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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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又钻了出来,阳光照在工厂的玻璃窗上,反射的光刺眼得让人不敢看,待程兴柏赶去工厂的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田韵诗竟然已在人群之中,上百名工人,把她围在了中间。

质问的声音,尖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向田韵诗袭来。

“……工厂现在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投入生产……我们不能等也没有条件去等,一家老小还等着我挣钱寄回去……把工资给我们结算了,我们好另外找事做……工厂会破产嘛,如破产清算,我们会得到多少补偿金……听说你们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投入到了新生产线……现在原材料被毁了,所有的制成成品也都被烧了,我们工资还发得出来嘛?……

……

田韵诗的心直直地坠下去,面色苍白,背心冒出了冷汗,手心里也都是湿濡濡的汗水,来这之前她以为,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态度诚恳,或是自己求他们,大家就会留下来,跟工厂一起渡过这个难关。

可她想错了,这个时候他们首先考虑到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利益能不能得到保障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问题,至于你的工厂能不能够复苏,能不能再重新辉煌与他们的关系不大,离开你这里,他们同样很快也能够马上找得到工作,何苦再在里傻傻等待一个未知数。

也对,他们凭什么为工厂卖命,一起同甘共苦,没有理由的,没有理由让他们必须这样做,他们也没有必须留下的理由。

那就走吧,大家好聚好散。

“无论工厂现在怎样,你们的工资我们会一分不少的发给你们的。”田韵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阵阵的发虚,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现在上哪里找钱给他们,不过她刚才的话只承诺把钱会给他们,在时间上却没有做任何的承诺。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你以为凭你几句话,就可以将我打发走嘛……”

“……那什么时候能发给我们,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

“对,你平时又没待在工厂,对情况又不了解,我们怎么相信你?……”

工厂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我可以做出同样的承诺,你们总会相信了吧。”程兴柏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看到来的人是程兴柏,他们立刻涌到了程兴柏的身边,被热浪和人墙包围着的田韵诗总算得到了片刻清静,她深感惭愧,她以前从未关心和过问过工厂的事情,如若不是这次奶奶病倒,姐姐又正值新婚,工厂正面临着危机,她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田芷伊以前承担着多大的责任、肩负着多大的重担,难怪她一直都不是很快乐,这么大压力,任是谁也无法无忧无虑。现在也该是自己承担这责任的时候了,早日让工厂复苏,早日让奶奶醒来。

“程厂长,你的话我们固然相信,可现实摆在面前,这一季所有的成品被烧毁,所有的流动资金和贷款买来的新面料也全部被烧尽,工厂现在哪来多余的钱给我们支付……?”一位年龄稍长的工人,在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问道。

程兴柏温和的笑了笑,向是在给他们安慰,“既然能给你们承诺,就一定能办道,就算是我们变卖所有的仪器和设备也要把你们的工资如数发到手上,更何况现在还走不到这一步,……我们还有厂房、设备这些不动资产可以向银行低押,贷款所得的钱足够支付你们的工资和补偿金……”

为首的一位老员工点头肯定:“好,有程厂长这样说,我们当然就放心了。”

“那具体什么时间,能给个说法嘛?”

“一个星期的时间,”程兴柏答道。“无论是我们去凑钱也好,还是低押也罢,我们也需要时间才够办理好,所以一个星期后,大家来这里领取吧。”

……

人群散尽后,孤旷寂静的工厂只剩下他们俩,落日的余晖满满的洒落在他们周边,淡淡的金黄色光晕,在此刻也显得如此寂寥,被烧毁的的工厂顶层,焦黑一片,连太阳的光芒也无法为它镀上温度的金色。

田韵诗苍白的脸被夕阳染红,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轻振,她整个人身上都有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程兴柏看得有些失神。

恍惚间,他忆起第一次他到她们家的的情形,那日她整个人也是这样金灿灿的,温暖着他和他的心。

田芷伊推开小院的木门,回过头微笑着朝他说:“快请进来吧,就是在这里了。”

他打量着小院,二层的住宅楼外墙,长满了爬山虎,院内也栽种了很多绿色植物,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

那日是阴天,厚厚的云层挡住了所有的阳光,他觉得这地方令人森冷,如他的心一般,没有阳光,至小他就跟着姑父姑母生活,两人每天忙于生计,根本没有多的时间花在他的身上,他的亲生母亲,他一个月只能见上一两次面,她对他的也不是慈爱和关怀,她甚至很少对他笑过,她只将她仇恨毫无保留的灌输给了他,她要他和她一样恨着田家的人,有机会报复田家的人。当然她也要求他学会隐忍,永远不要将自己的情绪外露,她也的确将他塑造成了一个外在完美无缺的人。

这所房子的主人,现在剩余的唯一儿子,就是当年逼死他父亲的人,现在,他已经踏进了他的领域,他的报复也即将从这里展开。

他跟着田芷伊走在小石砌成的小道上,刚走到中间,他的脸上就碰到了什么湿湿的、凉凉的东西,接着额头上也是,他抬头一看,他头顶的上方飘着很多五光十色的彩色泡泡。

“田韵诗,你赶快给我下来,我给你请的家庭辅导老师已经来了。”田芷伊朝着小院的左方喊道。

程兴柏也看了过去,阳光不知什么时候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照在那个正在荡秋千的女孩身上,她整个人都是金灿灿的,秋千荡得很高,她手里正拿着肥皂泡,边荡边吹着,满天飘舞着五光十色的泡泡。

于程兴柏而言,他所理解的世界是灰色,今日他看到了灰色以外的颜色,那女孩也如一道温暖的阳光照在了他心里。

她跳下秋千,踩着阳光向他们这边走来,她脸被阳光染红,卷翘的睫毛如金色的蝶翼轻振,她整个人身上都有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她朝他灿烂一笑:“你好,你是程兴柏吧,我听我姐说起过你,很高兴认识你,很也乐意你做我的家庭辅导。”

她的笑容也如阳光般的灿烂,很干净纯粹,没有任何的杂质。

“别没大没小的,叫程老师。”田芷伊训斥道。

“程老师?”田韵诗微微皱起眉头:“也大不了几岁嘛,叫老师多别扭,”她绕着程兴柏走了一圈,又笑起来了:“不如叫程哥吧,这样不就也有尊长之分了。”很快她的神情又黯了下去:“不行不行,程哥这样叫起来太普通了,我再想想……对了,柏哥,就叫柏哥好了,又不同于大众,又不会没大没小……”

她笑得很开心,一对可爱的酒窝在脸颊上绽放着。

“好,那就叫柏哥吧。”程兴柏也对她温婉一笑。

……

听筒在手里滑腻腻的像是拿不住了,田芷伊声音也是疲惫不堪:“黄总,这次是个意外,再给我们几个月时间,我们一定会交货的……

“……林老板,我们合作这么多年,这次遇上这样的事,你就再宽限一段时间吧……”

“……钟姐,我们会很快重新投入生产的,我们会在你订单量的基础上,多赠送5%的量,可是你要给我时间……”

“……银行停止放贷,……所有银行都是…….”

噩耗一个接一个地传来,田芷伊都有些害怕那电话铃音再响起,冷汗涔涔,她无力的仰躺在坐椅上,还有什么办法,连所有的后路都已经切断了,破产吗?不,不能这样,爷爷、奶奶一手创下的基业不能就这样毁了。

“车总,你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所有的买家都已经向田家催货,原本有着两家是有些犹豫的,可后来为了不失去和我们的合作机会,他们就放弃了坚持,现在所有的银行也都已停止向她们发放贷款。”

孟骞虽然不明白车俊赫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做,可他又不敢多问,只得遵从他的命令办下去。

“那他们现在做何反应。”车俊赫好像更关心这个问题。

“目前他们在尽量劝导员工留下来,和工厂一起渡过难关,可那些工人认定他们没有了继续经营的能力,基本上都要求马上结账离开。”

车俊赫合上文案,里面都是田家所有买家的资料。

“工厂失火之事查清楚了嘛,是意外还是人为。”

“照现在看人为的因素比较大,人已经抓到了,好像是他们内部的员工勾接外人引发的,但他的动机还没有查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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