也在这里,他与艾里有着多年的交情,艾里的好几个场子都是交他来管理。上次在公交车上被晋明抓住的黄毛也已经从监狱里放了出来,今天刚好是他出狱的第一天。黑豹为了庆贺他的这次出狱,特意邀他来到濠城酒店里玩,还给他安排了两个小姐。黄毛高声吆喝着与那些小姐和哥们在摇色子玩,谁输了就罚谁喝酒。
晓菲想推开艾里鹰爪般的手,任凭她怎样用力,都是无法动弹。此时的她就象一个任人宰割的羊羔,眼睛里不禁闪动着泪花,她有点迷惘和绝望了,心想着晋明他怎么还不来,她意识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正在艾里与晓菲纠缠间,晋明已经来到濠城酒店大堂。他疾步走上二楼,推开悦然贵宾厅的玻璃门。他迅速扫视了一下房间内的情况,眼前的这一幕早在他来这里的途中的时候就盘算过,当他看见晓菲虽然精神恍惚但还衣冠整齐的站在那里,旁边是一个中年男子正抓着她的手,他稍微定了定神。
悦然贵宾厅里的人们突然看到门外忽然闯入一个小年青,一下子停止了嘻笑打闹,一起把好奇的眼光投向这眼前不明来历的人。
"晓菲,我来了,你怎么样?"晋明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她面前。
"晋明,你来了,你来了就好。他们,他们是坏人,他们想对我非礼。"她的手还没从艾里手中挣脱。
"先生,请你放开她。我是她的男朋友,你放尊重些!"晋明礼貌而又不失威严的对艾里说。
"什么,你是她男朋友。你是她男朋友又怎样了?这里是酒店,她在这里上班就有必要对我们服务,年轻人你懂吗?这是游戏规则!"艾里恶狠狠地说道,眼里满是藐视的味道。
"我不管你什么所谓的规则,你放不放手?你要是再乱来,别怪我不客气,我报警了!"晋明怒上心头,他握紧了拳头,充满愤怒的眼神一边朝艾里狠狠地瞪着。一边对晓菲使了个眼色轻声说:"你快拨打我哥们严正的电话。"
严正是晋明中学同学,高中毕业后就去做了警察。他在警察局里已经工作了将近一年,由于表现出色,颇受领导的器重。其实晋明也只是想吓唬他一下,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并不会真的怕他们。
艾里听到他说要报警,而且对方看样子来者不善。就悻悻地松开了晓菲的手,晓菲从包里拿出电话,晋明报出号码,让晓菲拨打。
黄毛摆脱左右的小姐,听着这说话的声音好象在哪里听到过。侧过头来打量着晋明,心想:这面前的不速之客怎么这么面熟。哦,这小子就是那天在公交车上跟自己动手的人。一想到这里他得意地站起来奸笑一声:"喲,我说这世界真小啊,你小子那天害的我坐了一年牢,今天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晋明一看是黄毛,就知道今天这场恶斗在所难免,想到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一个人很难占得优势。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豁出去了。
"你也在这里,看来今天热闹了,怎么的?那次是你自己扒钱在先,也怪不得我,你要动手就放马过来。"说着就准备跟他动手。黄毛上次吃过他的亏,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听晋明这么一说,自己反而迟疑不决感到心虚。转身走到他老大黑豹的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老大,那小子害得我上次失手,白头佬关雄那天也在,跟他好象有点关系。"他知道不是晋明的对手,只有叫老大替他做主。
一听见黄毛提起关雄,黑豹脸色一沉:"那小子是他的人?他老人家可不能随便得罪。今天不是时候,以后我再想办法替你报仇。"这时候他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晋明,身上的白汗衫上写着一排小字:永春武馆。心下想到他果然是老头子那边的人。
艾里是生意人,心想这里不是自己的场子,对方要真的报警,对自己没好处。这世界上竟然还真有煮熟的鸭子飞了的事情,算我今天倒霉。旁边他的几位朋友都是生意人,只顾看着热闹,也不想插手。有的心里还在想:"我们没份,你也得不到,现在你也没的乐了,活该!"
这些人心里是这么想的,嘴巴上当然不能这样直接说。但也不愿意配合他来欺负晋明。而且晋明长的很是魁梧,看样子也不是好欺负的,就有好几个胆小怕事的走开了,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晋明从小就开始学打洪拳,师傅是澳门有名的老拳师。长时间的锻炼让他的身体肌肉发达,反应敏锐。在这些中年男人面前,相比之下更显的英姿勃勃。所谓初生之犊不怕虎,他刚才说的一番话,也起到了威慑的作用。
一个矮个子男人站出来说道:"艾里,我的朋友。这样就没意思了,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只要肯出钱,女人多的是呢,你说是不是啊?"
艾里眼看着自己处于下峰,对方已经报警了,心想此地不宜久留。同时自己的一个伙伴已经出来打圆场,这时候就顺势软了下来,睁了睁大眼睛,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们走吧,但以后我还会来的,除非小妞你不干这行了。"
末了,他又抛下一句话来:"小子,咱们走着瞧!"说完,艾里和他们几个人璁匆忙离去。
黑豹不发一言,他看的出来,眼前的晋明练过功夫,自己虽然也练过几年,但今天这样的场合如果随便动手。赢了对自己没多大好处,输了自己在手下和朋友面前却下不了台。这样吃力又不讨好的事情谁会做。要整他只有等回去计划好了再说。他向黄毛点点头说:"走,你的事情以后再说。"说完也走了。
李莉听服务员说有人闹事情,从总台服务处过来,眼看着一群客人离开了贵宾厅,心下觉得好生奇怪。平时在她场子里敢闹事情的真的还不多,她看着眼前的这个英俊青年,心想莫非这年轻人有什么大的来头。他竟然可以制止住这帮客人意图对晓菲不轨。
她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个死去的男人对她也有那么好,从不会让她受别人欺负。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受欺负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扛着。她点着了根香烟,来安慰自己此时在这强烈对比下所产生的巨大的失落感和悲伤。
晋明看见这个陌生女人,就问晓菲她是谁?晓菲说是这里的领班。晋明明白了,她这里的工作是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工作--陪酒女郎。他有些失望地看了晓菲一眼:"你怎么以前不跟我说呢?你怎么在这里做这些呢?"又想也许她有苦衷。
"一言难尽,晋明,我回去跟你说。"晓菲明白他的意思。她又转身振作了一下跟李莉说道:"莉姐,我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哦,好吧。你走吧,我知道了,你好了再来上班好了!"李莉看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
"到时候再说吧,再见!"晓菲头也不回的跟晋明走了。
警车呼啸着,嘎然而止。严正走下车来,看见晋明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在这里,就问他:"什么情况?刚才是谁报的警?"晋明不打算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心想说了也不是很光彩的事情。
"他们走了,没事情了,严正。我来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晓菲。"晋明转向晓菲说道:"这是严正,我哥们。"
"你好,谢谢你的帮助,刚才是我报的警。"晓菲说着向严正致谢。严正与晋明同年,中等身材,皮肤白的没有血色,一向给人感觉沉默寡言的他其实是很有心机的人。从表面上看起来他为人很老实,但真正老实的人是没有的,除了弱智的人以外。
他看着面前这姿色不凡的女子,心里怦然心动。但碍于是哥们晋明的女朋友,不能有非份之想,但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些地方不是一个正经女子该来的。莫非她是.
一场虚惊让严正白跑了一趟,他开玩笑着说要晋明请他喝咖啡。晋明知道他是说笑,就说:"下次吧,她刚才喝了酒,我先送她回去。"
晋明搀扶着晓菲走出了这个充满***和罪恶的地方,走出了这个险些让他俩遗恨终身的地方。外面的空气与刚才的相比显得清爽多了。晓菲坐上了晋明的车子,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晋明发动车子往自己住的地方驶去。
路边的街灯此时更象一朵朵盛开的白莲花,两人的耳畔有轻风吹过。晓菲甩了甩长发,双手把晋明搂的更紧了。经历了这一次,她更深刻地体会到他就是她的保护者,而她也必定是他的小天使。她不愿再放开抱着晋明的双手和对未来生活的追求和期盼。她在晋明耳边默念着:"晋明,我会好好的爱你,只有你会给我幸福。"她把头埋靠在晋明的肩膀上。
李莉目送着两人离去,一个人独自站在门口发呆。严正开着车返回警察局。
李莉对晓菲今天所遭遇的事情其实早在意料之中,她人长得这么漂亮,是男人看见了都会动心。心想她还算幸运,有这样的男朋友保护着她。同时又觉得她做这行其实并不适合,如果换成是自己有那么好的男朋友,肯为自己跟别人拼命,那是多么难得。想到这里她又不禁羡慕眼前的这对情侣起来。
她这时候的感觉五味杂陈,她同情晓菲,毕竟她也是女人。要不是没有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她也不会踏足这一行。
晓菲跟着晋明来到了他的家里,坐在沙发上。
晋明倒来一杯水,递给晓菲。冰凉的水从她滚烫的喉咙里滑落下去,晓菲感到浑身的燥热有了一丝清凉。此时的她双眼朦胧的看着晋明,这个她想为之托付终生的男孩。晋明还是在想着一个问题。他想不通为什么在他眼里她是那么清纯的一个女孩,怎么会去做那样的工作,而且还欺骗他说只是普通的服务员。难道,她已经变心了吗?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不够爱她。不,不会,他是不是有别的原因。想到这里,他问道:"晓菲,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工作,你一定要说实话!"
晓菲沉默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晓菲能感受到他的内心为了她而在煎熬。她也没必要瞒着他,就把妈妈生病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原来晓菲去那里工作其实是为了赚多点钱,帮她妈妈看病。在她父亲去世后不久,妈妈的身体就越来越差。在晓菲多次劝说下,妈妈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诊断报告上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字:癌。医生好心地告诉她别跟病人说出真相。以免影响她的心情,因为很多人是被癌这种可怕的病活活吓死的。
晓菲觉得生活对而言她只有残冷,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一点一点的割裂。爸爸走了,如果妈妈也要离开我,那我以后我一个人怎么办?她不敢去想,他宁愿用医生的谎言来欺骗自己。在医院里哭的象个泪人,但擦干眼泪后她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样才能让妈妈放心,妈妈得的只是小毛病。
那天她对妈妈说:"妈妈,你一定要好起来。医生说了,你的病不严重,只要动手术就会很快好的。"
"傻孩子,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孩子,哎,就是我这病身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了。"云姨百般无奈的说着,苍老的眼睛闪过一丝泪光。
"不会的,妈,你别这样说。你一定会好的。"晓菲急的快要哭出声来。
"孩子,如果有天妈妈不在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你唯一让妈妈不放心的是,你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如果你有了依靠,我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跟妈妈说实话,你有了对象没有?"大人的心总是栓着着孩子的幸福,就算自己已经没有了多长的时间,但心里还是放不下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