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还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她的笑语依然温和,然而如今,听在她的耳中却不再是那么的平和。隐约之间,竟嗅出了些须阴谋的味道。
顿了一顿,她不知道该当如何开口。许久,只能轻轻的出声:"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你离开许久,终于回来了,有些心里话想要跟你说说而已。"
心里话?
玉娘冷笑在心底,却是丝毫不露声色。
"也好,今晚月色还不错,不如我们去花园走走,也好叙叙旧,谈谈别来之后发生的种种。"她提议道。
云巧怔忡了下,终于迈开步伐,跟着她的脚步朝着外头走去。
花园之中,已是苍茫一片。破败的凄凉,就连空气之中也笼罩上了绝望的气息。
在湖旁坐定,举头望天,一轮明月孤寂的高悬在天空。就连那白色的光芒都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
"好了,这儿足够我们好好的讲讲话,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了。"玉娘说着,也在另一头就坐,一双眼睛不住的朝着她打量着,"巧儿,怎么一段时间没见,你似乎有些变了。"变得,不再像之前她精心调教出的那个骄慢任性,盛气凌人,心狠手辣的黎云巧了。
"玉娘多虑了,我还是我,哪有什么变化。倒是你,这段时间外出联络,可有将事情搞定了?"
"放心吧,我已经和贤王见上面了。这一次算是玉家运气好,被人救出了天牢。但无所谓,贤王已经答应我了,倘若我们能够牵制住驭飞,他一定会将玉家那群隐匿起来的家伙找出来置于死地的。所以如今,我们只要好好的帮着贤王看好驭飞即可了。"一想起贤王的保证,她就乐得笑开了怀。本来,仅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的确是很难将那隐匿起来的玉家人揪出来一网打尽。但若有了官府的力量的话,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玉家逃得了一时,休想逃得了一世。只要有她玉娘在,玉家休想安生!
这是她立下的誓言,是她以着自己的鲜血发的誓。若是无法实现,她绝不甘心!
看着她的眼睛又隐隐的罩上了浓厚的恨意,那恨意,竟让云巧不寒而栗。思及早上允蝶所说的话,终于,一切心事再无法隐忍。她要一个答案,非常迫切的要一个答案。
"玉娘,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玉娘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恍若并未窥破她心中的事情般从容自然。只是,那双眼睛却已经是慢慢的眯了起来,甚至闪过一道寒光。然而,这一切,云巧都未看见。此时的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思索着该当如何开口。
"怎么,是想问我关于你的身世的事是吧?"等了许久,见她仍是踌躇不已的样子,终于玉娘的耐心也告罄了,简单直接的点明了她心中所想。
她的突然捅破,让云巧有瞬间的怔忡,但是转念一想,却又释然。也好,被她看了出来,也无须自己这般左右为难了。
那层忧虑不再,她倒也有了谈判的勇气。
"是。"
"怎么,我告诉你的那些还不够么。"玉娘说着,语气一如平常的随意。
"是。"仍是简单的一个字,却将她心中的想望说得一清二楚。
"那好,你告诉我,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你告诉我的那些,是不是真相。"她说,双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执意索求着答案。
食指无聊的轻扣着大理石的石桌面,她抬头,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你真的想知道真相?"或许将事情真相说清了也好。云巧已经尽了她的力,成功的让玉允蝶伤透了心,已经不再有利用的价值了。
"是,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是潇音狠心抛弃了的女儿,究竟我娘是为了什么要抛弃我的。"这个结,一直卡在心底,牵制着她的喜怒哀乐。
听见她的问话,玉娘讶异的睁大了眼:"谁说你是潇音的女儿了?"那错愕之中,带着明显的戏弄。
这样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云巧睁大了眼,难以思考,呼吸,都在一瞬间被掠夺殆尽:"你不是说我身上的这块玉佩是潇音郡主给她那被抛弃了的女儿的吗?"
"是给了她那被抛弃了的女儿的,只是,那个人却未必是你。"唇角勾起了诡异的弧度,她笑着,好不得意。
震惊,这是此时的云巧所独有的。过度的打击,让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雾蒙水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得意的笑容,一瞬间,精神有些恍惚。
她在说什么?她说,自己不是潇音的女儿!一直以来强自坚守的信念因着这句话而被击垮。水眸,开始迷离。
她不是潇音的女儿,这怎么可能?若真,那么,她一直以来坚持的仇恨,岂非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多年来心心念念报复,心心念念讨个公道,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无比可笑的笑话!而她,更是因为这可笑的真相,害了一个本不该承担如此凄惨命运的女人,一个善良柔美的女人!
允蝶喝药前的决绝,再一次在自己的面前重演,一样,让自己的心狠狠的一揪。
为了这盲目的恨,她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牺牲了太多无辜的人。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妄的梦,她,要如何去面对自己,如何去面对他人!事已至此,她回不了头了,已经回不了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