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外无声落下的雪花,还有阴暗的夜色,我拉了拉身上的披肩,坐在房间吧台的高凳上,静静地看着酒杯中盛着的暗红葡萄酒,闻着隐隐飘入鼻间的香醇滋味。
灯光使得杯面折射出华丽高贵的沉色,映着我若有所思的脸,恍惚中记忆回到那一个初见他的夜。
我仿佛能看见他一个人端着酒杯,放在薄冷的唇边轻啜,如墨的漂亮鹰眸收起冷冽,露出迷惑世人的笑意。
他的唇瓣很薄,带着冷傲与对世间一切的不屑,他的心也一如他的手那么地冰冷吧。
"怎么了?一个人也能发呆那么久。"循着声音,我回头,看见本城墨一脸戏谑的神色。他依旧是那般的玩世不恭,无所羁绊。
"别笑我,你头上的雪还没化呢。"我指了指他发间的积雪。
他在旁边最近我的位子上坐下,一张俊俏如花的俊脸在我面前放大好几倍,吓得我往后倾了倾身子。
"你要负责帮我弄掉它。"
我把手放在他浓密有型的黑发上,随便扫了扫敷衍了事。这家伙老是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超粘人。
很难想象他是红透半边天的冷酷巨星,他在我面前根本一点形象都没有,会耍赖会扮可爱,但在我不开心的时候,会说些冷笑话,开心的时候,会兴奋地抱住我大叫。
"好了。"
拉住我的手,他倾向前,抱住了我,我的下巴顶在他厚实的肩头上,鼻间萦绕着他那透着冰雪味儿的气息。
"忘了他,和我在一起吧。我一定会和你好好地吃饭,好好地生活,给予你幸福的。所以,请你忘了他,不能把你的心给我也没关系,只要你在心里留点空位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不动,听着他温柔的话,突然间就泪腺上涌,眼泪马上决堤而出。
最近我老是多愁善感,泪点也变低了,从前倔强的我,连爷爷去世那一年也没多哭过一滴眼泪。
想起蓝逸凡,想起他认真兮兮地跟我说,萱草,留在我身边吧,永远也不要逃开。想起他在雷电交加的夜晚跑到我房里,苍白着一张脸,放下尊严作最后的挽留,在遭到拒绝后那怅然若失的失望神情。
怎么能忘记他?他是我用生命记载在心里的少年。
他送我的戒指,我还是舍不得扔掉。
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他的一个蹙眉,一个抿唇,一个冷笑,我都记着。
"别哭,你哭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跟着哭的。"本城墨从来没想过,女人的眼泪会让他心痛,而他甚至讨厌自己连说些安慰之类的话也不会。
因为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她的眼泪更多了!
我用手抹抹脸,看着他。"我没有哭。只是看到你太碍眼,眼睛里藏了一粒沙子,看见你就觉得痛得痒痒。"
"抢词夺梨,我这么帅,你看着应该很养眼才对。也许将来你的孩子因为看多了我的脸,也会变成大帅哥呢。"他颇为不以为然地自吹自擂。
我噗嗤一声破涕一笑,更正他道:"应该是'强词夺理';才对,五年了,你的中文还是一如既往地差劲。"
"那你的日文就很好吗?连寿司都不会说的笨女人。"他自言自语,"怎么女人的脑子越老就越笨呢?"
我不客气地一揪他的小耳朵,怒道:"你敢说我笨?也不想想,在学校时是谁九个科目中就有七个不合格!知道吗,那才叫大猪头!"
本城墨捂住自己受罪的耳朵,一脸春风拂面的温暖笑容,笑呵呵地说道:"这个才是真正的尹萱草啊,骂人也中气十足,挺八面威风的。你也别老是窝在屋里无精打采的,被别人看到还当是我欺负了你。天知道我爱你都来不及了,怎么会舍得欺负你..."
我听到他那句"我爱你都来不及"感到有些别扭与尴尬。所幸他也马上反应过来,大笑着补上后话:
"开玩笑,是开玩笑!实在太搞笑了不是吗?我竟然会说这么好笑的笑话,连我自己也大吃一惊..."
他笑得超夸张,前俯后仰的,一个人也笑得非常开怀,真实耐人寻思的怪人。
"哦。"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准备进房去睡觉。
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就要消失在房门后之际,他止住了笑,开口叫住了她。"明天晚上八点,我希望你能来出席我的演唱会,一定要来,不来你就死定了!"
他仓促地说完,仿佛怕我拒绝似的,在我要回头的前一秒,他整个人已经跑到门外,'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我摇摇头,关上门,准备大睡特睡。最近的我好像老睡不够似的,浑身都腰酸背痛,总之就是不舒服。
用被子蒙住头,再次睁开眼睛时,时针已经指向八点五十分。我重新盖住头,打算小憩一下再起床,随即想到什么似的,差点从床上'嘣';的一声弹跳起来!
八点五十分!
本城墨威胁过,一定要去出席他的演唱会!而我却忘了个一干二净,想起他大发雷霆的样子,我有点儿不想去了。
即使现在赶过去也是挨骂,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他骂,我脸皮再厚也受不了。何况我现在是孕妇,眼泪浅,估计他还没开骂我就已经泪流满面了。还是等他回来,省得我出外奔波,现在还下着大雪呢,他应该会了解我的苦衷吧。
"人呢?到底来了没有?我们就快支持不住了!"
鼓手森田千羽受不了地对着角落那个被阴森覆盖的人猛蹙眉,拉过山口惠子到另一边角落唧唧喳喳地炸开了锅:
"本城那牛家伙像是吃了一吨火药似的,刚才做秀时还唱错了好几个音呢,还好让宫泽完美地掩饰过去了,可是下面的演出可不能打包票唱好啊!惠子小姐,你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吗?"
惠子无奈地耸耸肩,盯着脸色不佳的魔鬼主唱,心想,现在可真够魔鬼了,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在等一个人。"实际上在演唱会还没开始,本城墨就已经支使她到外面等着了。
"都说女人关键时刻聪明,我看你反倒是紧急时刻糊涂!"电吉他手宫泽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身后,不由分说地搂住她,让她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木村男冷睨着他们,不爽地大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调情!快想办法,不解决眼前问题,这场演唱会我看是要砸了。"
"切,吃不到葡萄说酸!我说木村,你是不是最近都没和女人上过床了?火气都使到别人身上去了。"八卦的森田唯恐天下不乱地挑唆这头暴狮。
"再说下去我就先灭了你!"木村男目露凶光。不愧是混过黑社会的人,板起一张黑脸,比鬼还要吓人。
"别吵了!还嫌不够乱啊!"宫泽环视周围,在黑暗的角落出找到双目无神的本城,喃喃说道:"我想我知道他在等着谁。唉,事情还真有点复杂,不过如果他真想那样做,我们也无可奈何。"
"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说他等的人不会是..."惠子也猜到几分,得到宫泽的点头后更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们快说说看啊!急死人了!"
森田第一个把持不住心里的疑问。看情形,其他三人似乎多少都知道一些,就他一个人一无所知,彻底一个大笨蛋。
出乎意外地,木村男第一个开腔解答了他的疑惑。
"本城是打定主意结束他的歌手生涯了。今天晚上可能是他的最后一场演唱会。他要等的人,也许就是使他下定决心退出演艺圈的那个人吧。"
"什么?——"
森田不自觉地尖叫一声,觑到其他二人都点点头表示认同木村的一番话后,他扫了扫坐在角落里有如雕塑的男人。
她还是没来。
他以为可以等到她,可是她连让他继续等下去的机会也没有给。
外场观众席上响荡着歌迷们疯狂的叫喊声,还有叫着"安可"的高吼声,可是在他眼中,这些荣耀与激荡都远不及前排空荡荡的一个座位来得重要。
没有她,他丧失了歌唱的热情。外面的喧闹,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厌倦,让他觉得自己是马戏团任人玩耍的野猴子。
"本城,要开始了,快准备一下!"工作人员催促着他,可惜他还是不为所动地呆坐在一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墨,快去换衣服,要上场了!"
宫泽他们手忙脚乱地要为他换下衣服,却被他大手一挥,衣服配饰什么的全部掉在了地上,化妆师被吓得脸色苍白。
"结束了,都结束了,全部都给我滚!没有演唱会,没有!我不会出去唱,绝对不会!滚!"
他埋着头,修长的手指插着黑发,暴怒发泄地大吼!她没有来,他的歌声也没有意义,她不来,他要唱给谁人听?
热闹混乱的氛围被他一声声大吼扰得冷僵成一片,热带雨林突然变成了寒冷彻骨的北冰洋,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做着自己的事,也不敢开口说话嬉笑,甚至呼吸大点声都害怕会招惹上他。
"早上时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惠子心疼地盯着犹如困兽作自我斗争的俊美男人,他要的她都会给他,可惜他想要的东西她没有。
"我们的墨长大了,是离开的时候了。"
宫泽在她狭小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深邃的眼瞳悄然望入她充满疑惑的眼睛,他微笑着柔道:
"墨学会爱人了,太好了,不是吗?爱情最美丽的样子,就是深深的痛苦与煎熬吧,那样的爱情才会刻骨铭心啊。别担心,他一定会幸福的。"
"希望如此。"
在他温存的安慰下,惠子掉在半空的一颗心终于安稳地放下来。本城墨是那种你一旦爱过,即使不爱了,你也会不自觉地把眼光放在他身上的男人。
他的独特魅力不在于非凡俊逸的帅气,反而在于他无意中透出的一股子纯真无染,还有一颗赤子之心。他拥有着让女人为之疯狂的邪恶与纯真并存的气质,只是想着,她已经开始嫉妒那个被他珍藏在心底的女子。
"当务之急,是把墨弄到舞台上去,疯狂的Fans们快要按捺不住了呢。既然这可能是大家最后一场秀,那我们就要尽最大的努力完美地完结它!"宫泽为在场的几个人打气,金框眼镜掩饰下的一对眸子闪耀着亮晶晶的东西。
木村男默默无声地盯着窗外,一辆计程车在寒风中突兀地停了下来,他看到了风衣的一角。他黝黑的脸闪过一丝笑意,不过稍纵即逝,恢复冷峻的神色。
"本城墨,你给我听着!你要当懦夫的话,随便你。一个自愿放弃舞台的人,没有资格站在观众面前,一个自动放弃追求自己幸福的人,永远也不会得到命运的眷顾。如果不相信命运的话,那你就要亲手去改变它,不能让它放肆地毁灭你的生命!"
木村男说完这些话后,带着他的贝司冷冷地离开了,连回头也不曾。一把掀开巨大的黑帘,迎来一大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酷酷地扬起手上的贝司,与台下的观众打招呼,这就是他为自己选择的命运。
他痛恨那些在音乐上极具天赋的天才们,痛恨他们总是那么容易地放弃对音乐的追求。对本城墨,他是既痛恨又艳羡:
一直被命运之神宠爱着的本城墨是天生的歌手,天生的明星,有他在的地方,都会被光明包围,有他在的地方,都会为掌控乐律的女神们眷顾。
"去吧,那可是给了你飞翔的梦想与无限快乐的舞台,它正在等待着你出去跟它说再见。身为Satan的一员,即使要退出,也得风风光光的。舞台下的观众们都等着呢,就算你在乎的人没来,他们也值得你出去跟他们作最后的道别吧。"
惠子推了推形同木偶的他,碰触了他的手,才发现那双手异常冰冷。
一只宝蓝绒包住的小盒子掉在了地上,坠地的那一刻,跳跃出华美的亮光,那道亮光啊,既刺目又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那是...什么?"她闪了闪神,正要俯身去捡起来的时候,他先她一步拾起了地上的小盒子。
"走开。"
他把宝蓝色的盒子放在手心间,淡淡地拒绝别人的靠近。墨绿色的眼眸看得专注,仿佛天地间只有他和那只小小的蓝盒子。
"本城..."
宫泽拉住惠子,低声说了句:
"不要打扰他...还是让他自己清醒过来吧。"
偌大的更衣室间只留下他一人,盯着手上的盒子出神,对外面轰轰烈烈的叫喊声置之不理,他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也不想说话,听不见看不见,心好像快要死掉了,经不起一丝波澜。果然,心痛比快乐更真实,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他静静地打开盒子,看着璀璨耀眼的钻石,那道刺目的光灼伤了他的眼,可是他仍然眷恋它的光华万千,舍不得放开。
他也曾经听到辰皓无奈地说,不能对她太认真。他那时没有听懂,却放在了心上,现在倒明白了几分,有一点惆怅,可是心里却无一丝的后悔。
时光倒流,他毅然选择爱上她。
"本城,该你上场了。"
舞台的总监先生尽职地提醒他,见他无反应,也就不再吱声。他若无其事地走到茶水间里沏了一杯碧螺春,坐在他面前品茶。
"这茶呀,真要慢慢地浸泡才会出味道,浸得太久香不会浓,浸得太少也就索然寡味,品不出真正的味道来。"
还是没反应。
总监先生也不以为意,继续喝着他的茶,继续一个人自言自语:
"...所以品茶要掌握好个度,也要掌握好准确的时机,而这个时机也要靠人去把握,把握不了也就浪费了一壶好茶,把握得当,就能领会到茶的魅力。给点耐心等待,才会喝到好茶啊,茶如人生,莫要白白浪费了..."
"死老头,唧唧歪歪的尽说些让人听不明白的话,烦死了!"本城墨走到黑暗的过道上,朝后面喝茶的总监先生摆摆手。
"多余的耐心!"顿了顿,他狠狠地吐出几个字。
"本城君,你还有一分钟!"场下的人向他这边猛打手势,看到他依然是刚才的衣着,紧张得舌头打结,只能龇牙咧嘴地模拟着口型传话。
本城面无表情地脱去身上碍事的'戏服';,雪白的衬衫硬是给他穿出了格调,衬衫的领口松松地开着,衬托着完美白皙的脖颈,袖口随意地挽上,给那张冷漠傲气的脸,增添了放肆的邪魅不羁和玩世不恭,又隐隐透着致命的纯真。
长腿迈上装饰得华丽非凡的舞台,他单手握住了曾经视若生命的麦克风,眷恋地印上一吻。
场下的歌迷们看到他煽情温柔的举动,彻底地沸腾起来!真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被本城君深情亲吻着的麦克风!
"本城!本城!本城!...我们爱你!本城!"
木村男依旧板住一张扑克脸,不过眼底却有了感动,别过脸去,看见鼓手森田早已哽咽地低下头死死地盯着手下的鼓。
吉他手宫泽则谅解地站在本城的最左边,扬起暖如春风的微笑,交换着理解的眼神。他们这一支乐队,曾被人认为是由问题少年组成的三流乐队,如今跻身成为日本数一数二的团队,彼此间是那么地有默契!
山口惠子捂住嘴巴,眼泪像是天外的雪花,静静地落了一地,却怎么也停止不了。颀长的高达身影,俊逸不凡的容颜,不羁放荡的气息萦绕,她仿佛看到了曾经那四个少年第一次公演的情形。
她知道他们将会震撼日本演艺界,她也知道他们属于彼此,但她也清楚,分离的一天会随着岁月匆匆的脚步悄然来临。
"谢谢。"
向友善的司机先生道谢,我站在了开演唱会的广场之外。冷冽的寒风袭来,我打了个冷颤,赶忙拉紧了身上的风衣。
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般,怪冷的。我瑟缩一阵,看着满天满地的雪花,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那天,蓝逸凡来的那一夜,外面也在下着雪。
有他在身边,我总是感觉身上暖暖的,再冷的冬天也不怕。我没想过,那么冷的一个人也可以给我温暖。
难以想象,如果我没遇见他的话,现在的我会怎么样。
难以想象,没有他在的世界里,我该怎么呼吸。
可是,我又害怕,自己不能给他足够的温暖,融化他那仿若千年冰块的一颗心。
走到检票口,我从提包里拿出一张前座门票,交给检票员,拉低了帽沿,依旧只露出半张脸。
他们看到票号,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示意我快进去。
偌大的演唱会场,没有人大声地喧哗,也没有人疯狂地摇曳着手中的荧光棒,喊着'安可';的口号。大家都安静地听着舞台那端透过麦克风传来的声音,连呼吸也小心翼翼,怕惊动了正在说话的人。
"...我本城墨,将要退出Satan乐队以及日本演艺圈,今晚之后,演艺圈再无本城墨这个人..."
闪光灯不断,场下一片混乱的骚动,有的歌迷甚至失去控制地要冲到台上与他理论,责问他突然宣布退出演艺圈的理由。
只见他目光如炬,握住麦克风,毫不退缩地面对着台下黑压压的观众。"我将退出这个舞台,放弃我的音乐事业,去一个遥远的地方,过完下半生。"
我脱了帽子拿在手上,嘴巴因诧异而微微张开。
他要退出演艺圈?为什么?他的事业正如日中天,是什么原因迫使他放弃自己一直追求着的音乐?
他甚至没跟我提过要退隐的事,而且还叫我一定来参加这场演唱会,是想要我见证他退出演艺圈的全过程么?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
我镇定地从最靠左的过道上走到前排的位置坐好,有些无奈的感觉,让我来听他的演唱会,谁知道变成了他的欢送会,唉!
"他还是忍不住说了。"
宫泽对着愣在一旁的森田低声说道,"看来这次,他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放弃。唉,单元那个人真的值得他如此牺牲。"
"你知道让墨退隐演艺圈的人是谁?"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就在本城宣布退队的那一刻,森田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在墨的心里,有谁比他们还重要?又是谁,使墨甘心情愿地放弃追求自己狂热地喜爱着的音乐?
宫泽看了一眼台下,轻轻地神秘一笑,不再多说。目光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他决定了,这场演唱会后,他要永远地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退隐是我早就打算好的事情。我爱音乐,可是我还爱着一个人,一个我觉得可以与她共度一生的人,为了她,我不得不坦诚自己的心...我想要给她最好的东西,其中也包括我的真心,我爱她,爱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我知道,她不可能会给予我半点爱意,可是我还是愿意爱她,用爱音乐的心,用心里所有的空间来填满对她的挚爱..."
他深情地望着台下寂静一片的观众席,目光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喃喃地说道:"五年前,我的心就被她偷走了;五年后,我的心还是在她身上,所以,我决定不再劝自己放手,也不会让她偷偷地从我身边溜走。"
耳边突然回荡起幽怨缠绵的乐律,那一串串的音符在空气中飘荡着,伴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人们的心中跳跃着一曲轻舞。
那是我最爱的一首英文歌:OverTheRainbo(彩虹之上)。也许是错觉吧,总感到他飘忽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我这边。
而我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他的表白让我太震撼了,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
低沉唯美的男音传来,喧闹的观众们都不一而同地安静下来,倾听着那仿若带着魔音般惑人的歌声。
那是种能飘进你心深处的歌声,它也许不完美,但却能让人毕生难忘。
他是舞台上的王者,上天赐予了他天生的美妙歌喉,在他的歌声中,沉沉浮浮看到的满是绿意的春,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朵,还有底下古旧的小桥。
我无声地叹息。这个英文比中文还差的家伙,一定下足了功夫,才能唱出如此地道的美音,才能唱得如此满怀深情。
这个笨蛋,笨得跟猪一样,连我也被他打动了,真是只猪。
我心里骂着他,眼眶中不争气的泪珠不停地打转,我固执地不让它们落下来,一直忍着忍着,忍的好辛苦。鼻间酸酸的,如果这里没人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大哭特哭,一次哭个痛快,哭个够本!
他动情的歌声还萦绕在耳畔:彩虹之上
在彩虹之上,有个很远的地方
你曾经伴着摇篮曲,做着甜美的梦
在彩虹之上的某个地方,青鸟悠然飞翔
只要你拥有梦想,梦想就会实现
有一天,我会对着一颗星许愿
然后在云远天高的地方醒来
在那里,烦恼融化成一滴滴柠檬汁
在遥远的烟囱之上,你会找到我
在彩虹之上的某个地方,青鸟悠然飞翔
你敢拥有梦想,那么,为何,为何我不能?
我看见翠绿的树木和红艳的玫瑰
我会看着它们为你我绽放
我心中想着,多么美好的世界呀
我看见蓝蓝的天空,
我看见雪白的云朵和明亮的一天
我喜欢夜晚的黑暗
我心中想着,多么美好的世界呀
彩虹的颜色,在天空中如此美丽
过往行人的脸,也如彩虹一样灿烂
我看见朋友相互握手,问着:最近好吗?
其实他们在说,我爱你
我听着婴儿哭泣,看着他们长大
他们会学到许多我们从不知道的事
我心中想着,多么美好的世界呀
有一天,我会对着一颗星许愿
然后在云远天高的地方醒来
在那里,烦恼融化成一滴滴柠檬汁
在遥远的烟囱之上,你会找到我
在彩虹之上,有个遥远的地方
你敢拥有梦想,为何,为何我不能?
他一步一步走了下来,站在我面前,灯光照得我差点睁不开眼睛。一曲终了,我的眼泪在看到他深情款款的墨绿瞳眸后,终于情不自禁地滑下了脸颊。
"别哭。"
他依然是那句半命令半安慰的蠢话。
我哭得更厉害了,人说孕妇都特别多愁善感,我却觉得是我肚子里的宝宝在作祟,我一个人要流两个人的眼泪。
"嫁给我。"
我含着眼泪望着他,不能点头,更不能摇头。别人当我是太过感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是给不停在眼前亮着的闪光灯给闪晕菜了。
"嫁给我,我会给你幸福,一定会。萱草,我爱你,比爱我自己还要多上百倍千倍!请您答应我的请求。"他将一个宝蓝色的绒盒递到我面前,郑重其事地说着,甚至还用上了敬语。
盒子开了,里面原来藏着一只钻戒。
"各位乘客,去往哥本哈根的飞机即将起飞,请尽快进入检票口检票。"飞机场里响起播音员毫无感情的声音,来来往往的乘客行色匆匆。
巨大的液晶屏上,直播着日本最热的娱乐新闻。他驻足,停留的一秒间,回头,看到了那张让他想起来就心痛的面孔。
墨向她求婚了。
他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捏得死紧,头也不回地递出机票进了机舱。
他和她,一切都结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