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昏暗的巷口拐过来一个人，来人站在巷口不在向里走动一步，从衣着形态可以看见，来者是一个女的，她遮挡住了巷口的光亮，使得巷内原本蒙胧的光线又暗了几暗。

来人背光而立，所以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瞧见她的身体有些佝偻着，肥大的裤子在晨风中微抖着，胳膊弯处拐着一个竹篮子，篮子里有阵阵淡淡的肉香味儿传了出来。

白子衿面朝着巷口斜靠在巷口处不远的墙上，她从发梢处看向巷口，那情那景，好似她出现在那儿一点儿也不奇怪，好似那儿原本就是她的地界，本来她就在那儿一般。

昏暗的路灯下，散着蒙蒙的薄雾，淡烟，明明是陈旧幽昏窄小的巷子，明明是最普通的青石板路，被白衿这么一倚靠，这小巷，这石路，似乎变成了尊王的大殿，黑暗空旷的气势无处不在。

来人在巷口处憷立不前，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不安和犹豫，十分的防范。

“婆婆的饼，很香！”白子衿清淡的声音从巷子里幽幽传来，因为巷深且窄，因为在无人的黎明，她那么轻淡的话听起来竟然有一种似近犹远，若有若无的回声在拉长着，回荡着。

仿佛近在耳畔，又仿佛来自地狱，人影在晨雾，在巷中就更显得朦胧起来。

巷风清冷，晨风薄雾里又送来一句话：“婆婆可否送我一块垫垫饥。”

清贵冷幽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但却不含一点杀意，反而把原本幽暗寒凉的深巷阴风里的煞煞浸骨寒意，硬生生的压下去了几分。

老婆婆感受到了风中的善意，她硬压下心里的十分疑惑，顶着有些发麻的头皮，缓步走了进来，在白子衿身前三尺的距离停了下来。

微光中，白子衿看见，老婆婆身穿蓝布斜襟褂子，简单的一字盘扣，一丝不荀的一直扣到小立领处，下穿墨蓝色的咔叽布裤子，脚穿小口布鞋，腿脚已经有些弯曲站不直了。雪白的头发里偶尔有几根灰黑色的头发，头发盘在脑后成髻，用一根简单的一字扁银簪从发髻的这头一直插到发髻的那一头，扁平的两端露在发髻的外边，银簪已经用了很久，两端的图案已经都被磨没了，散发着一种特有的，乌银色的白光。

老婆婆掀起盖在篮子里的一角布，从里边拿出了一块热乎乎的肉饼子递给白子衿，立马巷中的风便熏染上了肉饼子的香味儿。

“婆婆的饼很香，只是有点儿咸了。”白子衿接过老婆婆送上来的饼子，轻轻的咬了一口在嘴里。

“小伙子不是重庆本地人吧，本地人口重，这咸味儿吃起来刚好。”老婆婆慈祥的说着：“小伙子哪里人啊？”

“我从山西来。”白子衿并没有说自是南京人，而是说自己是从山西来，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老婆婆微一懵愣，之后又便恢复如常了。

“婆婆这手艺，有山西肉夹馒的味道，只是这咸味不是运城盐的味道。”白子衿慢慢的品嚼着口中肉饼的味道。

老婆婆问道：“那小伙子感觉，这巴蜀的盐，做出的饼子味道好，还是那运城的盐做出来的味道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