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媛若有所思的瞥了眼自己如瀑般批下来的直发,把心一横,索性直接问:"你想问的是不是一个叫小北的女人?"
倒没察觉她话里的试探意味,只急着问:"她来过?"
萧媛的唇角浮上一丝无奈的微笑:"不,不是。昨晚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拉着我的手,叫她的名字。"
他脸上刚刚浮现出的一点点松缓表情,瞬间如剥落般一片片碎开,望着那被他当作替身抓了一整晚的女人,浑身散发出森冷而危险的气息:"那...我有没有说什么?"
萧媛那招牌式的绝美笑容一闪而逝,轻而浅的吐字:"你说...小北,我恨你。"
他的眸光一瞬间变得迷惑...原来,他竟是这样对她说的。又或者理所当然,因为两天前的夜里,当她残忍的说出非绍谦不嫁时,他也是这么说的。是啊,自己是那么恨她,手抚在她颈上柔腻的肌肤,就恨不得五指并立,一把扼下去。只要她死了才好,只有她从这世上消失了,他才不会这么痛...
走廊上传来纷沓的脚步声,这一层都是高干病房,等闲不给人入住,昨晚更是只有他一个急救病人。那么来人只会是来看他的。
算算时间,温梓言的飞机也差不多到了。萧媛站起来,戴好墨镜鸭舌帽,又在他削瘦的侧脸上亲了一口,才说:"那我就不多待了,免得影响你和夫人感情。"
她挑起眉梢笑了笑,走得毫无留恋。时间如同掐得刚刚好,萧媛前脚才离开,温梓言后脚已经踏入病房。
"Vincent..."
因为匆忙,她连妆都没化,只在居家服外面套了间风衣外套。见他头上裹了层层纱布,顿时眼泪盈盈:"他们说你受伤了,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参加婚礼吗?"
雷允泽的心情还因萧媛那一番话烦闷着,也无暇应付温梓言,指了指病房的宾客沙发说:"我有点乏了,想休息下。你还没回去过吧?要不先回你家,或者上我家看看爸妈也好。"
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终是忍住了没有落下来。温梓言一大清早坐了六点的飞机赶来,没想他不仅不呈请,还冷淡的送客,便料到其中恐有曲折。
一双温软的手留恋的握着他的,语声凄哀:"那...我先走了啊,你要有什么事,就打给我。"
"嗯。"他不耐烦的抽出自己的手,脸向枕头里一侧,已经闭上了眼。
温梓言刚离开病房,傅玄栎和温辛已经闻讯赶来了,见自己女儿没在里面陪着,反而失落的出来了,不由问:"梓言,这是怎么了?见到允泽了吗,他怎么样?"
温梓言抬起眼皮,眼中蓄着的泪已经不见,平静的说:"他睡了,不想被人打扰。"
"你大老远飞过来,他就不跟你说说话?"傅玄栎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算了,妈,他伤着了脑袋,话说多了要犯恶心。"
傅玄栎抓过女儿的手,压低声音说:"允泽最近对你怎么样?上回的事,你们回上海以后,他有没有再提?"
温梓言看了眼温辛,说:"大哥办事,您还能不放心吗?"断了断又皱起眉毛,欲言又止:"他倒是没为难我,也没再找过那姓夏的女的,只不过身边的女人也没断过,好像跟我置气似的,找的一个比一个能折腾,成天见报上电视的,存心想气死我。"
傅玄栎摇头叹息:"你呀,就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那些个夭蛾子,能成的了气候吗?你跟她们置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只要你一天还是这雷夫人,她们再怎么闹腾也翻不过你。"想了想又说:"不过这雷二也太过分了,他娶的是别人也就算了,对梓言也这样,他是想给我们温家下马威吗?看来过几天要抽空带你上亲家拜访一趟。"
"妈..."温梓言弱弱的拉了母亲一把,傅玄栎抚开她的手,又看向温辛:"雷二出事,咱们做亲家的也不能不表示表示,你留下来,等他醒了,就帮我把这些补品送进去,顺便,跟他好好聊聊,开导他一下。"
温辛脸上没啥表情,只当是默认了。这番被母亲硬从牌桌上拖下来探病,又不得不留在医院里。温梓言也看向他,说:"大哥,刚才你们上来时,有没见到一个打扮得很古怪的女的?在医院里还戴个鸭舌帽和墨镜的...我总觉得眼熟..."
温辛连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来这层的女的,除了雷二的女人还能是什么?"
傅玄栎瞪了他一眼,这么大人了就没个正经,温梓言倒不在乎,只拉着温辛的胳膊撒娇:"好哥哥,帮我查查那个女人是谁嘛,我一定在哪见过她,我不会记错的。"
温辛无奈的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妹妹,小时候她那么小,就总是跟在哥哥们后面跑,那时候单纯得令每个人都想要疼惜的好妹妹,一点点被孤独的婚姻蚕食,变得越来越不像她。也许这一场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个错误。
雷二不过是额头上的伤,倒是在医院躺了数天,每天温家的一大口子,他散落在北京的女朋友们,还有戴家、陆家大大小小的狐朋狗友们,上门探望的倒是络绎不绝。
秦书兰从外地视察回来,就立刻赶来了医院,看着他缠满纱布的额头,一个劲的叹息:"你说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天底下女人这么多,你们兄弟俩怎么就看上了同一个?"
想了想又狠下心:"你就该挨这一下,没人打醒你你就还鬼迷心窍。这下连亲家母都瞧出端倪来了,你要真是为小北好,就清醒清醒放手吧,你给他惹温家这么大一个敌人,你有能力保护她吗?"
他只是不说话。这些道理,有多少人跟他说过,连他自己也是明白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若是能收放自如控制住自己的心,那便不是爱了,和他以前那些个女伴有什么区别?他要的,不过是这一个而已,却偏偏不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