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先喜后悲

溢香阁

“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悲惨，还有这闲情逸致来找我对弈。”

凝姿将棋盘从一旁的小箱子里面拿了出来，放在了案桌上面，随后跪坐了下来。

“事实上，是比你想象中的悲惨多了。只是，我没有这个必要一定要表露出来不是吗？”玉暮杏将两盒棋子摆在各自的面前，打开了其中一个的棋盖，“我又不是林黛玉一遇到什么事情就得哭哭啼啼的，好像天塌下来没救一样了。这样子跟装可怜骗同情的举动，有什么区别？”

“你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改，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适时的装柔弱。”凝姿好意的提醒道，“但是杏儿，女子不可以太要强不然到后来势必会吃亏。”

“我靠着自己撑过难关熬过艰难的日子成了习惯，因为没有人会一直在你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的。我不想到最后让自己陷入无边的绝望当中，所以自然也就不会给自己有期待的理由。”玉暮杏苦笑了一下，看着凝姿问道，“凝姿，你觉不觉我根本就不像一个女子？”

“在你是画扇的时候，我才觉得你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但现在，你的独立，你的坚韧，除了让我羡慕以外更多的是心痛。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性子和这样的想法？”

“很多，自己不想经历的事情吧。但是，老天既然给你这样的磨难，你只能接下不能拒绝。”玉暮杏摇了摇头，浅笑着，“凝姿，我们先不说这些了，下盘棋可好？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你可敢迎战？”

“输与赢，都不大重要，随你想怎么弄吧。”凝姿看的出来她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也自然识相的不会再问，“那你先下吧，我紧跟其后。”

“你这样，是在故意的让我一字吗？”

“你这话说的，倒是在怀疑自己会输一样，觉得我在让你。”

“客套一下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秋风画扇拿起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那就，好好的下一盘吧。”凝姿也从棋盒里面拿出了一粒棋子，不紧不慢的放在了上面。

就这样，两个人在棋盘上面厮杀了一炷香的时辰过后，凝姿以一子的优势险胜了此局。

“诶，看来我真的是退步了，连你都下不过了。”玉暮杏看着棋盘上面的局势，忍不住的叹气道，“等这次回去了之后，我可得好好的重造一回了。”

“险胜罢了，并不能代表什么。既然你说可以提要求，那么我可就不客气了。”

“诶，先说好，不可以是什么让我在溢香阁当**女子的要求。太过分的，我可是会食言的。”

凝姿还没说什么话，玉暮杏就先开始提防起来了。

凝姿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杏儿，好歹你也是冷国的公主，结果呢说话不算话。那你说你这个样子，我是不是该讽刺你一下？”

“那不是先做好准备，以防万一而已。好啦，你说便是我听着。”

“我没有什么要求，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当日你来溢香阁的时候，问过我什么样的感觉是动心了。那么你现在对那个沐世子，到底是种什么态度？”

“凝姿，为什么你会想到要问我这个？”

“因为，我只关心你这个。”

“这样吗？”暮杏垂下眼眸仔细的想了一想，认真的回答道，“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陪着我，帮过我很多也同样在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其实我的心里面不是没有感觉的，也是很感动。但他的好让我有种我们曾有过什么的感觉，我问过他可他并不说。凝姿，你说，她会不会是把我当成是谁的影子在看待了？”

“是不是把你当成影子，你的心里面早就有数了不是吗？”凝姿听完后，帮她分析道，“如果，他真的是把你当成其他人的存在，你现在还会这般心平气和的跟我说他的事情吗？我虽并不了解沐世子这个人是怎么样的，但听你所说他是一个能够信任的人。杏儿，你对他有感觉那就说明你开始在乎了，在你的心里面他已经有了一席之地了。”

“凝姿，不瞒你说，等这次祭天过后我就想跟沐世子表明心意。”玉暮杏伸出手牵着她的手，有些紧张，“我这样做，是不是太直接了？到时候，会不会吓到他？”

“原来你的心里面早就有打算了？那便这样去做吧，直接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支持你。”

“凝姿，要是你愿意跟我进宫陪在我的身边多好，这样的话在我困惑的时候，你都可以帮助我。”

凝姿将她额前的碎发，拢至耳后，“又说傻话了，那不是属于我的地方。比起牢笼，这溢香阁才是我的天地。你又忘记了？”

玉暮杏遗憾道，“没忘，只是觉得可惜。”

“人各有志，没有什么可惜的。”

‘舍’阁

沐之离今日得空，便约了玉良辰，源无式，谢维桑三人，一同在‘舍’阁的花园里面摆上了一桌。

“源哥哥，我可是特地的带了黄粱酒来。”玉良辰将手里面的两壶酒放在了桌子上，“我们兄弟难得相聚，自然是要好好的喝上一杯才是。”

“这个我喜欢，还是良辰最把我放在心上，还特地的带上这酒来给我。”源无式不客气的拿过一坛子，掀开了上面的盖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可是这小离也不喝，这谢维桑也不喝，良辰看来今天你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玉良辰摆手，笑着说道，“源哥哥，今日我也不陪你喝，我还要检查一下祭祀的东西可不能醉了。否则，就要误事了。”

“诶，这么无趣的吗？那好吧，自己独饮也没有不好，那你们说好了就不准跟我抢了。”

“你也少喝些，不然没人可以背你回去。”

沐之离做了几道小菜回来了，拿着湿帕子擦着手。而‘舍’阁里面的伙计，则是帮着把这些菜放在桌子上面。

“放心，我可不是你那一杯倒的体质。就算是真的喝多了，我自己就能回去，用不着你背。”源无式瞪了他一眼，将视线转移到了桌子上的菜，“小离，你给我做了些什么吃的。”

“简单的做了几样，没有什么特别的。”沐之离看谢维桑一直在默默的喝着茶，不说话的样子，问道。“谢太傅，我看你沉默的样子，可是觉得不适应？”

谢维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维桑看三位都十分的有默契，不是我能打断的，所以就选择沉默了。”

“诶呀，你变扭什么。”源无式伸出手，一把把谢维桑给勾搭了过来，“我们三个人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相处这样说话的，你跟我们呆久了就自然知道了。而且，你既然娶了幽兰做妻子，那就是我的妹夫不是外人知道吗？”

“那个，源世子……可以先松开你的手吗？”潺水盈峰动了动自己的肩膀，艰难的说道，“你压的我……快喘不过起来了……”

“我天，你还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啊。”

“源哥哥你就别欺负维桑了，他的年纪相较你的可是要小上很多呐。”

“啧啧，年纪轻轻就能担任太傅一职，看来你的能力也不容小觑啊。”

源无式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夜阁要选择对付他了，因为树大招风。

“源世子过谦了，只是得贵人相助罢了。”

“叫什么世子难听死了，跟良辰他们一样，喊我源哥哥。”

“额……是，源哥哥。”谢维桑一愣，但还是照做了，喊了一声。

“那么喜欢让人喊你哥哥，你到真不怕把自己给喊老了。”沐之离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水，放在他们的面前，“尝尝看我的手艺，再晾着可就要凉了。”

“我本就比你们年长，怎么啦，喊哥哥不行啊。”青城酒客拿起筷子，“不过你说得对，先吃东西比较重要。”

玉良辰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不知谢太傅的‘得’阁，如今运转的如何？”

“有了沐世子的帮助，客人自然是要比往常的多。而现在，孩子们也有了‘涌泉’书塾可以读书习字。所以这‘得’阁的收入，自然是要比之前多了许多。”谢维桑拿起茶盏，看着沐之离，“大恩不言谢，维桑铭记在心。”

“举手之劳罢了，正如源哥哥所说你并非是外人，所以互相照料是该为之事。”

“诶对了，维桑你怎么不顺便把幽兰带过来？”源无式放下了手里面的筷子，又喝了一口酒，“我这几日被我娘亲扣在慎王府里面絮叨，都忘了去状元府拜访了。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幽兰了。”

源无式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就尴尬了起来，空气也一下子凝结了。

“源哥哥，你是不知……幽兰她……”

绸缪束薪正犹豫着要不要说的时候，沐之离开口打断了。

“等结束之后，我自会带你去见幽兰的。我们几个难得才能聚在一块，现在不该先畅谈一番吗？”

“哈哈，说的是，是我多言了该罚该罚。”

源无式自罚了三杯，而沐之离，玉良辰，谢维桑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不言而喻。

皇陵

“你不是说，要带我来看幽兰的吗？怎么带我来了皇陵这里？”

源无式本就觉得他们几个人在‘舍’阁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怪怪的，但是没有细想。

方才出来的时候，源无式也同样的在郁闷，为什么沐之离让两个人骑马而行。

“幽兰她，现在就在这里。源哥哥，我带你去。”

沐之离不再多说，先往前走去了。

“这么说……幽兰她……”

乍然之间听到这个消息，源无式难以接受，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有了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上沐之离的脚步的，直到沐之离告诉他到了的时候，他才木然的抬起了看到了墓碑上面的名字。

寥笔浅墨冷幽兰，是她。

“不，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小离，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觉。”

“源哥哥，这些都不是幻觉，都是真的。”

“怎会如此？”青城酒客缓缓的走到墓碑旁，跪了下来，伸出手摸着墓碑上面的字内心十分的悲痛，“幽兰她并没有什么恶疾在身，也从不干扰到他人的利益，到底是什么缘故让她香消玉殒长眠于此的？”

“幽兰她，是慕国和冷国斗争下的牺牲品，我们都对不起她。”沐之离也看向墓碑，同样的悲切与愧疚。

“说清楚。”源无式站了起来，抓着他的衣领，眼泪滑落，“她怎么就成了两国相争的牺牲品了，你说啊！”

“在谢维桑的事发生之后，无奈只能先将他关押，而幽兰甘愿与他一同入狱。没过多久，冷国的百姓就染上了疫病，但其实那是慕国派人故意下的毒为的就是让冷国再次动荡。幽兰不知何时被夜阁的人下了毒，而当我们找到解决的办法时，已经迟了幽兰在此之前就过世了。”

“呵呵，又是跟慕国有关，当真是要逼死我。”源无式此刻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了，他松开了自己的手再次转身跪了下来，“幽兰，源哥哥来了。你真狠心，都不肯让我见你一面你就这样走了。呵呵，你这是要让源哥哥愧疚至死吗？幽兰……”

说着说着，源无式就哭了起来，他活了十九年一向是给人带来愉悦和欢笑。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哭的不能自已，原来他也是会有哭的这一天。

沐之离将自己的手帕拿了出来，走过去递给了他，随后将手搭在源无式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过了许久，源无式的心情才慢慢的平复，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沐之离。

“幽兰去世的真相，凝弦和杏儿两个人知晓吗？”

“不敢让她们知晓，冷国正逢多事之秋，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吧。”

“你们这样做，是对的。你放心吧，我也绝对不会多事的去告诉她们两个人的。至于维桑的事情，等祭天结束之后，我就立马去办。”

“我相信你，既然心情平复了，那我们也该回去了。”

“是啊，该回去了，走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