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朵儿早产

时值隆冬，孝莲见小晴儿困在屋里好些时日了，便把她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然后带着她前往沉香殿。沉香听闻御花园里梅花正开得动人，便邀她们一起前去赏梅。

哪知，她们便遇着怀着孕依旧出来赏梅的朵儿。

孝莲有些担心，毕竟她肚子里的是宋律的孩儿，便责问一旁侍候老嬷嬷道：“睿贵妃身怀六甲，怎可随意走动？你们也不知道劝劝。”

朵儿一听，当下不愿了，语气恶劣回嘴道，“皇后娘娘自是不必挂心，朵儿身体好着呢！定不会经了那些小风小浪就受不住的！”孝莲陪着宋律流亡南粤的事情已是众人熟知。朵儿此话自然是意在讽刺她无法有孕。

孝莲一听脸色微微变了变，现下项府这种情况，不能添了爹爹、姐姐烦扰，能忍则忍。孝莲压制住不悦，又淡淡道：“话虽如此，妹妹还是应注意些。”

朵儿以为她有意诅咒自己稍不留神便会失了孩儿，委屈道：“姐姐，怎说的这话。这不是触妹妹霉头么？”

“嗯？”孝莲未反应过来。

孝莲怀里小人儿见她们不理会倒不耐烦了，一手推了朵儿一把。

哪知，雪天路滑，又加上朵儿有孕在身，行动不便，小晴儿虽然力度轻微，却依旧将她推到在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孝莲望着雪地里那抹鲜红怔忡许久亦没有回过神来。还是沉香反应及时，急忙叫宫婢赶紧唤来太医。

宋律一个大耳光扇来时，孝莲唯一的反应只是紧紧捂住晴儿的眼睛和耳朵。

“你怎么可以推她？”宋律大吼着，毫无根据地指责。

那是在场的许多人，包括沉香，她们都看见了不是孝莲动的手，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她道句“不是。”

孝莲自己也没有解释，解释什么呢？难道告诉他是晴儿推倒的？她不愿让这么小的孩子卷入这后宫的是是非非。

“她现在难产了。你高兴了？你满意了？”宋律抓着她削瘦的肩膀便是一阵摇晃，“项孝莲，是不是你自己得不到的，天下人谁也不可以得到？你说话啊！”

孝莲闻言，猛然惊醒，“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这么想，也没有这么做。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没有？”宋律忽然冷笑起来，“我怎么差点忘记了。杀人不眨眼的皇后娘娘，以你的性子，这还是轻的吧。”

“不是这样的。”孝莲摇摇头，包含泪水的双眼再望向纤羽殿。

宋律见状，反而更是生气，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滚！你没资格呆在这个地方！”

孝莲恍恍惚惚站了起身，死死咬着唇，冷冷看着他，笑了。我杀人不眨眼？我究竟是为谁，这双手才染满鲜血？你说不要滥杀无辜，我听了啊！我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将所有罪责强加在我身上呢？

除了纤羽殿，沉香急急跟了上来，陪伴左右。看着孝莲流泪，她也跟着流下眼泪，不住劝慰道：“姐姐，莫哭。皇上只是一时心急，待查明真相，他会原谅姐姐的。”

孝莲看了她一眼，看着她脸上的热泪，心却冷了，只淡淡道：“你先回去吧。本宫累了，摆架凤翔宫了。”

如果，刚才她肯多言一句，孝莲便不会那般百口莫辩。无论，她是为求自保，还是别有目的，孝莲都无法再信任她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晴儿之死

她是真的愿意为你倾尽所有，可你为何要如此一次又将她逼至绝路呢？

孝莲心想上辈子，她定是十恶不赦，上天这辈子才如此惩罚她。可是能不能只惩罚她一个人，不要再带走她身边重要的人了？

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睿贵妃之子的百日宴，因为在那一夜，她失去了她最疼爱的孩子。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刺客来袭之时，她起身护住宋律，宋律护着朵儿母子。而她可怜的小晴儿却被刺客抓住，哇哇大哭。

小晴儿至死都在哭喊着，“娘……娘……救救晴儿……”可是她救不了她，眼睁睁看着鲜血从晴儿的脖颈处喷洒而出，看着大批侍卫趁机上前制服歹人，将她的晴儿双手奉上。

那一夜，她听不到宋律的呼喊，听不到身边的惊叫，不顾一切阻扰，将那些束手被俘的此刻悉数杀光，看着地面大片大片的血迹失声痛苦，那样的哀嚎响彻天际。

“晴儿，你不要再睡咯。这样不乖哦。”孝莲抱着小晴儿冰冷的尸体，坐在她的小榻旁，“娘今天不逼晴儿看书背诗了，娘教晴儿习武，可好？你不是一直想学么？”

孝莲抬手抹去泪痕，“娘错了，娘应该先教会你如何自保的？你不要怪娘亲，不要不理娘亲，好不好？”

“你看看，娘亲在伤心，你这一次为什么不帮娘亲抹去眼泪了呢？”孝莲伸手探向她脖颈处那道深刻的伤口，泪如雨下。

她想问一问苍天，为什么要一再带走她的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她知道错了，她不该滥杀无辜，不该心狠手辣，她知错了，所有的苦果她愿意一人承担，但是不要这样，不要一再从她身边带走她最爱最在乎的人。她受不了了，真的承受不了的。

期间，宋律来过好几次，孝莲没有理会他，只是抱着晴儿一直不肯松手。最后一次，她静静地看着宋律，沉声道，“我知道，晴儿毕竟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不怪你！”

朵儿也来过一次，她看着如此失魂落魄的孝莲，没有笑亦没有同情，只是冷冷道：“你害我几次沦落，这是报应！”见孝莲抬眸瞪着她，她又笑了笑，俯在孝莲耳边低声说道：“你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只剩下那个人最重要了，是么？那好，那我定会将他从你身边夺了过来。”

淑云奉命进宫，见到一脸憔悴的孝莲，心中一阵心疼。孝莲难得安静下来，听她说话，自己却一直沉默。许久以后，她抬眸看着淑云，滚烫的泪水砸在淑云手背。她那天只说一句话。她说，“姐，我好想娘亲。”

宋律再次派人来带走晴儿的时候，孝莲没有再抵抗，没再哭闹。

她只是静静地给孩子收了几件还没来得及穿新衣服，又将晴儿喜欢的物件全收拾出来，给她戴上。一切平静得好似小晴儿只是出了个远门，不久以后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她静静站在宫门，看着棺木越来越远，也没流泪，时间仿佛在她身侧止步。没有人知道她的世界从此天翻地覆，一片狼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