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月只伏在离若宸怀里，声声唤入他心，“宸，宸，我真的怕了！”如果，这样可以，灵月会的。

离若宸抱紧着灵月，她如此怕，究竟怕了什么？

“你若真心爱我，可否愿意，与我携手归于山林？”既然离若宸不说话，灵月便逼了他，以情相逼。

“归于山林？”离若宸心一乱，麻麻得一团糟，“灵月，真要如此？”他的灵月，如此求他，他于心何忍？

灵月垂了眸，点头。

离若宸松了手，怔着。他满心为国，只想干一番大事业，不是那种只有儿女私情的人。灵月如此要他选择，他不想选。

灵月眸里水雾漫起，模糊了视线，他宁可要那冰冷的龙榻，也不愿与自己一道归隐了？

“灵月，不会有那些事的！”离若宸感觉到了灵月的失落，急道着。

可灵月却起了身，离开他的怀抱，冲他一笑，笑里尽是凄楚，“你选择去谋那些权势，而我，只能毁了当初的约定！不再陪你了！”

转身而去，再不能回头，如果离若宸选择那般，灵月也无法了，只是，还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想着，他对自己情真的会重。

可是身后无动静。

苦笑了起来，笑自己，在离若宸心里，终抵不过那片山河。

走了几步，那人似还在那坐着，于是加快脚步，怕自己一个撑不住，便回了头。其实想回头的，那个怀抱她真的留恋。

才要进屋，身后一股大力把自己拉退了去，落入那熟捻的怀中。

“灵月，不要走！”是离若宸低沉浓厚的声音，他用力把灵月往自己怀里，手横在她腰间越收越紧，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体内，只有如此，才不会心痛，才不会离开。

灵月泪涌了出来，却不说话。

“不要走！灵月，不要走！”反复的说着这句话，低哑而伤痛的声音。离若宸刚见到灵月转身时，便想拦住她，只是，天生的傲气让他留在了那里。灵月头也不回，他慌了，心一阵一阵的悸痛着，那种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几乎撕裂了他。

如果，灵月要走，那么，“如果，非要走不可，我们一起走！”他不怕当不上皇帝，他只怕失去了灵月。那是他心爱的女子啊，宠她一世，那又有什么的呢？

灵月呆了下，这是离若宸说的话？

闷闷声，“我逼你如此，你将来会恨我的！”如果不是因为忆妃临死前那些话，灵月不会想劝离若宸走的，离析以前是宠他，可是现在未必了。

离若宸又怎么不知道灵月心里那意思，只更紧的拥着她，“月儿，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逼得了我？我心甘情愿被你逼！”她愿意如此，是不是说明，她心里对自己情重，她的情，定是丝毫不输于自己的，惟有如此，才会相逼。

灵月抬手，抱住离若宸，“宸，谢谢你！”谢谢他，什么也不问，便答应与自己归于山林；谢谢他这般情重，为了自己舍了那天下。如此，算是成全了彼此！灵月有自私，但也是为他。

宫女们呈上时鲜水果来，卫后已经回了凤鸾殿，看着那些水果，不由道：“日子过得快，一眨眼，便又一年了！”

灵玉今日也进了宫，抱着容祉，容祉虽是早产，却也长得白白胖胖，咿咿呀呀的，倒是个机灵的孩子。

卫后看着容祉，再看灵玉，想起最近离若寒一直忙于国事，不由问灵玉：“寒儿最近很晚回府吧！”

灵玉点头，“回母后话，他事多，回来得也晚！”离若寒如今少提灵月了，灵月与离若宸两人天天在府里不出来，都几乎忘了他们的存在。

宫人匆匆走进来，在卫后耳边说了什么，卫后脸色微变，点了头，“让她进来！”

灵玉只是抱着容祉，丝毫没注意到卫后那边的事，反是浅清在她身边小声道：“王妃，咱们得回去了！”

浅清跟在卫后身边久，知道她有这神色，必是有些事。

可灵玉却不知道，只道：“还早着呢！王爷又没回来，咱们今天就陪母后说说话！”

浅清无法，只得随她去了。

“见过皇后娘娘！”灵月进得殿来，给卫后行了礼，她著一身青衫，发上别了素钗。虽是守孝期间，她却是可以出府的。

卫后点头，让灵月坐下了。

“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卫后有些心疼灵月。

灵月笑，“也劳累了皇后娘娘！”

卫后脸色一变，却又很快恢于平淡，“听说，你与宸王请旨去江南？”

那边灵玉急着道：“二姐，怎么去江南了呢？”灵玉还没见到堂上那奇怪的气氛，只是听说灵月要去江南，便忙问了。

灵月看了一眼灵玉，这个妹妹，如何才能懂事？却说着，“江南，不会有太多变的天！”其实，真是如此。

卫后听出了灵月话外音，只是道：“京里的天，也不错的！”

灵月既然决定了与离若宸一道去江南，便也不再与卫后说别的，只是道：“可能灵月福薄吧，只住得惯江南！”

“原来如此，”卫后一笑，“那便随你吧！”

灵月再道：“虽是如此说，却也怕变天！”灵月漫不经心的说着，“明明看着是晴天，却突然下雨！明知下雨，却还是沾了水，湿了一身！倒惹出些事来！”笑着，如同说着一些家常事。只是那话里，藏了几分玄机。

“是吗？”卫后没想到灵月会这般说，“可已经湿了，又能如何呢？”

“是啊，就那么巧着，就让我碰上了！”灵月自嘲的道，“娘娘，有些事，真的不该那样的！就像咱们大哥穹王！”点到离若穹，便算是告诉卫后，自己不想再纠缠那些事下去了吧。

案上茶荡了下，卫后眼波一动，“他已经不是王爷了！”提醒着灵月，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做的。

“是啊，都差点忘了！”灵月笑着，又对灵玉道，“玉儿，皇后娘娘是个好心人，你可得好好孝敬才是！”今日里，敢这样说话，便是因为有了卫后的把柄。

忆妃临死前说，灵月，你太天真了！我也太大意了！

那所谓的册子，不过是人家引你去查的，而我居然也信，那么重要的东西会让你轻易找到，我们都中了人家的圈套，人家就要看着我们两败俱伤。不然，为何离析会来得那么及时？

灵月后来思及，也是悔。

灵玉那在那旁点头笑着道：“二姐，你放心吧！玉儿再也不会闹了！”听不出卫后与灵月打的哑谜，灵玉也不想去猜，只是在一旁逗弄着容祉，又无意的道着：“二姐，你与宸王也该有孩子了吧！”灵月自上回流了孩子后，再也没怀上过。

灵月脸微白了，这是离若宸的心病，不露声色的道：“我身子还未好，不宜有孩子！”灵玉真是无意说这话？灵月看了灵玉一眼，她笑着，眼里只有那个容祉，或许是灵月太多心了吧！经过忆妃一事后，灵月想事都不再那么单纯了。

宫人们来请卫后，说是朝臣夫人们都来了。

近来宫里有些沉闷，卫后便与离析说了，趁着御花园里百花盛开，宴请一下众朝臣夫人。离析听了也没说什么，便让卫后自己去办。

卫后点头，对灵月道：“既然你与宸王已经决定了，本宫也不再说什么，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放了他人，也是于自己方便！”又对灵玉道：“玉儿，随本宫去看看那些夫人们吧！”灵玉也该长长见识了，不能再这样被别人保护着。

灵月在一旁微一笑，还能再说什么？卫后现在已经不着痕迹的得到了这一切，帝王的宠，儿子的权势，一切都尽在她的算计之中。

行了告退礼，“灵月谨记娘娘教诲！”卫后说得对，放了他人，也是于自己方便，那就不再提了吧！

卫后笑，点头，她的手段从来都是无形的，再问灵月，“你打算今后如何？”灵月这个女子就是太看重情，外人都只说她狠，却不知全是她伪装出来的。

“我想为自己活，为我和宸王活。以前，都太为别人了！”也是该为自己了，最初是为爹爹，后来又因为前人那些恩怨而纠缠着，现在就把一切都忘了。

卫后起身，灵月还是过去扶了她，在她耳旁小声道：“不会害他的！他的秘密，永远都只是秘密！”

卫后亦是松了口气，“当年之错，本宫已经改了！本宫假令让他造反，已经夺去了他储君之位！你该放心了！”

宫里花繁，而看花人的心情却各有不同。

那树石榴红火着，一树灿烂。

看着争争嚷嚷的蜂蝶，似又是听到了飘飘渺渺的箫声，心微沉了去。

在这宫闱中，榴花开，照了谁的一生？

宫人经过，看那树繁花时，纷纷道：“这花一开，宫里又要添新贵了！”年年岁岁此花开，花开时节新人来。

灵月不喜深宫，现在叹，幸而决定走了。

箫声近了，呜呜咽咽的，慢慢缓了下来，幽幽的，肃肃然。

灵月回身，一笑，“寒王爷！”离若寒如今风头盛得很，朝里一些人见风使舵，都去巴结他了。至于宸王府，倒是门前冷落鞍马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