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寄音书,宇语难成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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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月缓缓抬眸,望了子陌,她也相信不是离若宸,而为何灵月心里还会生疑?叹了声,而后道:“你的意思是?”

子陌点头,“自然不是王爷了!”离若宸不会这样做的。

灵月微一笑,“我也知不是他!”之前,有过疑心,只是,想来想去,离若宸那般傲气之人,怎么会去做那事?

怀民在前面又道了:“王妃,王爷性情如此,当初让您去嫁宇王而得到兵权,只是因为他认为王妃是他的人,便是伤,也是他的人。王爷对王妃,一片真心啊!”怀民跟了离若宸那么久,知道离若宸对灵月的心。“可是,王妃,您不该疑心王爷的!更不该去见皇上!您与王爷,这一路走来,生死几度,该好好相许的啊!”怀民曾对书蝶有情,后来书蝶死去,空在心里嗟叹。

灵月听着,怀民竟是哽咽了声音,男儿豪情却不成声了。灵月忙打起车帘,“怀民,你怎么?”怀民,如此感叹,不仅是为灵月与离若宸吧!

怀民转头,擦了一把脸,鼻子猛的吸了声,“王妃,无事,快到府了!”

灵月见到怀民,他是个长得清俊的男子,一直默默跟随离若宸。这次离若宸出征,却奉了他的命,在京城保护自己。怀民,灵月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当初对书蝶有过情。看着怀民,总会想起书蝶。那个巧笑的小女子,如今,到了何方?

子陌扶着灵月坐好,柔声道:“王妃,子陌虽不曾见过最初的王爷是如何待王妃的,但是,王爷现在对王妃这般柔情,天下少有啊!”子陌这话,发自内心,没有一丝的矫情,更没有嫉妒。

都知,离若宸待灵月情深。

灵月不再计较那些,只求他平安归来。

只是,那一池莲,微乱了她心。

怀民再道了起来:“王妃,皇上能那么待您,必是有原因的!今日王妃进宫之事已经传到王爷耳里,皇上便是让王爷知道,不能乱动。”怀民冷眼旁观,看事更多一分的利与弊。

撩起车窗竹帘,流萤掠过,往那天际而去,与天边星辰相映成趣。夏夜凉,日里暑热渐退去。

日子一日日过去,边疆捷报频传,灵月也得知,大明与古田联手,把辽国打得节节败退。京中有传言,说宸亲王与古田玉姬公主日久生情,甚至于古田国君有心将玉姬嫁给宸亲王。此事传到灵月耳中,只微一笑,离若宸什么都会,就不会变心。他如灵月一般,在感情上,死了心眼,认定了一人,就不会再有别人。

只是,这传言越来越甚。

离若宸会写奏折给离若寒,却没有只言片语给灵月的。这事,宫中纷纷有传,宸亲王与玉姬之间,变得越发的莫须有起来。

那日,灵玉邀灵月进宫,说起此事,灵玉便替灵月不平起来。

灵玉说,“玉姬算什么,一蛮女子罢了,如何能得离若宸青睐?”

灵月只笑,他若真是变心,灵月又能如何?玉姬与他日夜相处,他们,会有什么吗?

昨日里,莫无情有信来,说玉姬与离若宸虽是日夜相处,但他们的关系,就如哥们一样。玉姬是个豪爽女子,从不拘小节。莫无情是想让灵月放心,他其实待灵月,如同守护神。

离若宸不来信,灵月在府中无事时,便会去看些书。

听说,宫里种上了不少兰,这话是子陌回来说的。

子陌说,皇上怎么回事?前些日子让宫人们建了鹿韭坞,如今,又拔了宫里原先的名贵花种,转而种上了兰。据称,他是为了新要入宫的女子而种。大明皇家一向提倡简朴,为何离若寒一为帝,便如此铺张浪费起来?

子陌还说,那些兰,都是名品。

正描着离若宸的字帖的手微顿了下,那一笔,落于“醉”上,那一句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离若宸临行前两天,写了这首诗。

当时,灵月还嗔怪他,不该写如此。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

灵月说,要写个鼓舞人的,而非如此。

离若宸笑,说,该写什么呢?

灵月当时未写,而此时,已经提笔写了另一句,“”

她说,有离若宸,辽国不敢放肆的。

却忘了,天子离若寒。

那些兰,为谁?

这日,才起来,便听得子陌喜气洋洋的声音:“王妃,王妃,王爷来信了!”

离若宸在去灵州后的一个月后,终于来信了。

灵月三步作两步的去推开门,见子陌手里拿着一封信,便接了过来,还有不信,再问子陌,“是王爷写的?”离若宸,终于记得给自己写信了。

子陌笑着点头,“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呢!”便是离若宸呈给离若寒的奏折,也不过是这般。子陌说完,满面春风的下去了。

院里,葡萄架成荫,阳光欢快的跳跃着。

那信封上写着:“灵月亲启”。

不舍得拆开来看,只因,她从未见过离若宸写她的名字。

“月儿吾妻:

请原谅离若宸这一月来,没有给你写只言片语。每每提笔,千万思念涌入笔端,却最终不敢写。太思念,以至于怕自己写不尽心,于是,不写。

却不知,不写,更思念。

月儿可好?我不在你身边,可有不习惯?我在灵州,日日夜夜都不习惯着,贪恋着你的温暖、你的气息,此时方知,已种水灵月相思毒深。最初,若是把月儿带来灵州,会如何?就算是女子不入军营,破了这规矩,受了世人之笑,也好过这日夜煎熬的相思之苦。

塞北风景颇为壮阔,有人说,是一种苍凉,承了几千年文化的苍凉。夜里,听得到千里外草原上孤狼之声,茫茫大地间,另有一番自得。

月儿,你若在我身旁,便不会如此孤苦了!古人说,相思之苦,而今,方知!

这一个月来,你的事,我都知道。你疑我,甚至于找离若寒问,这些,我都不怪你,我的月儿,总是太善良。月儿,信我,或是不信我,都无关,我爱月儿如昔!”

虽只字片语,却一片思念之情。

离若宸说,他爱灵月如昔。

灵月将信合在心口,面容上满满尽是幸福。

“宸,想你!”她好想他。

彼此天涯两边,却是一处相思。

唤了子陌进来,自研了墨,铺好素纸笺,她是不是该给离若宸回书一封?

子陌笑言:“王妃如此心急?依子陌看啊,也不必了!都说,王爷此回战辽国,已经把辽人打得落花流水了!王爷也快回来了!您这封信,还未送到,王爷人便已经回来了!”子陌笑着,见灵月在纸上写下了,“如昔”二字。

灵月听了子陌如此话,也不禁失笑了起来。她是心急了些,想写信给离若宸,告诉他,自己信他,不管什么事,都信。就算有过疑,也不会再有了。

子陌见灵月数日来都不曾笑得如此开怀,此时一笑,嫣婉仙灵。子陌不由想到,便是自己是个女儿身,都为灵月这一笑而动容,更何况宸亲王与皇上呢!

七夕夜时,护城河畔聚集了不少人。流萤星星灯火,一片喧闹。

灵月与子陌到了护城河,灵月想来看看灯会。

子陌巧手,编了一只好花灯。

玲珑小巧,那是莲花形的。子陌点了那灯,轻轻放到河中,手微一推,把灯送得远了。

灵月在一旁看着,叹:“子陌,你手真巧。”灵月可没这么巧的心思去弄这些个。

子陌笑了,回头,“王妃,您又笑话子陌了!”

“离若宇!你个混蛋!”是谁在骂离若宇?

灵月眉眼微笑,这世上,有个女子会大声喊,声音还如此独特。

又听得离若宇皮笑肉不笑的声音:“蓝小姐,我要是混蛋,您干嘛天天追着一破混蛋呢?”离若宇还如先前一般。

灵月想笑,却被人急急给撞上了,那人头也不抬,张嘴就来:“你挡什么道你?”

“蓝思语?”灵月扶着她,又拉住她,这么急急跑去哪里?

“是我!”还是未看灵月,一把甩开灵月手,又跑了几步,突然停下脚,那人,怎么有些熟悉?一个名字跃入脑中,水灵月!退后几步,叫了起来:“水灵月!”

蓝思语抓着灵月,“你怎么来了?”七夕快到,未婚男女都在这花灯会上寻觅心上的人。蓝思语奇怪着,水灵月不是嫁给了离若宸?怎么也来了?眉开眼笑,“你莫不是想着宸亲王出征了,一人孤枕难眠的,来这寻个牛郎?”最后一句话,低声说的。

灵月摇头,眼前那个蓝思语,有几分像最初的灵玉。

“你又跟谁闹了?”她见着那个离若宇赶来,不禁挑起了眉,这两人,什么时候对上眼了?

离若宇过来,见了灵月,微微笑,脸上仍是掩不去的风流倜傥,桃花眼俏俏笑着,“宸亲王妃!”离若宇不当王爷了,比先前更为自在。或许,这种流连于花间柳巷的地方,才是他最喜欢。

灵月与离若宇之间关系并不好,倚兰阁的事,生出了多少不该,于是对于离若宇,有些不待见。

听离若宇这般,便点了头,“二哥!”便他不是王爷了,可还是离若宸的二哥,灵月不会让人为这些事说三道四的。

蓝思语已经尖叫了起来:“水灵月,你怎么可以叫他‘二哥’?你是宸亲王妃啊!”蓝思语倒不是闹别的,这话里面有一大半是开玩笑。

子陌扶着灵月,对蓝思语没什么好脸色,“蓝姑娘,我们王妃的闺名,岂是你随便能唤的?”蓝思语一口一个“水灵月”,也太不知礼了。

灵月心里笑,子陌是个安静的女子,如此也被蓝思语给气了,看来,蓝思语气人的功夫有一套。子陌放的那花灯已经远了,渐渐融入那花灯丛中。

而离若宇抓着蓝思语,“她凭什么就不能叫我‘二哥’了?”自从在离若宸与灵月成婚那日认识了蓝思语后,他们就结下了梁子,两人谁都看谁不顺。

蓝思语想推开离若宇,却被他死死拽着,不由怒了,俏脸上一片气,“离若宇,你放开我!男女有别啊!”

可离若宇却嘿嘿笑起来,“你也知道男女有别?那日,你睡到我床上,是为什么?”他的声音不低,成功的让灵月与子陌都听到了。

灵月与子陌面面相觑,刚刚离若宇是说,蓝思语睡到离若宇床上?他们?什么关系?

蓝思语终于脸红了,灯火映着那脸,分不清是灯火红,还是她的脸更红。她低了头,声音也随之低弱了下去,“那个事,你别再说了好不好!”

“啊?”离若宇似是听不清,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哪个事?”

灵月心里微笑,低声对子陌道,“看来,有些戏了!”离若宇不坏,就是没个正经,与蓝思语倒是合得来。

蓝思语头垂得更低了,娇羞态尽显。

“是说,你睡我床上的事?还是我……”离若宇再追着问。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灵月一惊,离若宇也惊住了。他的脸上,五条清晰的指痕。

蓝思语甩了离若宇一耳光?

离若宇手松开,而蓝思语捂脸跑开了去。

怔在当地的是离若宇。

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这几人。

……

“二哥!”灵月轻唤。

离若宇恍了下神,“什么?”他以为,蓝思语不敢打他的。回头,却看到灵月一脸浅笑。他是怕了灵月的笑,灵月一笑,对他而言,准没好事。

灵月问:“二哥喜欢上了蓝家小姐?”蓝思语娇蛮任性,京里皆知,离若宇喜欢上她,可有得苦头吃了。就比方刚刚,就算是连离若宸都不敢打离若宇,就她蓝家小姐蓝思语,一巴掌就给了离若宇。

离若宇不看灵月,嘿嘿两声,“你这说什么话呢!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蓝思语!”脸上还火辣辣的疼,他怎么会喜欢蓝思语!

灵月眨眼,“那,便是,蓝思语喜欢上了二哥?”灵月从不多管事,现在却想成全了蓝思语与离若宇。蓝思语当初在她去追离若宸的路上,帮了不少忙,虽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离若宇又是嘿嘿两声,“她,她会喜欢我?”问着灵月,他虽风流,却不解女人心。可是,问灵月话时,眼底里多了几分期待。

“如若不是喜欢了,依蓝小姐那般天不怕地不怕,为何独独怕二哥说那后面的话呢?”灵月问着,她从刚刚蓝思语打离若宇那一巴掌时,便猜到了几分。而离若宇眼底里的希冀,更让灵月觉得这事靠谱。

“谢了,谢了!”离若宇眉开眼笑了,不管灵月后面的话,拔腿去追蓝思语了。

灵月摇头一笑,看来,离若宇这人是红鸾星动了。

“王妃,”子陌笑了,“看来,王爷不回来,王妃得自己找些事做了!这当媒人的事,王妃也做了!”看着这护城河边人渐多了,又怕出什么事,会想与灵月回府去。

这与离若宸回不回来有何关系?

灵月含笑,“蓝思语与离若宇,你不觉得有些缘?”离若宇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娶个女子了,只是,蓝思语,她不是灵玉,灵玉只是闹些小脾气,而蓝思语,却有些闹事的本事。

子陌却道:“王妃,他们两人若是成天吵着的,这日子能过?”子陌并不看好离若宇与蓝思语两人,从刚刚不就看得出来。

“你这就不知了!”灵月径自走去,她当初离若宸之间,虽不曾如此,却也闹得僵的。

过日后,京里传,蓝家小姐蓝思语要嫁离若宇。

蓝展那日到宸亲王府,说要求见宸亲王妃,说,离若宇求亲之事,是宸亲王妃保的媒。

灵月笑,她不过是跟离若宇说了自己认为蓝思语对他有情,离若宇便急急去求亲了。当即对蓝展说,离若宇虽是个被贬的王爷,但威风还在。再说了,当今皇上与离若宇之间关系甚好,他日要是再恢复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的。

蓝展却说,他只是要自己女儿幸福,离若宇在京里名声那么差,不可能让她嫁给离若宇的。

灵月想再劝两句,但怎奈蓝展性子倔,当下便拂袖而去。

离若宇真有那么差吗?

灵月只能作罢了,情一字,天时地利人和,有几人能做到?

这几日,没听到离若宸的消息,朝里朝外,似乎都闭口不谈。

前几日,灵月还沉得住气,只是,过了半个月去了,还没有一点风声,不由心里急了。

“王妃!”怀民进来,眉头稍舒了些,“放心吧!王爷会没事的!”以往,离若宸就算出京再久,也不会半个月没有音信。怀民也只能如此宽着灵月的心,离若宸说过,此战,虽不比去年那一战凶险,可他想一举击溃辽人,不容易啊!

灵月摇头,眉眼里尽是担忧,“怀民,我想去灵州!”她想离若宸,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离若宸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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