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佛殿,却是与旁处不同。大殿之上,没有供奉菩萨金身。却是挂了一副巨画,画着一位天将,手持神剑,脚踩祥云,身后,一颗带着珠光的灵珠坠落云间。
巨画前面,还有三幅小像,头一幅是一个和尚,慈眉善目。末一幅是亦是一位戎装将军。当中一位,却是皇袍加身,纵使许慎言再没有见过世面,却也知道这是某位帝王。
“翠儿,这是什么地方?”许慎言想不明白,这简陋之处,居然供奉着皇帝像。这护国禅寺,说来也是皇家寺院,想来供奉的定也是大楚皇帝。思来想去,与这护国寺牵扯最深的,就是那位圣宗皇帝了。“莫非这位就是圣宗皇帝?”
“哈哈哈……”一个洪亮的声音充斥着佛殿,刚刚还空无旁人的佛殿,突然就多出了一人。只见那人发须皆白,满脸红光,声音洪亮。一身道袍虽然陈旧,却显得格外道骨仙风,一眼瞧去,就让人倍觉亲切。“几十年了,倒是头一次有人能进来。”
“敢问……老丈,这是什么地方?”许慎言瞧着这一身道士装扮的老头子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佛殿之中,甚觉得诡异。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那老者不以为意,摆了摆手,道:“姑娘,你为何而来?”
许慎言摇摇头,她哪里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她不过是想避开那个陈夫人的娘家侄儿罢了。
“哎!”那老者摇头道:“既能进得此处,定是心中有所念,有所求。说说,看小老儿我能不能帮你。”
所念所求?许慎言心中一动,问道:“莫非无所念无所求便进不得这地方?”
“那是自然!”那老者一脸傲骄。
“这是什么地方?”她心中所求所念,不过是合家团聚平安顺遂,李二娃能平安出来。只是从未听说过,这世上还有个凭着欲求念想方可进入的地方,进去了,还有人帮你达成?
“此处战神殿,又叫残念阁!”那老者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指着那一排画像,道:“瞧见没,那天将,就是战神,那手中的炽阳剑,能分魂切魄。你再看那和尚,看到没,他就是传说中的残念大师,就是他,渡化了你们圣宗皇帝。”
中间那帝王像,果然是圣宗皇帝!许慎言恍然。指着末尾那一幅,道:“那又是谁?”
“那是山越国君!”那老者道。
“山越国君?”许慎言疑道,她读过大楚朝的史书,却不曾听过,还有山越国这么一个地方,还有山越国君这么一个人。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心中有时必然有,心中无时自然无!”那老者笑道。
许慎言却觉得心口被重重一捶,脑际又开始一阵阵抽疼。心中有时必然有,那她梦中那个项子谦其实是真实存在的?
“姑娘可能不知,这四人的关系!”许慎言正头疼的厉害,又听那老者说道。许慎言不解地朝老者看去,那老者接着道:“其实,这四人,却是同一人!”
许慎言扶额忍痛,不明白为何这四人如何就是同一人。
“炽阳神君下凡寻找火灵珠,托生为山越国君,却用炽阳剑误伤了火灵珠,火灵珠三魂九魄分成了三处。炽阳神君为助火灵珠合魂,自分魂魄,其中就有残念和圣宗皇帝。残念渡化圣宗后便羽化飞升,其实是灵识入体,与圣宗皇帝合了魂了。”
许慎言被这匪夷所思的故事惊得目瞪口呆,只愣愣地看着那老者。那老者狡黠一笑,道:“你可知,这一世的火灵珠是谁?”
残念渡化了圣宗皇帝,圣宗皇帝平定天下,却散尽后宫,独守云妃太后一人……“云妃太后?”
“小姑娘聪明,正是你们那位云妃太后!”那老者摇头叹息道:“你们这位云妃太后,真真是个倔性子,明明记得山越国君,却死死不肯接受分魂一事,害得小老儿我多费了多少劲!”
“记得?”山越国君,不就是圣宗皇帝的前世?许慎言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要突涌而出,头越发疼的厉害了。
“阿言,阿言,你怎么了?”脑海深处,有个紧张的声音传来。
“项总,对不起,对不起!”许慎言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阿言,去自首吧,去自首吧……”另一个声音柔柔地响起,带着一股温润的诱惑。
许慎言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两道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有她,有秀王。哦不对,是项子谦!
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她——许慎言,一个孤儿,凭着自己的努力摸爬滚打,终于熬到了项氏集团财务部首席会计师的位置,有一个温润儒雅的男朋友。上司信任,男朋友体贴,她觉得,她的人生圆满了,很幸福,她以为她会一直幸福下去。
可是,谁知一眨眼,男朋友变成了项氏集团的私生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男朋友——项子谦,这个本对她来说亦师亦友的男人,这个让她全身心托付的男人,自她进了项氏集团工作,这一路,一直在利用她。他窃取了她电脑的密码转走了帐上的资金,窃取了她存在电脑里项氏集团的财务报表以及项氏集团的收购计划报表,导致项氏集团直接损失几个亿,导致集团资金断链。
集团首席执行官因此被撤职,她面临被检方控告。然而在她面临牢狱灾的时候,项子谦却一跃成为集团新任的CEO,取代了前CEO的位置,直到此时,她才知道,原来,项子谦是项氏集团董事长私生子。
便是到了此时,这个男人仍然口口声声说,这是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将来,为了将来能给她一个更优渥的生活,这个前提就是,她去自首,去告诉检方,这一切,都是由前CEO一手操控,她只是奉命……
他说,有他在外面周旋,她顶多坐个十年,就可以出来……
顶多只是十年,她看他说的轻松,笑得泪流满面,这就是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那一刻,她是极恨那个男人的,恨不得他去死……
她说:“项子谦,去死吧!”
曾经纠缠的梦境,突然这样清晰地突涌出来,却是这般不堪的记忆,让她的脑子犹如要爆炸一般。
许慎言惨叫一声,双手捂了头,身子软软地瘫了下去。
昏迷之前,只听得翠儿凄厉的呼喊。“姑娘!姑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