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任浅清扶着,缓缓一步一步走着,“浅清,你说,有些人,应该怎么才是结局呢?”
浅清笑,“王妃,别人的结局,悲喜都好,都是她自己的!”其实,这话里,另一层意思,灵玉还听不出。
灵玉听不出,灵月这般聪敏,又怎么会不明白?微微打量了浅清一眼,这个女子,是卫后调教出来的,若是再有个什么身份的,只怕灵玉要让她玩弄于股掌。心里不禁替灵玉急,可她竟然丝毫不知。
“是啊,都是她自己的!”灵玉点头笑,轻轻回头,看到那个“浅汐”一声不吭地跟着自己,便哼了声,“浅汐!”唤着她。
灵月忙应了,“王妃,浅汐在!”
“自是知道你在,才叫的!”灵玉挑眉,“你若不在,我还叫你,我不有病吗?”讨厌这个女子,她真在离若宸心中代替了二姐吗?
“浅汐失言了!”灵玉这性子怎么越来越刁钻了?灵月现在因着还不能说明身份,只能低头认错,也只求她那傻妹妹别再闹了。
灵玉哪管这些,只冲着“浅汐”没好气的道:“怎么?又想说你是母后身边的人?说我一个寒王妃动不了你?”
“浅汐不敢!”
“哼!”灵玉冷笑,“听说,宸王爷跟皇后娘娘要了你?”话似乎缓和了些,不再那么尖锐了,只是话里那酸怒意更盛了。
灵月心里只有叹气,这是什么人?
可是,还是只能道:“王妃抬举浅汐了,浅汐自知身份卑微,哪敢高攀!”这话,应该没什么刺可挑了吧!
便是如此,灵玉还是不依不饶着,“你知道便好!我跟你说,这世上,除了我二姐,谁也配不上宸王爷!你别想着麻雀飞枝头,你就算飞上了,也是成不了凤凰!”
灵月心里惟能苦笑,这是该谢谢自己妹妹还是该说她没脑子呢?这个灵玉,还真是怎么都逃不出自己给她定的那话,自作聪明了。
“王妃说得对,”灵月轻轻道,“所以,浅汐不肯嫁宸王爷!”
“哦?”灵玉似乎并不买账,轻轻抚着肚子,“你不会是想着嫁寒王吧?”这个浅汐,她可是知道,她对于宸王不怎么有心,反倒是对离若寒有些想法。
“浅汐不敢!”退后一步,灵月不知道灵玉还会说些什么,“王妃,您想跟浅汐说的,便是这些吗?”灵玉跟卫后说,要与自己说些话,便是这些?其实,想也想得到。
“浅汐!”灵玉却慢慢走近了她,“好好当你的宫女,将来会有一个好归宿的!”灵玉这本该是威胁的话,可是她那脸上有些勉强,说话里还有些伤感。
“王妃!”灵月发现,自己这当宫女越当越顺了,低眉顺眼的事竟也丝毫不觉得别扭,“浅汐对寒王爷,不敢有别的心!”
浅清在一旁看“浅汐”被灵玉逼得这样,觉得灵玉有几分无理取闹,便在一旁打着圆场,“王妃,宸王爷娶浅汐的事,不是还没定下来嘛!”其实,定了差不多了。
“等定下来,就晚了!”灵玉高声道,也不顾及这是宫里,突然一把拽过“浅汐”,她虽是有了身孕,可力道并不小。
灵月急退,“王妃,奴婢是浅汐!”若是承认了自己是灵月,如何去面对卫后?
“奴婢是浅汐!”这几个字重重落在灵玉耳边,是啊,冷笑起,“你怎么可能是我二姐!”想来,灵月那般傲气的,如何会肯进宫当个宫女?还这般低声下气?这可能吗?
浅汐垂了眸,“王妃说得对,奴婢不过一介宫女!”
“哼,”灵玉拽紧了几分“浅汐”,“就只是一介宫女,你便如此猖狂了,若你得了势,还得了?”那双手,为何缩回了袖里?她,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吗?为何这个举动有几分眼熟?
“浅汐不敢!”灵月低了声,为何灵玉这么纠缠不休呢?
“把你那手拿出来!”灵玉狠声道,“我废了你手,看你还敢学二姐!”
“你休想代替了我二姐!浅汐,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我的二姐,才是真正的宸王妃!”另一手拔下头上簪子,狠狠朝那纤纤手上扎去,灵玉本只是想吓唬一下“浅汐”,可是,看到那双手时,惊了下。
灵月的手,号称天下第一美手,可眼前这人,她的手,与灵月一模一样!
来不及思索,簪子已经戳到她手背上。
灵月倒没想到灵玉会这么狠心,手背上一片钻心的痛传来,禁不住痛出了声。而那嫩滑手背上,几处伤。
“二姐……”灵玉心一慌,簪子落地,清脆一声响。
灵月缩回手,顾不得痛,只连声道:“王妃息怒,王妃息怒!”进宫来,本就一大错,而灵玉见了自己那双手,能认不出?灵月此时,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灵玉死死盯着“浅汐”,她的面容,娇俏可人,可偏又透着一股淡然。那淡然,灵玉应该是熟悉的。
“请王妃放手!”灵月轻轻推着灵玉,可是又怕伤着她孩子。
“啊!”灵玉突然惊叫了声,肚子好痛!缓缓放开抓着灵月的手,躬着身,“我……我……”下身里好像有些温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浅清见情况不对,忙扶住灵玉,“王妃,怎么了?王妃!”
灵玉脸色已经发白了,颤着唇,“我……肚子好……痛……啊!”额头上、脸上,豆大的汗一颗一颗全冒出来。
灵月急了,看到她裙上那血时,想起当初自己,“王妃要生了!”日子不是还没到吗?
这一变故,惊动了宫里人,一时间折腾了起来。
卫后也赶了过来,见到这场面时,不禁问了,“怎么回事?”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是她!”谁指向了灵月,“是她推了王妃的,王妃才摔了!”
“你说什么?”离若宸才下朝回府,就听到怀民说什么水灵玉早产了。
怀民点头,“是啊,寒王妃在宫里,听说让从推了!”
“她该!”离若宸不理那些,当日里,若不是灵月,她的孩子早就没了。想到此,又想起那个孩子,摇头,“孩子呢?”
“这时候没人说嘴,宫里谁也不让说!”怀民低了声,“只是,宫人们纷纷说是皇后身边的浅汐推了寒王妃的,现在,浅汐被打到大牢里去了!”
浅汐?
离若宸腾的站了起来,“谁造的谣?”灵月做什么都有可能,可是推灵玉,这谁信?
“她已经到了牢里了!皇上大怒……”
怀民还在说什么,可那个冷面王爷脸色越来越黑,话还没说完,他人已经出了屋。
“王爷,这是怎么了?”王爷好像最近没那么伤心了,但好像更加喜怒无常了。怀民有些担心他家王爷了,再这样下去,他不疯,他怀民该替他疯了。
离若宸直奔大牢,灵月,你怎么回事?不是说给你一些时间吗?你怎么才一天,就把自己送到牢里去了?
“王爷,您这是……”牢卒从没见过宸王爷这急急的。
离若宸管不了那么多,只是问,“凤鸾殿那个浅汐在哪?”
昏黄的大牢内,还有些霉味。
阳光从那方小窗子里透进来,在地上落着它的影子。
灵月抱膝在那,静静想着她的事情。
那个浅清,想起,心里寒了。
卫后问,“浅清,你肯定是浅汐推的王妃?”
浅清一口咬定,“是她!当时,王妃说了些难听的话,浅汐一生气,就推了王妃,可能不是故意的!”
灵月不说话,只望着浅清,原以为,她是个性情极好的人,可是现在看来啊,是自己看走眼了。这世上,有几个人是自己能看透的?这深宫里,灵月突然有些怕了,自己只仗着胆大,只仗着就是算出了事,还有木醉香帮着,只怕行不通。
“灵月!”
是谁在轻声唤自己?这声音,应该清冷的,为何又柔得让自己心疼?
离若宸只看到她无助的抱着膝,在那地方,似是渴望着那浅浅阳光,只是,那阳光温暖不了她。她终是累了吗?
“灵月!”又轻轻唤着,没有外人,卫后对她还是很好,就算关到牢里了,也没有让她受太多苦,这一点,离若宸心里算是感谢卫后了。
灵月慢慢抬头,双眸对上他冷清瞳仁时,却一下子触到了心上的伤痛。泪,簌簌而下。转了头,不让他看到,不想他为自己担忧了。
“还好吗?”离若宸问道,不想问发生了什么事,而对于他来说,只想知道她还好不好。
灵月点头,“我还好!”咽下了泪水,“灵玉怎么样?”不是苦其他的,而是担心灵玉过不了这一劫。
离若宸只道:“我不知道!”他哪里知道,听说了你被关进牢里,离若宸哪还有心去管别人的事?听着她的话,心里揪紧了,明明撑不住,为何还要强?
灵月站起来,走过去,隔着牢门望着离若宸,“我没事的!”让他放心,不过是进了牢里罢了,又没什么事。想伸手去握他手,可是怕他见着手上的那些伤,还是缩回了。
离若宸笑,反而是让灵月安心的笑,“我知道你没事的!”心怎么可能不忧她,灵月,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总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我没有推灵玉!”灵月这话,不是解释,只是告诉离若宸,可是,她忘了,离若宸何需这样的话?
离若宸想说什么,试了几下,终于安静地望着她。
她的脸上,虽还有那面具,但眼里,已经静得看不透了。
“她会没事的吧!”灵玉,身子一向很好的,应该没事,只是灵月有些隐隐忧。
离若宸仍不答,默然的看着灵月,双目里,为何有那些泪花?
安安静静,彼此这样看着就好。
千万情缘,不要太多,只要你在就好了。
外头突然喧哗了起来,打破了他们的安静。
“皇上有旨,把浅汐带去!”外头似是宫人尖着嗓子的喊声。
灵月一慌,怎么了?
离若宸摇头,“不怕,我在!”
她还是怕的啊,只是这怕里,有几分为自己,又有几分为别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