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恋人,好久不见。
偶遇,他身旁已有佳人在侧。
那女孩儿恬静美丽,看着温柔懂事。
珠珠老远就拽千凝胳膊,小声嘀咕,“你看那是他新的女朋友吗?总算找了一个靠谱的,看着挺像你。”
“人家过来了,别说了。”
珠珠先和人打招呼,“宋宜廷,这么巧!”
“是啊!好久不见了珠珠,多多,你们俩一起来的?”
“对呀!”
“那人是你女朋友吗?”珠珠问题不断,显得极为热络,还跟人家遥遥摆手打招呼。
那女孩儿也摆摆手,看着矜持文静。
往后瞧那女孩儿,微笑过后,“嗯,我女朋友,相亲认识的。”宋宜廷说。
“多多,你好吗?”他问。
“不错,你呢?也很好吧!”
珠珠假装去看最新上映电影,千凝继续排队,宋宜廷在一旁与她闲聊。
“哎!爱情这个东西啊!真是莫名其妙的,换来换去,相爱的人最后陌路,幸运的变成朋友,不幸的,连朋友都做不成。”
珠珠一旁低声嘟囔给自己听,又叹气一回。
一旁等候区电视上,某位当红女主持人正在介绍某些红星在北京参加道农会,其中有俩男的特别显眼,一个是老严,一个是乔振东。
他们各自身边有位女伴,还有合影。
老严这色鬼,哼,多亏她没去。
千凝买票回来,坐她旁边,看她气哼哼,也看电视。
她倒是淡定从容的,“哟,你们家老严也在,很帅啊!”
“狗改不了吃屎!”
“你这是嫉妒呢?那人家叫你你怎么不去?”
“我干吗要去?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别扭,事情轮到自己身上,都弄不明白。”
“才不是!不说我了,宋宜廷跟你说什么了?”
“说,他要结婚了,这次是真的。”
“结婚?”
“嗯。”
珠珠转头回来,“什么感觉你?”
“感觉?恭喜他啊!”
“除此之外?就没有一点不舒服?我是说……你懂得。”
千凝笑笑,“现在没了,当初如果知道这个消息,恐怕还是会不舒服,过去了,希望他能幸福。”
人潮不断,宋宜廷的高大身影,很是显眼。
他的笑容,他的成熟,在举手投足间自然流淌。
他弯着的笑眼转过来,与她碰上,对她又笑。
千凝想起张爱玲说的那句话。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
他们各自进入新的旅程,身旁有人相伴,再不那么冲动,轻狂,日子原来就这样过去了。
电视上有采访,乔振东的脸在大屏幕上被放大拉伸。
他的锐利眼神,他的从容淡定,他的笑容,好像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眼睛忽然酸胀,她闭了眼睛,休息一会儿,掏眼药水出来滴。
这是他临走前给她买的,本来他都已经出门赶飞机去了。
半路又折回来给她送这个,又说,如果不舒服,要给唐医生打电话。
她说知道了,没那么娇贵。
“眼药水也看那么久?”珠珠推她一把,以为她又失魂了。
“珠珠,你知道吗?其实我有点杞人忧天。”
“怎么说?”
“我有点……害怕,最近我眼睛有些不舒服,失明的感觉你知道么?很可怕。”
珠珠听得心惊,握她的手,“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你没事吧?眼睛有问题了?很严重?”
“没有,我就说我在杞人忧天嘛!用药就好了。”
此时,北京道农会上,乔振东正与一众企业家,以及政府相关部门讨论一个不算新的项目,先前他一直与老严和相关政府部门沟通计划。
省城如今并没有眼库,省内预计一年角膜缺口在两万左右。
有眼病的人,如果错过治疗时机,很可能永久性失去光明。
对此,省城眼科医院常务副院长表示赞同,经多次探讨,希望能在相关部门认可和帮助下成立一个眼角膜移植基金,鼓励更多人加入到角膜捐赠行列,改善角膜缺乏的局面。
实际上,这个项目,早在乔振东发现了千凝就是那个曾经失明的女孩儿时,有了雏形。
知道这事儿的,只有老严,唐医生,方离。
熟悉他的人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严都不得不佩服他了,“以为你这人冷血,想不到,净做这伟大的事儿,让我这样的人自叹不如。”
“既然如此,你负责拿钱就好。”
后来此事一直有所耽搁,之前立群水深火热,如今总算度过难关,这件事终于可以推动发展。
在北京的时候,乔振东接受过媒体采访,有人又拿之前的英雄救美事件做新闻,并质疑他的婚姻生活不幸福。
乔振东懒得例会这样的传闻,身为公众人物,被人说三道四,判断道德底线也都是常事,他只说:“我们关系很好,希望媒体不要再打扰我太太和那位医生。”
记者又问,“请问,乔总,您第一次结婚,有没有对太太做过比较浪漫的事儿?”
“这个,应该问当事人,不过我不希望媒体找她,她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那么乔总,听说您和您太太认识没几天就闪婚了,请问是什么原因。”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好意思。”
乔振东一直低调,这几年因为公司做大,后来上市,他的曝光率才逐渐高起来,媒体对他的深度挖掘其实有娱乐大众的意思。
因为他这个长相,他这个身份,他整个人,都有可挖掘的地方。
他和太太陆千凝的佳话也被人传颂,虽然并没有太多人知道真相。
千凝闲聊的时候已经告诉过珠珠,乔振东就是那个在她失明期间照顾她,并夺走她初吻的人。
珠珠一边吃惊,一边兴奋,这个故事传递出一个中心思想——有缘千里来相会。
女孩子,总会把这样的事情想得比较浪漫唯美。
当然也有一部分女孩子,会在意男朋友的前任是个什么样的人。
总会在心里有一个比较,明知道是自寻烦恼。
千凝已经从那个阶段过来了一点,还没走完。
如果,郝佳从未出现过,可能她不会如此介意也说不定。
她还是怪自己的,她的确不够成熟,不够懂事,那份微妙的计较,那份小小的挣扎和较量,似乎只在一次次证明,她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和自信,她的老毛病,有所缓解,但是并未根除。
“郝医生,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一边看电影,她一边对珠珠说。
珠珠心不在焉,一边嚼爆米花一边说:“不错也没用,怎么你又想起她来?”
一时在电影里头看到一个女神似的人物,就想起郝佳。
“我是真觉得,她挺不错的,她很优秀,她有很多我没有的,而且,我自己知道,在那些方面,我永远比不上她,她就是太优秀了,即使是使性子,耍脾气,应该也是动人的。”
千凝喝口可乐,又放手边,好像她在说别人的事儿。
珠珠听了这话歪着脑袋看过她,推她脑袋,“你怎么了?上次的‘余震’还没完那?”
千凝望着屏幕,微微笑着,她如今笑起来的样子,倒真有几分妩媚,珠珠也觉得,现在的这个千凝稳重了不少,也隐忍不少,不再如过去那个冲动,傻乎乎的黄毛丫头,成长是件好事,可她希望,她能够快乐成长,真正做到超脱,而不是给自己拿各种石头绊住,再不前进。
“其实,存在,就是历史,这是不能改变的,郝医生和他的爱情真正存在过,他们两个当年爱得很深,因为年轻,因为不计后果,所以奋不顾身,振东甚至默默计划了他们的未来,包括婚姻,他想给的承诺很多,只可惜,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被我婆婆给破坏了。”
“这就是缘分!你怎么不想想,你老公就是和她没成,没成的原因是你没出现,现在这个丈夫也被你弄到手了,从头到尾都是你赢了呀!”
千凝笑了,“你说的在理,是我太贪心,一开始,我希望他烦我,离我远点,后来,我希望他和我和平相处,不要吵架,再后来,我希望,他能爱我一点点,哪怕是为了这个关系和身份,我希望他哪怕能借一点爱给我,一点就可以,现在,我已经不满足这些了,我想要他全部的爱,我想要他爱我……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用疯狂这个词,他应该不会再有那样的时候了,他和我处于不同阶段,他的疯狂和冲动,已经用光了,现在再用,恐怕太傻又太刻意,你看,我是个矛盾体。”
珠珠终于无法再关注电影。
那个始作俑者,却一直在盯着电影屏幕。
珠珠推她一下,“喂!你现在是身在迷局,自己看不清楚,在我这个旁观者来看,事情可能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我们……都容易忽略最常见,最平常的温暖,也许一开始不是爱情,后来,可能就是了。”
“你和老严是这样吗?”
珠珠彻底失去观影兴致,“我去上个洗手间,真后悔大半夜和你来看什么电影,剧情都没看进去。”
“你不是说身在迷局吗?你自己的剧情要比这个精彩,是你自己刻意忽略了。”
“说别人都一套一套的,你呀!这事儿我不能拔苗助长,吃进你肚子里的肉才会让你长胖,吃我嘴里的没用,我只能用语言和行为调教你,其余的,看你自己啦!”
身在迷局的不止一个。
郝佳夜里值班,有个病人是她曾经高中同学的母亲。
那位母亲认得她,也认得振东。
在当年,支持早恋的父母几乎没有。
这位母亲是少有的一个,她支持他们相恋,支持他们坚持到底,一起努力。
这位妇人对商圈不了解,新闻也知道的少,以为他们还在一起,后来才知道,原来已经过去。
郝佳笑说:“没关系,小时候的太多都分开了,还是经不住考验吧!”
“也是,年轻的时候,都以自己为中心,有的好人也都错过了,哎!”
“阿姨,您早点休息吧!我不能再打扰你了。”郝佳有意回避这个话题。
“谢谢医生,你这么好的女孩儿,会有更好的男人找你的。”
“谢谢。”
这个所谓的更好的男人,她不是看不见,她只是……有意地不想去承认罢了。
暮云凡前几日再次回国,因为她的那次事件,虽然有些晚了,可看见他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她还是感动得哭了。
有的人,你希望他没出现过,可当他出现的时候,又会让你流泪,觉得有他真好,还好,还有一个他。
有时候,你恨他的存在,如果没有他,很可能事情会不同。
可他忽然出现,让你恨得牙痒痒,却也带来温暖,让人不由自主忘了那些气话,宽容,谅解,比怨恨,不甘容易长存。
暮云凡对她笑,那笑容却让她哭。
“傻呀你!你回来干什么?”
“不请我进去?你太不懂礼貌了。”
暮云凡推开门,自己进去了。
郝佳把门关上,擦了眼泪,为他倒果汁。
暮云凡却从背后抱住她,给她一个许久没有过的拥抱。
从离开暮云凡以后,没有人再这样抱过她。
她的身体,她的心灵,都有些累了,无暇自顾,特别贪恋这一时来的温暖,尤其是在遭遇了那一次的侮辱之后。他的手,他的温暖,似乎可以把那肮脏不堪的记忆给抹掉。
她转身过去抱住暮云凡。
“云凡,娶我吧!”她埋在他胸前说。
他的手轻轻落在她后背,抱紧她,“等你说这句话等太久了,你给我的订婚承诺,已经让我知足了,虽然我知道最后很可能落空,但只要你回头,我还在这里。”
“云凡……Iloveyou.”
“Iloveyoutoo.”
如果生活就这样安排,那不如欣然接受。
如果初恋就是要失去的,那么……就注定再追不回来。
当晚,暮云凡留在郝佳住所,这天之前他们从未真正有过肌肤之亲。
其实,有时候,我们不懂什么是爱情。
夜里,郝佳起床喝水,见床头已经放好一杯,是他放在那里的。
他醒过来,给她调整了一个姿势,把被子盖好,“大冬天的,别感冒。”
他说完,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第二日,郝佳便把婚事与家人说了。
郝佳爸妈与女儿关系比较冷淡,往来较少,只有舅舅对这事儿拿出了很大热情。
郝佳为摆脱贫困,从小努力学习,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条路能够让她免于被人瞧不起的厄运。
学习,包括出国,这事儿都是拜托了舅舅才得以实现,从那时起,郝佳便把舅舅的位置搬到了家里大人的位置上。
舅舅知道这事儿,当然同意。
暮云凡是个不错的男青年,年纪轻,成绩大,最重要是对郝佳好。
郝佳父母也都点头称好,具体怎么个好法儿,他们似乎并不太关心。
郝佳也许是冲动的,她想立刻拉着暮云凡去登记。
暮云凡反倒拒绝了,“你着什么急?别搞得好像垂死挣扎似的,我不怕等,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一步,等哪天日子好,咱们再登记不晚,只要你不后悔,我不会跑掉。”
“我不是怕你跑。”
“那你就是怕自己跑。”
“不是……”
“我跟你开玩笑,找个好日子吧!中国不都讲究这个嘛!咱们也挑个好日子,房子我暂时没有,但是我不缺钱,只要你爸妈不反对,结婚之后再买也可以,最近我忙,可能长时间不在国内,就算要回国定居,也得回去把事情办妥才行。”
郝佳说:“我爸妈他们对你满意,他们不看重钱的,云凡,其实,如果你想,我可以和你去美国。”
暮云凡吃惊,“真的?”
“嗯。”
“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喜悦来得太快,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恨不得插俩翅膀立刻飞去梦想之地。
年轻男女,情爱纠葛。
千凝和珠珠看完电影出来,见大街上停辆黑车。
千凝到了晚上眼神儿更不好了,是珠珠先发现,拽她胳膊,“多多,那不是秦青吗?她怎么还和李政在一起?”
千凝寻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虽然她最近眼睛状况不好视力下降,可她分辨得出秦青和李政的体态。
秦青难道还没和李政完结?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李政忽然拉住她,吻了她一下。
秦青仿佛瞬间被他融化,被他拉上车去。
千凝担忧,想追过去求证,后来并未付诸行动。
秦青是个好面子的孩子,她一直瞒着,恐怕就是怕人知道,尤其是她。
这个秦青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可李政又是怎么回事?他又在打秦青什么主意?
珠珠见她又在操心别人的事儿,劝她,还是顾自己的事要紧,成年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
秦青不是小孩子,这事儿,谁也拦不住。
话是这么说,千凝还是担忧,给秦青打过电话,却得到一个惊人消息,“姐,我要结婚了,我想嫁给李政。”
“什么?青青,你和李政?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完了的事儿么?怎么又纠缠起来?你到底怎么想的?现在却说要和他结婚?青青,你这么久以来都和他在一起?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怎么还犯傻……”千凝生气了。
“姐,总之,我想和他试试,反正,反正就像我说的那样,不行就分开呗!我是真挺喜欢他的。”
“青青,不是早就分开了么?为什么还在一起?是你又去追他了,还是他纠缠你?”
“不是不是,姐,你别想那么复杂,我就是喜欢他,他对我不好,我也还是喜欢他,就像你喜欢姐夫一样。”
“那你和佟青恒是怎么回事?”
秦青顿了一会儿,“姐,我……我没办法了,我怀孕了,佟先生……他很好,是我不够好,我配不上他。”
秦青从佟青恒家里醒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认生,应该不会,她不是那种人,可她也不知道是哪里难受,吐了一回。
佟青恒看她这样,颇为担心,“你病了?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我这几天肠胃感冒,没事的。”
“去医院又不麻烦。”
“不不,佟先生,我要走了,昨晚上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
“别这么客气好吗?”他对这样的客气不太喜欢。
“对不起,我……我觉得昨晚上还是……我还是走吧!”
“吃了早饭再走。”
“不了,谢谢你佟先生,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这番好像是在离别时才说的话,让佟青恒觉得有些冷了。
他还是对她笑了,“如果你回心转意,欢迎你回来。”
秦青没能利索的说出下面的话,甚至不能再看他,她眼里泪水打转,对他匆匆点个头就逃走了。
她算起时间,月事该来未来,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却发现,怀孕了。
她跑回李政住所,李政开门,还是一张冷脸,“今天和我爸见面,你准备一下。”
“李政……我怀孕了。”
李政回头,秦青还没来得及进门,脸上是茫然无措,甚至还有害怕。
李政似乎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你说什么?”
“我说,我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是出乎意料的。
李政还从未对孩子,有过期盼,起码在现在,还没有。
他把她拉进门,在她肚子上摸了一下,实际上,什么都摸不出来。
他看着她的肚子,笑了一下,“我这么厉害么?”
“都是你!你还笑!”秦青一边掉眼泪一边捶他。
“这不是好事儿么?我爸更不会反对了。”他忘了还在和她赌气。
“这可不好说,我没准备去见你爸,我只是告诉你我怀孕了。”
“那你跑回来告诉完了呢?”
“完了?不知道,孩子是你的,我当然要告诉你,不然我告诉谁去?”
“还算聪明,我是孩子爸爸,当然会对你们母子负责,今天,就今天去见我爸!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可是……可是……你爸不同意,我们会很难过的,得不到祝福的婚姻是可悲的。”
“你肚子里有好东西,他会祝福。”
“可是……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你再不准备,肚子大起来,怎么穿婚纱。”
秦青一愣,“那怎么办?”
“笨蛋,去见我爸。”
老李听了这个消息,简直快被气死。
“荒唐!荒唐!孩子都有了!你……”
“爸!孩子是李家血脉,你忍心不要?”
秦青自始至终没有说什么,有问必答,倒是看着挺温顺。
只是,老李见过的人多了,这女孩子就是长得好点儿,优点暂时看不出来,低眉顺目的,个性可能有,但是不敢张扬,他只和两个年轻人吃了顿饭,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打发两个人走了。
等他们走远,老李才给儿子打电话,说:“你要是敢不声不响去登记,我饶不了你。”
老李不给儿子机会,说完就挂断。
秦青问李政说了什么,是不是她表现不好,老人家不喜欢她。
李政笑说不是,又说,爸爸说了,让他们好好照顾身体。
“那你爸同意还是没同意呀?”
“你别管,有我呢!”
有我呢!
秦青忽然被这句话给感动了。
他为她拉开车门,“上来呀!想什么呢?”
“哦。”
人生轨迹,忽然就被改了个方向。
她摸摸肚子,想这一切到底对不对?
看见李政的笑容,她又觉得,是对的。
女人,在爱情面前,会变得没有原则吗?
陆千凝,秦青,郝佳,这三个女人,在爱情的指引下,一步步向前走,摸摸索索,不知对错,可是,路是回不了头的,索性,往前走。
新玩的案子还没做完,新来的UE很认真,做的产品千凝还算满意。
可交到新玩那头,徐辉说还有问题,最好是那个UE能来一下,千凝的身份,他有些不敢使唤。
UE很积极,去了新玩,却被新玩那头另一个人给弄得哭笑不得,原本已经做好的方案,图都已经出来了,那头却说要加东西。
千凝接到电话,得知那头又有新消息,告诉她要耐心,能加的就加,不能加的,也婉转说明。
UE在这里被折腾够呛,除去原本已经说好的功能,现在又加了好几个,而且在她看来实在没必要。
可甲方那人却一直坚持,并说这个乙方太不配合。
UE心想这事儿牵涉到公司,还是先跟千凝报备了再说。
千凝去了新玩,和甲方徐辉与另外一人交涉。
那人是曲静。
好久不见,这般相遇,有些不够愉快。
总会让人联想,这事儿是由私事引起。
曲静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本是没惦记要公报私仇,她还没到那份儿上,想不到就这般相遇,倒有些狭路相逢之意了。
双方交涉一回,曲静坚持自己想法。
徐辉在一旁不好多说,曲静是上头任命的,对产品这一块负责,自然会有干涉,徐辉纵使不同意她的外行意见,可也不便在这里不给面子。
千凝和曲静倒是表现得都挺职业,只是曲静所想,的确太有局限性又太外行了。
千凝婉转说明了原有功能和现在流行产品的趋势。
曲静听出画外音,却话锋一转,希望能够做出新产品,不见得就要跟风随大流,又说可以做出不同风格嘛!
千凝听她这般讲,乙方义务已经尽到,只说,如果甲方执意要求,她会照做。
两人没有剑拔弩张,可徐辉还是看出两个女人之间似乎有冷箭在放。
他们在会议室里讨论,大门开着。
门口经过一人,正是李政。
李政本已路过,隐约听见一人熟悉的声音。
倒回来几步,看见会议室里坐着的女人,可不就是陆千凝。
他过去敲敲门,里头人都站起来,叫他李总。
李政点点头,“辛苦了。”
又对大伙儿说:“你们在讨论什么问题?这么严肃。”
徐辉忙道,“产品,陆路科技的小陆来跟我们沟通细节。”
“嗯,行,那你们忙着。”说完,他就走了。
千凝从头到尾没说什么,只礼貌点点头而已。
李政也不介意,外头看不出他与千凝认识。
几个人见他走远才又坐下。
曲静心里什么都知道,本不想八卦,可看他们这番模样,却觉可笑。
她冷笑一声,“我们李总,越来越体恤下属了,这样的小事儿也能看见他。”
千凝知道她话里有话,不与她烦,与对方再次沟通细节,带着UE回公司去。
才出大门,行踪想被人跟踪般准确。
李政电话打过来,告诉她他在对面一条街外的咖啡屋等她,千凝拒绝,李政又说:“是说一下你妹妹的事。”
千凝只得把UE打发走了,“我妹妹,李政,我不得不说,真有你的……好,你等我。”
待一见面,千凝就没有好脸色。
往他对面一坐,什么都不点,也不让他替点。
只说:“说重点。”
“你应该听说我们的事了,除了爸妈,她第一个想到通知的人就是你。”
“李政,如果这里不是公众场合,我真想再扇你一个巴掌,我妹妹那么单纯的一个人,你就不能放了她么?你竟然……你竟然……”
“她是怀孕了所以,我要娶她。”
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思维去想这个男人。
卑鄙?无耻?
都不对。
李政很淡定,与之前她认识的那个李政完全不一样。
“李政,事情还没有最后定论,结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要左右我妹妹,不爱她,请你放了她,别去惹她,她虽然单纯,虽然有点傻,可是,你不能这样糟蹋她,我知道我说话没什么分量,我只是想和你说,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别这么对青青。”
李政听她控诉,苦笑一声,“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十足的坏蛋,如果我和你说,我是真心喜欢她,你一定不会信了。”
“当然。”
“为什么?因为我的真心不值钱?还是,我的真心就只能给你?”
又是这样的对话,千凝不喜欢这样说话带刺的他。
“李政,过去,我把你当朋友,我以为你是一个好人,我真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可是你……你实在不应该去惹我妹妹,你明知道她迷恋你,你还和她纠缠不清,甚至让她怀孕。”
李政往后靠坐,“这种事,两厢情愿,我没有逼她,总之,事情发生了,我挺喜欢她的,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希望你不要为难她,不要左右她的想法,如果,你真为她着想的话,我想,她需要一个可以自己做主的人生。”
最后一句话,忽然一下点到了重点,也许他是无心,也许,他早看透一切。
秦青从小到大一直是父母做主,她虽然叛逆,可也都活动在范围之内,她一直被父母比较,挑剔,她的叛逆,也因此而来。
“看,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了解她,甚至,我比你还要了解她。我不是来要你的祝福,这东西,我现在不在乎,我只想,做我自己的事儿,过我自己的日子,仅此而已。”
“李政。”她叫住他。
他回头站住。
“我不会左右她的思想,我也没这个权利,只是,我不允许你糟蹋我的家人,不管你用什么方式。”
他挑眉笑了一下,“你一直不是个心狠的人千凝,我对你的了解还是有的,乔振东的老婆,以后,我们可能要变亲戚了。”
李政戴了墨镜走出这道门,头也没回,进到车里,车子很快开走。
他似乎还在后视镜里对她眉开眼笑。
千凝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绕来绕去,还是掉进他的圈套。
秦青,你把爱情交给这么一个人,值得吗?
千凝心里,李政是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
李政心里,把秦青当做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男人,照样有人可以托付。
秦青是个不错的女孩儿,他想过,要和她组建家庭,也许,这些,和爱情没有太多关系,只是,这个人出现了,对了。
他爱的人,正在与她渐行渐远,或许,还有恨在里面。
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小,他不能再看。
每次在公司里见到她,他都忍不住要驻足,实在不该。
有时候,与她的碰面,总是那么是时候。
他的车刚离开,乔振东的车就开了过来。
李政翘起嘴角来,故意亮了两下车灯,给后头的车看。
千凝出门就遇上乔振东,他关了车门,砰一声。
“你……你回来了?”
“是啊!刚好看见你和那个李政碰面,你干吗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振东……李政他……他和青青要结婚了。”
他不意外似的,“所以,你就来和他会面了。”
“你生气了吗?”
他哼笑一声,“你怕我生气吗?”
她看着他,撅起嘴巴,似是默认。
“怕你还来?还是你就是嘴上说一套,实际做一套?”
“不是,振东……如果你信我,你应该明白的。”
他挑眉毛,“原来还懂得一些道理,你就是对我缺这个,我今天要是身上沾了口红印回来,你一定以为我去偷腥了。”
他拉开车门,让她进去。
她却上来扒他衣服,里头衬衫白净,什么也没有。
“看见什么了?”
他声音近在咫尺,把她搂紧了,热吻起来。
咖啡馆的工作人员和客人都在看,也许不远处还有偷拍的。
她没拒绝,与他亲热。
“我发现我不在家,你就和其他男人约会,比如前男友,比如追过你的人。”他低声说。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在暗中调查我么?”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记者的存在么?”
千凝前后想想,“那刚才,也被拍了吧?”
“或许是,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现在又在想,我做这些都是为了给别人看的。”
“我没这么说。”
“不需要说,对秦青和李政的事儿,你怎么想?”
“这还用说,我不同意,你知道吗?青青……为他怀孕了,这才急着结婚。”她越说越激动,“青青可真是傻,我快被她气死了,一个女孩子傻到这样,还有救么?”
他笑了一声,“多多,其实你是做事最不靠谱的,只是因为怀疑跟我一夜情就要和我结婚,人家起码是有感情根基的,你呢?”
“难道你同意?”
他一边开车一边慢条斯理地说:“这种事,别人管不着,分了合了,自己说了算,你越是管,就越有副作用,你们如果都强烈反对她,她还非嫁他不可了。”
这话有点道理。
他和郝佳当年也应该是被母亲强力阻止的,所以才和母亲冷战多年,直到近几年才有缓解。
她忽然觉得对对错错好麻烦,索性靠在椅子上,放空。
车里电台新闻刚好在讲道农会的事。
乔振东的名字忽然在新闻里蹦出来,他说浪漫这种事,她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他从镜子里瞥她一眼,她脑袋扭向一边,眼睛闭着,好像睡着了。
他一边小心开车,一边脱了外套,轻轻搭在她身上。
她嘴角轻轻扬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浪漫的事,他刚刚又做了一件。
乔振东一定是以为她睡着了,自言自语叹息道,“榆木疙瘩,笨蛋一个。”
车开了一会儿,千凝在他衣服下面缩着,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竟然睡着。
等她醒来,发现车已经停了,没有停在家楼下,而是母校的篮球场。
他不在车里,坐在篮球场边缘的长凳上抽烟。
从大学毕业离开这里,她已经很久没回来过,这阵子一直忙,忙得都快忘了那段青涩时光。
他坐在长凳上的样子,有点像当时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男同学,背影熟悉,能让人轻易想起青春记忆。
他如今一袭黑衣,商务打扮,往那里坐,仿佛进入了一张发黄的老照片里。
他在回忆什么?他在想些什么?
他回头时,见着她醒来,他对她招手,对她笑,那笑容特别温暖,好似,她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忘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