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莲泡在热气蒸腾的水里,任氤氲水气漫上双眼,脑海里一片空白和苍茫。
她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从前的项孝莲是个做什么都心有成竹,永远知道自己要走什么样的道路,应该如何去争取心中所想的人。可现如今,她却如此迷茫,像是前进的道路被生生截断,她寻不到方向,亦回不了归途。
算了,不想了。孝莲捧着水往身上一泼,腰背某处竟顿时如撕裂般发疼。她急忙向后探着手,指尖才触碰到疼痛处便又是一阵剧痛,更让她讶异的是这伤口貌似还起了皮。
孝莲疼得呲着牙,伸手取了布,小心翼翼按压着那处伤口,才把它擦干,随后起身穿好亵衣,放下长发,推开门,走到铜镜前。她将衣衫扯下些许,又将如墨长发揽至背后,侧着身子,削肩微微倾向暗黄镜面,朝镜子里边看去。“这是什么?”
孝莲皱着眉,下巴抵着肩膀,向背后望去,却见不着,只得伸手将向后摸索,却出乎意料地轻易剥下一片“皮儿”。纤手捏着那皮儿,仔细看时,她却大吃一惊。躺在掌心的根本不是正常的皮肤,反而更像是鱼鳞,却又比鱼鳞更大更柔软。
“叩叩”一声轻浅敲门声传来,孝莲急忙将衣服拢好,警惕地靠近门口。婢女已经被她屏退,宋律又赌气不回来。这时候来这儿的会是谁?
“谁?”
“是我。”落尘站在门外,声音有些焦虑。
“哦。有事儿?”孝莲没开门,眉头却皱了起来,心想:看来得找个时间和他谈谈,不能再由得他如此放肆了。于是,她将紧握银钗子的手放下,淡漠道,“夜已深,你还是回去吧。有事明日再谈。”
落尘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移步,只是嘴角缓缓漾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
就在孝莲转身打算走回里屋时,落尘又兀然开口问道:“怎么?你身上的鳞片不疼么?”他的语气是愉悦而嘲讽的。
孝莲一惊,回首,开门,怒视着他:“你做了什么?”
“……”落尘没回答,眼睛眯成弯弯的一条墨线,却没有一点笑意。他自顾自进了门,又自顾自端坐在圆桌前,肘支着桌面,手托着腮,斜眼睨着她,“天冷,不多穿点?”
孝莲恍然意识到自己仅着亵衣,急忙进了里屋,穿戴整齐才又回到他面前,神色有些阴沉。她摊开手掌,“这到底怎么回事?”
手心那枚鳞片映着昏黄摇曳的烛光,闪动着诡异的青色。
落尘黛眉微微蹙起,指尖点着那鳞片,喃喃道:“终究还是来了……”
“什么来了?”孝莲见他如此,心里愈加不安,将那东西甩掷地面,转而诘问道,“倒地是怎么回事?我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落尘瞥了地面幽幽发亮的薄片,直直盯着她,“龙凤蛊。”
“……”孝莲有些不可置信。他的意思是她中了蛊么?可是她从未接触过什么奇人异事,这蛊毒又从何而来?思绪纷杂,一再思索便叫她连头脑也跟着发痛。
落尘见她眉头紧锁,刚想开口宽慰时,孝莲却突然冷静下来。她手覆住背部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口,淡漠问道:“可有何解除之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