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皇上看到杜筱菊在一边侍候着,有些吃惊,却也没有说什么。但末了漱口时,他接过杜筱菊递过的手帕,一边擦嘴,一边在唇边流了些笑意出来。
杜筱菊抬头见了皇上的笑,却有一时眩晕,因为她不想他是那样欢喜地望着自己。
杜筱菊忙匆匆低下头去,却听到皇上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你回来了,很好!”。
杜筱菊向后一步,离了皇上远了一些,这才说道:“丽贵妃昨日让奴婢回永寿宫扶持万岁爷。”
皇上不再言语,径直走了。杜筱菊试了试额头的汗,心在想,皇上的心情看上去不错,找机会一定要为绿衣求情。
这一夜又是叫去,杜筱菊见刘全福领着小太监拖着拖盘走了。她走上前,整理龙床上的床褥,又点好了熏香。她又走过去,撤了一些烛火。
正在这时,她听到身后的门吱呀声关上,她并不以为意,正惦着脚盖灭了一盏灯,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刚要回过身,却被身后的人一下子抱住。她却连哼都不敢哼,因为她知道在这永寿宫中,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对她。
果然她听到皇上在她耳边说:“朕想不到,竟会有些想你。”她的身子被扳了过来,她低着的头也被皇上抬起,皇上的手指轻抚她的唇。
永健帝感到怀中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指下的唇饱满而有弹性,她低垂着眼睑,睫毛在微微发颤。
“杜筱菊,睁开眼,看着朕!”皇上说,他挚住她下巴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
杜筱菊努力地睁开眼,然后她在皇上的双眸中看到了惊慌的自己。
“筱菊,做朕的女人好不好?”杜筱菊感到皇上的脸在一点点地移近,再近,直到看到那双修长的美目近在咫尺,杜筱菊不能自己地又一次闭上眼。
“皇后娘娘驾到!”门外突然传来太监尖尖的声音。
永健帝无奈地松开杜筱菊,后者却差一点跪下去,他伸手扶住她,感到她的紧张。永健帝不禁轻笑,这个女人,还真是徒有镇定的外表,这样一点点的诱惑,就已经招架不住。
杜筱菊看到皇上嘲弄般地笑意,忙收敛心神,她见到皇上向自己挥下手,她忙走过去,打开门,迎面却碰到皇后一行已经走到了内殿里。
皇后见到一宫女打开寝室的门,里面除了她与皇上再无他人。皇后不禁有些冷笑,仔细看了眼杜筱菊,却是陌生的面孔。
永健帝走了出来,皇后忙弯下身子行礼。永健帝摆摆手,让皇后坐下。
皇后已习惯皇上对自己永远是那样一幅不冷不热的样子。所谓夫妻间相敬如宾,也就是这样吧。
皇后想起自己大婚时,那时的皇上却是热情的,对着新婚的妻子却是宠爱有加的,那是自己最快乐的日子。可那样的日子到了第二年便结束了,后宫里补进了那么多女子,说是充盈后宫,广续龙脉。她见到那么多娇嫩如花的女子,不禁有些气短,她知道自己要大方,要像一国之母。她一面气愤着,一面佯装平静,然后对着皇上说,要皇上广施雨露。
不过那么多娇嫩如花的女子,又有几个能得了长久的宠爱。这后宫中长立不倒的是皇后这个位置,只要自己一天是皇后,就有权掌握那些女人的命运。
皇后这时想到丽贵妃,想到那个如花的容颜,现在一定会气结得花容失色。皇后想到许如烟,处置了她,第二天,那些没有请安的妃子们都争着来了,唯恐落后。不论得宠不得宠的,对着自己,都要俯首称臣,因为自己才是这后宫内唯一的王者,因为自己手中有皇后的凤印。
“皇后深夜到此,不知所谓何事?”皇上说,他见到皇后端庄的脸,这张脸一度也曾让自己欣喜,那是新婚的那段时日。后宫妃嫔如云,但与她才是结发夫妻。他本想宠她,敬她,爱她如初,可经过了许多事后,她却在他心里越来越没有了份量。
“皇上,臣妾本不想扰您休息,只是日间与母后谈起,最近因战事的原因,国库虚空一事。臣妾无德无能,不能为您分忧,很是惶恐。因与母后说起,想缩减宫内用度,自我而下,宫人例银减半,一些宫女宦官,能嫁娶的嫁娶,能遣散的遣散。平常宴会用银,尽量缩减。不知皇上意下如何。”皇后说,她转过头去看皇上,自己这样做也是为讨他欢心。
“皇后所说极是,能如此为朕分忧,也唯皇后是也。这些事,你自可做主施行。”皇上说,他有些疲倦,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皇后看皇上如此,便起身告辞,皇上也不相留。
皇后出了殿门,回过头对大宫女青芍说:“刚刚在寝室内扶持皇上的那个宫女,怎么如此眼生。”
“回娘娘,那个宫女就是杜筱菊。”青芍在皇后耳边相告。
“就是她?”皇后狐疑地看向青芍,后者郑重地点头。
皇后想起那幅锦帕,不禁在心内冷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