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刘斐然,像水一样透明。
照片前站着的殊曼,一脸浅笑嫣然,一身艳红的嫁衣,像一朵绽放的血红罂粟,艳丽魔魅!
他们默然对视,他浅笑,她亦浅笑——
他们的纠缠就像《圆舞》里那段儿生动多情的描述:成双成对地踏入舞池,围成一圈或排成两行,不停地交换伴侣,偶尔逗留片刻,抛下一言半语,眼神心念始终没有离开过对方,他说,"它叫圆舞,无论转到哪一方,只要跳下去,你终归会得到遇见我。"可是,舞曲结束时,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是无法重新聚首,又奈何?
失去的东西永不归复!
殊曼看着照片里的浅笑温润的斐然,以前的不珍惜,以前的不怜爱,以前的辜负,——这就是一种惩罚,一种"让你永远失去"的惩罚——
"你的心保持如初吧,把我的整个灵魂都送给你,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如今,这样的话语仍在耳边回荡,那深情低喃的男人已经远去——
她答应他以后都不离开,想把前世的一切怨怼搁浅,准备这一世要好好活一次,也许能幸福吧!
却是,一场迤逦的幻梦——
此刻,一切已作惘然。
虽然这场"他死"——"她活"的婚礼已经没有意义,可她从今日起,便是斐然的妻了!
众人的视线里,一身鲜红嫁衣的殊曼,走近冰棺,微笑着,凝望着冰棺里的男人——
她眼里都是绚烂的流光,像璀璨的星子,亮的刺眼——
那一身红衣,那璀璨的眸,那张瘦肖苍白的脸,干裂的唇,刺痛了所有人的眼——
现在的灵堂,没有外人,刘家人全数到场,周家、李家、白家、赋家、南家、苏家——
北京城有影响的几大军人家族,悉数到场——
殊曼轻轻的伸出手,探进棺内——温柔的磨挲描摹男人俊美依然的五官——
低下头亲吻男人冰冷的唇,那么留恋,那么缱绻——这是她最后一次亲吻抚摸刘斐然的脸,真的是最后了,今天他就要化成灰了——
现在,我终于终于知道了何为"撕心裂肺、支离破碎"的疼,疼得有将自己的身体撕碎冲动——
这就是心里的孽鬼,另一个疯狂,失去人性的殊曼,前世今生执着,痴迷,索求的"疼痛"么?
我现在终于满足了她,满足的代价是"爱人"的湮灭——
殊曼整个上半身都探进了棺材里,脸紧贴着男人的脸,唇亲吻他的耳廓,一声声,固执的呢喃——
"斐然,我已经嫁给你,虽然是在你死后,以后殊曼便是你的妻了,你会高兴么?"
"呵呵...我知道,你会开心的,就像我,我现在很开心呢,我一直在笑呢,斐然,你看见了么?"
"你死了,我并不悲伤呢,你说怎么办呢斐然?"
"你会恨我么?我自己都痛恨自己的冷漠,为什么我不能流泪?哭出出来?都没有眼泪来祭奠你的死呢?"
"为什么呢?你告诉我好么?"
一声声,一句句——传进众人耳中——
长辈们看着,怎一个心酸了得——无奈,心疼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