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不同往日

淑云进宫的时候，孝莲正在哄晴儿吃饭，见她这般模样，她才微微放下心来。

“最近，满城风雨，倒是你这儿清静。”淑云笑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宋问晴。”孝莲抱起晴儿，手穿过她腋下，指着淑云道：“晴儿，这是二姨。”

“姨……姨……”小晴儿乖巧地想淑云张开双手求抱抱。

淑云笑着抱过她，却听见孝莲沉声道：“晴儿是我和皇上收养的，我无法自己有孩子。”她自己的身子，她又怎会不知道。何况宋律那时脸上的愧疚之情不也证实了一切么？

淑云一惊，抱着晴儿，抬眸却看她望向茫茫天际，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不禁伸手拉着她的手。

虽然孝莲的性子一定坚韧，但是面对这样的事情，她竟然如此淡漠。淑云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她心想她这一路定是走得极其不容易。

孝莲扬起虚弱却欣慰的笑容，反手拍了拍淑云的手，“姐，莫要担心。我很好，亦很知足，真的。我还有晴儿，还有你，还有爹爹和大哥……”

她没有提起皇上。淑云知道她和皇上之间有了间隙。如今，皇帝甚宠睿贵妃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只可怜了她家孝莲。耗尽心力，徒换来一场伤心。

“小莲，今时不同往日。”淑云尽量压低声音道，“这后宫向来是做多错多，你要多留个心眼，切勿逞强较真！”

孝莲的性子，淑云太清楚。这孩子虽是聪慧智敏，但是女儿家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她却偏偏没有。淑云就怕她一个不小心，中了他人奸计，最后栽了跟头。

孝莲点点头，思索一会儿，又沉声道：“姐，你回去记得叮嘱爹爹万事要小心。”

她听说宋律处置左相等人，手段极其狠戾。现在的皇帝已经不同那时的瑞王爷。孝莲就怕有一天这个人会变得完全陌生，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力不折手段，对项家军不利。

即为夫妻，可他们却做到彼此揣测，相互提防的地步，还真是不容易呢！

淑云愣了愣，点点头，叹息道：“嗯。我会的。”

“姐，”孝莲望着天空一掠而过的飞鸟，心里羡艳着。一时发呆，回头见到淑云正盯着她，羞涩笑了笑，道：“晴儿正在学说话。你也知道，我不会那些诗文什么的，辨不得那些诗书良莠好坏，也不知该取本什么书籍陪她读读？”

淑云答应不日派人给她送来基本读物，见天色不早，便辞了她，出宫回府。

孝莲抱着晴儿送她到凤翔宫门口，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再也见不到，她依旧呆呆地站着，寂寞而孤独地伫立着，翘首望向空旷的宫道那头。

第一百五十一章杀了太后

孝莲屏退下人，笑盈盈地端坐一旁，看着这个曾经雍容华贵的女人如今面容枯槁，性命垂危。

病危的太后恶狠狠地瞪着孝莲，嘴里咿咿呀呀，必定是恶毒的咒骂。

孝莲掩唇浅笑，倾身靠近她，绛唇吐出更加恶劣的话语：“太后娘娘，您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想当初，你可是劝倾朝野，甚至野心勃勃妄想母凭子贵，一手遮天呢。”

太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眼珠子死死盯住她。若是目光亦能杀人的话，她此刻定已经将孝莲剥皮拆骨去了。

“瑞王原本无心争权，可你们狼子野心，竟对他狠下杀手！”孝莲伸手揪着她的华丽锦襟，只手便将她自床榻上揪了起来，凑近道：“你不是很想我们死？怎么不动手了？”

“咳咳！咳咳！”那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现今如此潦倒的太后娘娘被孝莲勒得喘不过气来，引出一整干咳。

“娘娘？”门外把守的随从听到动静，急忙担忧问道。

孝莲皱起黛眉，朝门外不悦道：“没事！”她手一松开，太后便嘭一声倒回床榻上。

孝莲坐回梨花木椅上，瞟了她一眼，又道，“若不是你一路追杀，赶尽杀绝。我不会痛失孩儿，我和宋律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你明白么？你今日的下场，孩儿一死，一被放逐边疆，全是你一手造成的！这，便是报应！”

太后突然一顿，呜呜咽咽起来，老眼迷蒙似有水汽。她看着孝莲，目光锁在孝莲身上。

料定她垂死之人，已没有回击之力，孝莲俯身凑近，待听清她嘴里的话，转而怒不可遏，一掌狠狠落在她天灵盖上。

太后猛一起伏，口吐鲜血，拽着孝莲袖袍的双手瞬间垂落床畔。

孝莲眸色深沉，死死盯着她最后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容，想起她最后那句话，心里一片寒凉。

她说：“既然坐上这位子，我的今日便是你明日的下场！”

孝莲勾唇一笑。她偏不信，若那是命运，她就算不折手段也要扭转乾坤！

她从屋内出来，看着面前低眉垂首的随从，眼底的阴寒换做哀伤，沉声道，“太后仙逝。”

那随从公公在深宫里呆了多少年头了，就刚才那声响和皇后此番模样。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中早已有数。只不过若是为了那大势已去，不受待见的太后娘娘，而得罪眼前这位，丢了性命，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他急忙俯跪在地面，“奴才这就禀明圣上，太后病逝。”

孝莲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第一百五十二章她之于他

民间盛传：太后驾鹤仙去，皇帝悲恸难当，颁布圣旨赞其仁德慈善，赐其谥号以表尊崇。丧礼极其隆重，并以其最喜爱的宝石玉器葬之。天下人无不称赞当今皇帝孝顺仁厚。

静夜，孝莲抱着晴儿，一手环抱着她，一手指着纸上文字，一字一句念道：“母后”，然后急忙又指了指自己。

小晴儿水灵灵的眼睛盯着那字，又看看孝莲，慢悠悠吐了个“后”字。看见孝莲一脸挫败，这聪敏的小娃儿竟奶声奶气讨好道：“娘……”

孝莲闻言又是一笑，“算了。我倒是无所谓。这个你可得好好学。父……”孝莲故意拉长音，让她接上。

小晴儿鼓着小嘴，跟着念道：“父……呜……”

“皇……”孝莲边念着边点头，无比期许地看着她小嘴微微开启。

“爹……”小晴儿目光一转，无比喜悦地朝一边伸长双手。

宋律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笑看她们，伸手抱起晴儿，逗耍得她咯咯笑着，“她学不会便先放着。孩子还小，莫逼着她学。”

宋律默允了孩子可不讲求那些个规矩，孝莲心当即放宽松了。

她刚想福身给他请安，却被他拦下。

“也不早了，带她回去歇着吧！”宋律亲了亲这小娃儿粉嫩粉嫩的脸蛋，看着她呵欠连连，笑着把她交给一旁的宫女。

孝莲见晴儿被带走，心知他定有事找她，便走到他身旁问道：“怎么晚过来，有事儿？”

宋律眼神微微沉了沉，轻笑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么？”

孝莲急忙摇头，“那儿的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哪有……”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他拉入里屋，拉上床榻。

“太后才登仙而去，服丧期间，怎可做……”孝莲脸一红，说不下去了。

宋律低低笑道，“哦？做什么呢？”

孝莲一怔，羞涩绯红都染上耳廓了，只拿眼神瞪他，却不敢真去推开他。

“孝莲，我想你了。”宋律止住笑意，认真地看着她，散落的黑发拂过孝莲的脸颊。趁她错愕，他抓起她的手臂，俯身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口便咬出一圈渗着血丝的红色印痕。

这是他留下的印记，无论他将对她做什么，她都将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他始终忘不了是项烈派人将他接了回来的。项家军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孝莲是唯一可以掣肘项烈的把柄，反之亦然，项家军的强大也能使孝莲乖乖呆在自己身边，继续分担他的忧虑。

况且，他需要一个聪明人。这个人必须懂得如何分担天下人对他处事的质疑和诋毁，好让宋律能安心当他的明君仁君。而这个人非孝莲这个一国皇后莫属。

此时的宋律也许还分辨不出对孝莲的这种不可失去是爱还是依赖，但不久将来，他终将明白今日他所挥霍的究竟是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