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纵使再不想说,但是柳氏发狠要卖她,她也只能服软。
许慎言虽然不如京中世家贵女有见识,懂礼仪,可对于下人来说,却是个顶好的主子。她还长留在许慎言身边。
“她果然去见秀王了?”许慎行听了柳氏盘问翠儿的结果,心中却没有很大的惊讶。倘若许慎言不去见秀王,他倒会觉得奇怪了:“只是,她怎么又与那孝王一起回来?”
柳氏沉默不语,心中却百转千回,不说,许慎行定然要追根问底,说了,许慎行更要着急担心。
“茵娘?”许慎行见柳氏久久不语,心中开始有些忐忑。
“翠儿说,阿言约见秀王后,身子不适,嚷着头疼!”柳氏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告诉许慎行,许慎行在对妹妹的事情上,几近偏执,瞒只怕于是无补,倒不如如实说了,还让他宽心些。“半路遇上了孝王,孝王身边有一名医,医术高超,曾是镇北军的军医!这才有了孝王送阿言回来一事!”
许慎行这边略松一口气,转念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好好的怎么会头疼?”
“翠儿说,据那军医所言,是阿言最近思虑过重所致!”柳氏道。
许慎行重重一叹,道:“这李二娃之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有转圜的余地!倘若李二娃救不出来,只怕阿言这辈子都不能心安!”当初顾家用人参为他续命,妹妹就把自己的一辈子抵了进去。何况这李二娃一家这十年对她的恩情,可远比那一支人参还要重的多!
“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尽人事,听天命吧!”柳氏也是无奈,劝道:“至于阿言,陈学士的夫人约了我后日去护国寺进香,不如我带阿言一起去,救个平安符散散心!”
许慎言点点头以示知道。陈学士是许慎行的上司,柳氏能和陈夫人一起相约进香,定是费了不少功夫。柳氏这么做,自是为了他的前程。
许慎行紧紧地搂了搂柳氏,道:“辛苦茵娘你了!”
柳氏嗔了他一眼,道:“都是一家人,你倒是跟我说起两家话来了!”
许慎行急忙认错,夫妻自是一番恩爱不提。
到了第三日,柳氏早早地带上许慎言出门去了护国寺。
许慎言这些日子心中郁结,倒是和柳氏想到一起去了。她想给李二娃求个平安符。
护国寺在都城西郊。护国寺,原名灵泉寺,原本不过是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寺,据说在圣宗年间,灵泉寺的一名挂单和尚残念,渡化了圣宗,圣宗皇帝平定江山后,重建灵泉寺,并赐名护国禅寺,由皇家供奉。自此之后,护国寺香火鼎盛,经久不衰。
柳氏和那陈学士的夫人约定在护国寺山脚下的山门处汇合。柳氏一行到的时候,陈学士的夫人还没有到。
山门处人声鼎沸,善男信女大拨大拨地朝山上涌去。山门边的凉亭里,依破旧挤满了人。柳氏和许慎言索性在马车上等。二人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陈夫人才姗姗来迟。
“途中担搁了些时辰,让二位久等了!”陈夫人笑着寒喧道,陈夫人四十开外,脸庞瘦削,两边颧骨略略有些高耸,一笑眼角的皱纹便有些明显。言语神情,带着一丝矜持清傲。
“夫人说哪里话,不过是我姑嫂二人闲散无事,起得早了些。”柳氏笑道。
陈夫人瞥了许慎言一眼,略略颔首示意。倒是陈夫人身边跟了一个青年男子,对许慎言不停地打量着,陈夫人瞧见,便道:“这是我娘家侄儿,此番上京来问安,正巧带他来见见这护国寺的宝相庄严。”
那青年却比陈夫人要热络的多。“学生李庆荣,见过许夫人,许姑娘!”虽是见礼,目光却不安份地在二人身上打量着。见柳氏一副妇人打扮,而许慎言却是一未出阁女子的装扮,便更加露骨的盯着许慎言看。
许慎言实在不喜那人无礼的目光,微微曲膝还礼,便退到柳氏身后,再不发一言。
“瞧着这一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边走边说,先进寺再说。”柳氏亦是不喜那李庆荣,只是瞧在陈夫人的面上,不好发作。
陈夫人点点头,道了声也好。柳氏挽了陈夫人的胳膊,朝山上走去。许慎言跟在身后,如个影子一个般。那李庆荣几番想与许慎言搭话,都让她避了开去。
陈夫人瞧见眼里,瞧许慎言的目光便有些淡了。
从山门到护国寺,共有三个平台,平台上各有一座亭子,方便信善沿途歇息赏景。各平台之间,各有九九八十一个台阶,却是有些陡峭。
众人到达护国寺,都累出了一身汗来。各自去事先订好的厢房略作梳洗,这才去了各殿进香。
大雄宝殿巍峨庄严,满殿飘着的檀香味,满耳缭绕的渡世经文。
计慎言上了香,求了两个平安符。才一转身,便见那李庆荣又凑到了身边。
“许姑娘求了什么签,学生略懂解签之术,可以姑娘效劳。”李庆荣谄媚地笑道。
许慎言急忙退后几步,两人拉开了些距离。翠儿拦到两人中间,道:“李公子费心了,我们姑娘不求签!”
“都说这护国寺乃圣宗皇帝和云妃太后的订情之地,在此地求姻缘最是灵验,许姑娘何不救上一签。”李庆荣笑道。
“多谢李公子提点。”许慎言道:“只是姻缘之事,自有天定,无法强求。”
许慎言与翠儿耐着性子打发了李庆荣,又怕那李庆荣又缠了上来,便让柳氏自己去应酬陈夫人,她领着翠儿专挑了人少的去处一路闲步过去。七拐八转的,竟到了一处偏僻无人之处。
那一处佛殿,连个匾额也无。屋舍简漏,院中荒草丛生。
“姑娘,此处太过偏僻,我们还是走吧!”翠儿心中打着突。她从来不知道这香火鼎盛的护国寺,居然还有这一破败之处。
“既然到了门口了,便进去上柱香吧!”许慎言却没有多想,直觉认为过门不拜却是对佛不敬。
翠儿还没来得及阻拦,许慎言已一脚迈进了大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