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月却笑了，“灵月知道，书蝶已经跟灵月说过了。”离若宸来水府提亲，书蝶却潜入了宸王府，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灵月，自然也包括离若寒。让离若宸送自己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事吗？

风更紧了，雨也密了。

“你恨寒王吗？”回过身来，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了，性子也越来越像当年的自己了。

恨？灵月没想过这个问题，事情过去后，灵月一直没有想这个问题，怕去想到，所以，一直刻意的逃避。离若宸告诉她，离若寒是被人设计了的，她就觉得对离若寒恨不起来。听水云间这样问，先是愣了一下，才道：“我不恨他！”说出来后，心里竟舒畅许多，那么多的沉闷全不见了。

点头，那便好，不恨便好。“那便嫁了他吧！救他一命，也救你自己和水家一命！”声音沉重，字字落地，字字重重的锤在灵月心上。

救他？救自己？救水家？她水灵月不是圣母，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更不能普渡众生。“爹爹认为灵月会同意吗？”烛火映在墙上，风挤进来，人的影子随着晃动，看得有些不真实。只是看到那只飞蛾大大的影子，围着那烛台转着。

“有人把倚兰阁的事捅了出来，上奏了去。皇上本来就不愿意看到兄弟之间不穆的事，加上又有人在一旁推波助澜，结果怎么样，你能想得到的！”这件事，可大可小，谁让别人拿住了，还往大的去弄。

灵月明白了，“能想得到，依当今皇上的性情，离若寒必然又得被贬。”

“爹爹知道你不会愿意！只是……”水云间语止了，看着灵月，颇为凄然。

灵月才注意到水云间发间隐隐的白发，她的爹爹，何时也操心起来？“爹爹，只是什么？”

“爹爹跟你商量，最终嫁谁，全由你！”似是苍老了许多，话里也不复那般淡然了，透着全是伤感。

灵月不语，只听着水云间说。

风雨依旧那般紧密，就像正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扑天盖地而来，那只飞蛾，拼命扑腾着，却找不到出路。

“是爹爹亏欠了皇后的，若她只是要别的，爹爹都会给她，哪怕是爹爹的命！可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嫁给寒王！”幽幽然，水云间长叹气，“你若不愿嫁，爹爹也不逼你。欠人的，总归要还的。只是看宸王，能否不落小人之手了！”

“哈……”灵月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极力的逼自己笑出来，笑这世道，笑这人间，只是那笑终化成一声叹息。“爹爹，方法那么多，为何就一定是这种最笨的？不管与皇后之间有过什么样的恩情，用什么方法不能报恩？一定要灵月嫁给离若寒？”笑话了，自己嫁人，不是说了“嫁娶自由”吗？一道恩情压下来，便不能顺心了？

“今日宸王来提亲，爹爹的说法便是，听你的！”见灵月不语，便又道，“坊间流言蜚语，于宸王名声也有损。水家倒是不在乎存在与否，反正，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爹爹……”终于明白为何离若宸会不让自己离开宸王府了，他是保护着自己，怕自己抵不过那些闲言碎语。“离若宸，不会有事吧？”他护着自己，把倚兰阁给封了，该有多少人在背后虎视眈眈？而自己，如何能连累他？早先要他放手，便是怕害了他，怎么现在倒不明白这道理了？或许，嫁了离若寒，才是最正确的。一为水家，二为他。

见自己女儿似有所动摇，水云间心里却涌上痛来，“你若实在不想，爹爹也不怕被人骂成忘恩负义！”

“爹爹容灵月想想！”飞蛾转身，看到那烛火，终是奔了去。只一场扑火，焚了此生。“噼啪”一声轻爆，再无踪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