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宇伸手轻轻将秦梦诗抱在怀里,“我答应过你,只要你想要做的,我都会帮你。”顿了顿,霍天宇继续道:“杀人也行。”
霍天宇的声音轻柔的不像话,却让秦梦诗的心狠狠的振了一下。她恍然想起霍天宇一开始要跟自己结婚时就说过,他会帮她报复何秀丽她们。
这个理由真的很吸引人,但她不是因为这个和他结婚的。
毕竟那时候她还没有那么恨何秀丽她们,只是总是被欺负,突然想反抗罢了。小打小闹的你来我往,这个筹码还不足以让她付出婚姻的代价。
真正对结婚这件事不那么排斥了,或许是在公安局看见霍天宇的那一刻吧!
不可否认,那一刻她有心动的感觉。他的确能让她感受到温暖,而且是越来越温暖。
不论承不承认,一个优秀的男人本身就充满了足够的吸引力,只要他再对你好一点,哪怕只有一点,都足够一个女人心动。
“我,自己可以。”没有推开霍天宇的怀抱,但秦梦诗拒绝了霍天宇的帮助。
如果她当这场婚姻是交易,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接受霍天宇的好意。但她不想,她希望他们能像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样,只谈感情,不谈交易。
霍天宇想了片刻,轻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但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秦梦诗放松了身子,轻声启唇,“我不跟你说,没有瞒着你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我真的不想麻烦你。
“我明白。”霍天宇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我还奇怪这几天你怎么总是要自己睡,今天要是不被我发现,你还准备让我睡多久的客房,嗯?”
被霍天宇这么一说,秦梦诗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那天突然发现笔记本,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霍天宇说,也怕自己情绪不对被发现,所以才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将霍天宇支走。这几天霍天宇没有问,她也就一直装糊涂,至于以后怎么样,她没考虑那么多。
霍天宇看着秦梦诗抿着唇一副被抓包的样子,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现在终于明白他昨天晚上偷偷溜进来想抱着老婆睡,却意外发现秦梦诗在睡梦中双眉紧蹙,脸颊上挂着眼泪的原因了。
若不是今天发生了不少事,他担心她多想进来看看,也不知道她会瞒他到什么时候。
霍天宇环着秦梦诗慢慢睡去,他知道,他们之间还有戒备,不过来日方长,他不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向大地的时候,被暖意吻醒的人,往往不是幸福的人。
因为幸福的人都还在睡梦中香甜的吐着泡泡。
看到日出的人,除了是需要为生活奔波早起辛劳的,大多就剩下倦容满面,彻夜未眠的伤心人了。
何秀丽呆呆的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有幸看到了这日落日出,却无心欣赏那红霞满天。
一天一夜未梳理的头发,依旧端端正正的盘在头上,没有落下一缕的发丝,与平时将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高傲的秦太太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去看那眼角突然多出几条鱼尾纹的话。
何秀丽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极力想保持的平衡,还是在跌落回沙发中打破。许是坐的太久了,如今连自己的两条腿都不听自己的了,何秀丽苦笑。
但她还不能倒下,休息了二十多年,莫不是那些人真的以为曾经骄傲轻狂的何家小姐废了?
何秀丽心里憋着一口气,咬着牙,一步一个脚印的上了楼。不大一会儿再下来时,一身酒红色的旗袍将她衬的光鲜却不风尘,脸上精致却恰到好处的妆容让她和刚刚判若两人。
是谁说过,一个女人最好的状态就是,眼里写满了故事,脸上不见风霜,化个淡妆,穿上喜欢的衣裳。无论这个女人多大年纪,不论她的内心怎样,你都不得不承认,她是充满吸引力的。
何秀丽握着车钥匙不急不缓的出了门,她想了一晚上,是该到回去的时候了。无论即将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她还是想回去。
到了地方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院子,何秀丽恍然苦笑,眼中顿时蓄满了泪,亮晶晶的。
原来这里离她和秦忠的家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么?她居然二十二年没有回来过一次!是时间太久,让她忘记了这个事实么?那么真庆幸,即便过去二十多年,她依然记得回来的路要怎么走。
紧紧攥着手中的包,何秀丽姿态优雅的朝大门走去,她仿佛看见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何秀丽。年少,轻狂。
用爬山虎当梯子,爬到房顶晒太阳,晒着晒着就睡着了,全家人急的不行,差点都报了警,最后还是夜凉起风将她吹醒,她才优哉游哉的爬了下来。大家又气又笑,围着她一顿说教,却是谁都没有舍得动手打她一下。
“站住,请问你是哪位?”
警卫不认识何秀丽,抬手将她拦住,也将何秀丽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曾经纵然再美好,也回不去了。
说实话,警卫的态度说不上不好,但也说不上有多好。当兵的那种愣愣的,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傲气,也只有在上级面前才会改变。若是以前,何秀丽一定会把这个警卫骂到怀疑人生,他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这样对她说话。
可是今天,何秀丽的心情出奇的平静,仿若回到那个二十年前的她,淘气,但不野蛮。何秀丽微微笑了一下,轻声说:“你好,我是何秀丽,何坤生是我爸爸。”
警卫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愣了两秒才嘀咕了一声,“没听说首长有个女儿啊!”
警卫的声音不大,但因为站的近,何秀丽听在了耳朵了,不知为何,心却是一揪。
但到底警卫都是专门训练过的,只嘟囔了一句,便让身旁的人进屋去询问了。首长到底有没有女儿,这个他们说的不算,还得看首长让不让人进。
何秀丽就这样在门外等着,她知道父亲不会轻易让她进去,二十多年没踏进过的家门,哪里能是那么好进的。
但她没想到,这一站,就是一上午,何秀丽没有看表,但太阳已经火辣辣的升到了正当空,不容忽视。
何秀丽不由苦笑,曾经保姆让她淋了一滴雨,父亲都心疼的要训斥保姆半天。可如今,却……罢了,这都是她自找的,她自己活该,怨不得谁。不过倒是庆幸今儿是阴天,否则她一定会晕过去的。
看着何秀丽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连警卫都有些不忍心了,可屋里还是没有传来让人进去的消息。
虽然今儿是阴天,但夏天的温度摆在那,何秀丽还是没有摆脱得了晕倒的命运。因为她从昨天得到消息开始就连口水都没喝过,加上一夜未眠,今儿在阳光下一站,能挺这么多个小时,都是她意志坚定的结果。
当何秀丽悠悠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转动着眼珠扫了眼周围,何秀丽忍不住想,自己真是笨,若是早一点装晕,不是早就能进来了,白白耽误了这么多功夫。
“你若是装晕,以后就是连大门口,你都别想靠近,更别说是进来了。”一个人影走到床前,探手轻轻摸了摸何秀丽的额头,悠悠的开口。
“大嫂……”何秀丽嗫嚅着张了张嘴。
进来的中年女人也是一身旗袍,只是颜色比何秀丽素雅很多,从如今轻描淡化的五官就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怎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女人开口轻轻打断何秀丽,也不知是在打趣还是取笑她,“难得二十多年没见,你还认得我。”
“二十多年没见,大嫂还是那么明艳动人。”何秀丽轻声道。
“呵,希望等会儿见到爸爸的时候,你也能说出二十多年没见,您依旧气宇轩昂这样的话来。”不咸不淡的落下这句话,中年女人就出了房间。
何秀丽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嗓子仿佛卡住了好多针,扎的她难受。这屋子里的摆设和她当初离开时的一样,连杯子的数量都不曾变,被子还是她曾喜欢的兰花图案。
二十多年,死物可以不变。可是人呢?大嫂即便风韵犹存,又哪里能和二十年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时候比。即便自己,这二十多年经历多少沧桑,心早已比面容还疲倦。她们尚且如此,更何况,父亲了!
原来自己是这么的不孝啊!就为了一个秦忠,竟然二十多年来都不曾回来看爸爸一眼!
二十多年,物是人非,欲语竟真的,泪先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