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紧紧握着南宫策的手,“娘,爹,哥哥,你们让我说,我要是再不说,怕是以后就没机会了。”
“不,羽儿,娘不让你说这样的话……”
“娘……”南宫羽哭的有些难以自持。
“夫人,让羽儿说,”南宫侯揽着南宫夫人,“让她说……”
南宫夫人靠在南宫侯的怀里,强忍着自己的哭声……
“哥哥,爹娘就交给你了,以后我……哥哥,你一定要替我向爹娘多尽尽孝……”
“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侍奉好爹娘。”
“爹娘,羽儿不孝,老是让您二老为我操心,女儿让您费心了,爹……”
“羽儿,爹娘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爹娘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
“爹……娘……”
整个下午到晚膳,南宫夫妇一直陪着南宫羽。
南宫羽枕在南宫夫人的腿上,将头发放下,南宫侯亲手打来清水,帮她洗头。
南宫夫人一脸慈爱的扶着南宫羽的头,解开她头上所有的发髻,用手梳理着,她的手指好温柔、好温暖,南宫羽觉得好舒服。
南宫侯半蹲着,将清水放在矮凳上,一点一点的打湿南宫羽的头发,慢慢的帮她洗,南宫羽能感觉到他有些笨拙,却尽力的做着。
南宫夫人看着南宫羽温柔的笑着,“羽儿,你爹这是第二次给你洗头。”
“第二次?”
“第一次是你满周岁的时候,你爹亲手帮你洗的头,之后都是娘给你洗,等你长大了,就是芍药会蕙苣在伺候你。”
南宫羽心里一暖,这是她的记忆中第一次有家人帮她洗头,很小的时候可能爷爷奶奶帮她洗过头,不过她都不记得了。
“谢谢爹。”南宫羽甜甜的一笑,乖巧的说道。
南宫侯笑了一下,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
第二天南宫侯夫妇没有来送他们,怕是离别太过伤感。
这样也好,南宫羽也怕自己情绪会失控,当马车离开建安城的那一刻,眼泪划过眼角。
那一刻她知道,建安,她回不来了。
她不舍得,真的不舍得,这样美好的一切她都不舍得。
顾及南宫羽的身体,马车一直都的很慢,很平稳,一直都是走几个时辰,停下来休息一会,慕容白抱着她看看沿途的风景。
下午的时候早早的住驿馆。
张御医一路随行,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我们到哪里了?”
“快到兖州地界了吧,累了吗?”
“还好,出来走走,人也稍微有点精神,”南宫羽靠在慕容白的怀里,“我们离开建安快一个月了吧。”
“一个多月了,等治好你的病我们就回去。”
慕容白始终抱着她,附耳轻轻的说道。
“都这么多天了,我们是不是走的太慢了?”
“不慢,过了兖州地界就到了郾城。”
“还要多久?”
“着急了?”
慕容白抱的更紧了,温柔的说道。
至少她是抱希望的,她想回去,想回到南宫侯府,可是她的身体太弱,马车只要稍微走的快些,她就头晕难受。
慕容白却刻意的放慢脚步,他查到的没有全部告诉南宫羽,或许这一路相伴便是最后一程了。
他不舍,真的不舍得。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些没有南宫羽的日子,他一心追逐权利是多么的空虚。
路过兖州的时候,南宫羽听说无塔山上有佛光,她突然想去看。
无塔山本来是有塔的,只是从山下看,根本就看不到塔,所以人们取名为无塔山,山峰不高,腿脚快的人一般小半日就能到达山顶。
半山腰有客栈。
慕容白包下了整间客栈,南宫羽看着山外青翠的山峦叠嶂,心情舒畅,清晨还能听到鸟叫声,有风的时候,能够听到塔上的铃声“叮叮当当”的作响。
他们在山上守了半个多月,终于在某天的清晨看到了佛光,像是云彩和阳光折射出来的景象,一尊大佛出现在天空。
南宫羽仰着头看着佛光,嘴角上扬,身子慢慢的倒下。
“羽儿,羽儿……”
慕容白惊慌失措的叫着……
南宫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一点一点的抽离,她拼命的想要抓住慕容白,用尽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才能听到他焦虑急切的叫声。
“慕容白……”
“羽儿,我在这,你别吓我,我们就快到了。”
“我知道……”
南宫羽每说一句话都要停下来。
慕容白抱着她立刻下山,所有人即刻出发郾城。
马车在摇晃,南宫羽能感觉到马车在加速。
“慕容白,我怕……”
这一刻她真的好怕,好不她不行了,好怕她到不了,好怕失去这一切。
透过朦胧的泪光,她望着慕容白,她好舍不得,可是她决定不了。
“别怕,我在这里,羽儿,我在这里,别怕……”
“我好不了了对不对?”
南宫羽根本就没有力气说话,她只是按着口型。
“不,我们很快就要到郾城了,你不能倒下,你是我皇叔亲封的陶乐郡主,你是千岁,你不会这么容易倒下的,想想你爹娘,还有,还有我……”
南宫羽身子已经失去了知觉,可是她神志清醒,自然听的懂慕容白的话,不只是听的懂,她也感觉的到。
这些天,这两年,他做了那么多,她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她都感觉的到,她也想回应,可是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有些人,只怕注定要辜负了。
“慕容白,我不是……”
她不是陶乐郡主,她不是南宫羽,至少不是从前的南宫羽。
“不是什么?”
慕容白抱着她,手扶着她的脸,红着眼眶,隐忍着自己的痛苦。
“柳絮说的是真话,我告诉……”她的嘴唇一张一合,气若游丝。
他轻轻的附耳过去……
他猜到了,她的身份他早就怀疑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她是谁一点都不重要,只要是她就行了。
她的心里有他,一定是,慕容白抬起头,让眼泪停留在眼眶里,她愿意告诉他这些,是不是代表他在她的心里有一定的位置?
他在乎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她的身份,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了,或许在宫墙下,他的生辰宴上,那一撞,那匆匆一瞥间,就被她张扬又灵动的眼神给吸引了。
以至于到后来他才会费尽心机的去娶她,他以为自己只是为了拉拢南宫侯,却不知他将南宫羽看的比权利更重要。
这样就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