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瘟疫村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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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之上,堆了整整有六筐的紫茎蓝叶草,夏若霜轻掀车帘,看着将近的城门,嘴角勾了勾,影儿本坐在外面盯着马夫驾车,见城门将至,掀开车帘露了个脑袋进来,开心异常。

“小姐,我们快要到了,小姐再忍耐片刻。”

夏若霜看着眼前这个憨笑的丫头,也被感染笑了笑。

影儿见小姐笑了,眼睛竟露出惊艳,咋了咋舌头,弯着眼睛道。

“小姐,您今日的装扮真是漂亮,比二小姐还要美。”

往日的小姐总是因眉心的胎记而自卑,所以每日都会施大量的粉去掩盖,并将额头的发丝散落用来遮挡,远远看去很是呆滞怯懦。

如今一身翠绿色百褶裙,袖广而腰窄,墨发挽成灵蛇髻,只有一翠绿色的玉簪固住,光洁饱满的额头大方的露出,脸上未施粉黛,莹白中透着绯红,只用眉笔在眉心胎记勾勒了几笔,将它画为一粉红色的睡牡丹,这仅有的缺陷不仅没有影响美观,反而增加了几分妩媚和不羁。

影儿看得有些呆了,原来忽略掉那眉心的胎记,小姐也是如此漂亮,不过也是了,夫人以前曾是帝都第一美人,她的女儿又岂会丑到哪里去,只是……眉心的胎记……

夏若霜看着有些呆住的影儿,只是微微一笑。

这种美已经不算得什么了,前世守宫砂消去之后,她的姿色比现在有过之而不及,为了迎合北辰墨,更是精于妆扮,可还是没能留住那没心的人。想到这里,内心一阵酸涩,挑了帘子往外看。

影儿见小姐似有不开心,也悻悻放下了帘子,不过内心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小姐只要漂亮了,就可以择到好的夫婿,下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

看到熟悉的街面,熙熙攘攘不断叫卖的百姓,竟觉得恍若隔世。

城门已开,所有进城的人都依次排列,等着例行检查,影儿看着队伍较长,晨时早起,没来得及用膳,如今倒有些饥肠辘辘了,寻了小摊买下两笼包子,用纸包了起来,一包给了夏若霜,一包和车夫分食。

“彻亲王奉命前去瘟疫村送粮,闲杂人等暂且避让!”

“彻亲王奉命前去瘟疫村送粮,闲杂人等暂且避让!”

“彻亲王奉命前去瘟疫村送粮,闲杂人等暂且避让!”

一小兵奔跑在周围,大声吆喝,百姓闻言纷纷避开,立在路边。

“彻亲王,那可是一个好王爷呢,经常救灾救难,这次竟给瘟疫村送粮,真是北辰国的好官!”

“是呢,听说彻亲王很是英俊,对百姓也很和善,我亲眼见他拦过惊马,救下了几个孩童。”

“对,好王爷啊。”

“……”

百姓的议论声纷纷传入耳中。

夏若霜苦笑,北辰彻?没想到第一个遇到的人竟是他?他是北辰墨争夺皇位最厉害的竞争对手,善于博得贤名,很得百姓的拥戴,可就是因为太过心软仁德,所以他最后败给了心狠手辣的北辰墨。

掀开窗帘,便看到了骑在白马上一身紫色蟒纹锦袍的俊美身影,夏若霜多了几分打量,对方反应很是敏捷,似是察觉了她的目光,转过脸与她对视。

浓浓的眉毛,一双琥珀眼带着犀利审视,高挺的鼻梁,唇线柔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让人觉得亲切,又透着高贵和威仪,有些时候,都在想,北辰彻是否专门训练过笑容,否则怎可以笑得如此有分寸,直到后来,夏若霜和他熟悉后,当做玩笑问过,某人很认真的说不曾有过。

夏若霜对他微微一笑,算是见礼,他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百姓们又开始了自己的活动,叫卖的叫卖,排队进城的继续排队进城。

夏若霜将窗帘放下,眼睛透着锐利,双手紧紧攥着,眉毛轻皱,似乎有些纠结,待将要跨过城门的那一刻,她掀开了车帘。

“影儿,掉头,我们去瘟疫村!”

影儿虽然不明白小姐是为何,摸了摸脑袋也并未****,对车夫招呼了一声,便开始奔着瘟疫村而去。

影儿是母亲从外祖父家专门为她带过来的丫鬟,外祖父一家世代为帅,府中丫鬟大多也有些拳脚功夫,许是受兵家影响,自幼便受到不违背主子命令的教育,因此,无论夏若霜有什么决定,她哪怕迷糊,哪怕觉得不对,也不会违背。

上一世,她多次救她于危难和算计中,继母刘氏很是记恨,施计将她除去了,这一世,她决不允许此事再发生。

“小姐,到了。”

声音将思绪打断,掀开车帘,抚着影儿的手下车,隔着栅栏看着歪七倒八的患者,听着阵阵哀嚎,痛苦,呻吟,心中有些不忍和同情。

村外还停着送粮的马车,村口有两个士兵值守,夏若霜一步步走近,士兵将手中矛头横插,作势拦住。

“姑娘,这里是瘟疫村,里面都是得了瘟疫的人,勿要乱闯,否则容易染上病的。”

夏若霜停下了脚步,皱眉似有不悦,刚要出声,忽被身后的质疑之声打断。

“是你?”

有节奏的步伐从背后传来,声音清晰爽耳,北辰彻本留在外面探查地形,忽听士兵阻拦声,好奇看了一眼,虽是背影,而在城门口时也只是瞧了一眼她柔美的侧脸,可不知为何,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心中有着小小的惊叹和莫名的喜悦,让他琢磨不清。

“彻亲王!”

士兵单膝跪地行礼,夏若霜微微转身,影儿似若老鸡护小鸡般,偏离站在了她的前面,既不挡住她的视线,又可以防范对方的不利,小脸板着很是严肃。

晨日的阳光总是柔细,落在他的发间,多了些王者之气,微风吹过,相距不过一米的她可以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杜若花香,像极了他这个人,高贵中透着和煦。

“夏国公之女夏若霜拜见彻亲王。”

影儿也陪着福了福身,算是敬意,又防备似得站起了身,北辰彻似乎并不在意,浅笑盯着夏若霜,她刚刚竟自报了家门和名字,倒不像是其他闺阁女子那般矫情,容貌妩媚不羁,可声音却透着英气,还真是一个矛盾的佳人儿。

“原来是夏国公的女儿,听说夏国公有一女才貌双全,堪称帝都第一才女,想必就是你了。”

夏若霜抬起头,大胆与他相视,既然他和北辰墨是政敌,那和她就是朋友,既然要做朋友,便要自信站在他的面前不是吗?微微笑了笑,再次规矩福身。

“回殿下,第一才女的名号是臣女的妹妹夏若晴。”

北辰彻看着她时刻不忘记规矩,每次回话都用将规矩做得分毫不差,窃笑一声,跨了一步,与她并立,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可以听到。

“夏国公将女儿规矩教的这么好,难道忘了告诉你闺阁女子不可随意外出,见到男子应该避嫌吗?”

说完,又一副浅笑的模样跨前几步,刚刚的言语倒似乎是错觉般。

北辰国虽然提倡女子德才兼备,却对男女大防很是注意,未出嫁女子大多是在闺房中活动,偶尔的相约大多也是豪门女子的相聚,除却七夕灯会和中秋豪门家宴,非亲眷男女不可同堂,夏若霜笑了笑,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岂会看不开这些,她清楚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妇纲对那些期待爱情的女子有用,对她却没有任何用处,有什么需防的!

“舍去臣女一人的贞操,可救下这瘟疫村百名人命,敢问彻王爷觉得是否值得?”

她转身眼睛不再是淡如水有些许波澜,话语看似疑问,却让人觉得自信和肯定。

北辰彻闻声止住了步子,挥了挥紫色披风,转头望着她,金丝王冠上的明珠耀眼的紧。

夏若霜挥了挥手,影儿和车夫将车中的六筐草药搬了下来。

“不瞒王爷,臣女前些日子也得了瘟疫,就是因为服用了这种药草方得完好,你若不信,可唤来太医检查。”

北辰彻收了笑容,变得认真了些,尽管如此,依旧让人觉得很是亲和,对着门口的侍卫摆了摆手。

“去,将村中的太医唤出来。”

侍卫俯身称是,不敢耽搁,须臾,几名身穿官府,带着口罩的太医便小跑了出来,对着北辰彻做礼。

“胡太医,你且去看看这框中的药草是否对瘟疫有作用。”

胡太医看来比其他太医医术高明些,一直站在靠前的位置,听到北辰彻吩咐,不敢逗留俯身称是,和其他太医一起每人捻了一株,放在口中嚼了嚼,又反复仔细观察讨论一番,胡太医才有些激动跪在了地上,摇头晃脑吊起了书袋子。

“回殿下,此草药名唤紫茎蓝叶草,叶呈蓝色,茎为紫色,每个部位的作用各不相同,对生长环境很是挑剔,实在难得……”

“讲重点!”北辰彻有些无奈,对这些专业介绍没有兴趣,皱着眉轻呵了一声。

太医身子抖了抖,立马不再废话。

“殿下,经核实,此药草掐头去尾,中间部位对瘟疫有着很好的治疗效果。”

北辰彻大喜,直接忽略了站在身边的夏若霜,吩咐了士兵将草药搬进去,让太医入药。

“等等!”

夏若霜脸色沉了沉,及时呵斥出声,仪态规整站在药筐前,眼睛犀利盯着北辰彻,若换做其他时候,她或许为了结交北辰彻可以送他一个人情,将药草默默无闻留在此处,可如今不可以,她有着自己的打算。

“夏小姐想要得到什么?只要本王可以做到一定不会推辞。”

北辰彻阅人无数,夏若霜本就没有隐藏自己的目的,他自然而然会想到她会有下文。

“很简单,我要天下人都知晓,此次瘟疫的救济药材是我夏国公嫡长女夏若霜送的!当然,彻亲王和各位大人的功劳若霜不敢盖过,若霜只是想要在各位名后加上一笔,在府中好混些罢了。”

她虽说是国公府的小姐,可毕竟是无人知晓的存在,上一世她为此被搁置在外好几天,方才被老夫人叫嬷嬷请了回去,自此她的地位在夏府更是低了,既然从来,这些委屈又岂可再次忍受,所以她要借助此机会向天下人扬名,说明自己的存在。她的父亲夏国公最是注重脸面,如此继母刘氏也不会再为难她。

夏若霜强硬过后,又浅笑对着他们福了福礼,北辰彻本有些皱眉,可听到最后又勾了勾唇,难道她在国公府中的日子不好过吗?每个家族都有些污秽之事,嫡女不受宠的事情也并非稀松平常,一向不屑于此的北辰彻,竟对国公府有了兴趣。

“好,本王答应你!战鹰!你亲自护送夏小姐回府,就说是本王的意思!”

夏若霜抬眼望了望北辰彻,淡淡笑了,福了福礼。

“王爷今日之恩,若霜定会还的。”

北辰彻点点头,并未在意,只当是场面话,他一个王爷若让一个柔弱女子施恩,该是何等的笑话,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个想法有多打脸,此女子非比女子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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