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2 爱恨辗转(2)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现在她和慕超之间的孩子没了,而苏一也未与慕超领证,最多那只是一场失败的爱情,算不得夫妻。就像他从来都不愿面对苏一嫁给慕超,成为他嫂嫂的事实,他不承认那段婚姻。

苏一是他的女友,是他深爱的女子,为什么要退让,要闪躲,这一回他不要再放手,也不再避开。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还在原地。望着苏一的背影静静地等候,只要她回头,还能找到我。”

他的退让与躲避,只是他不愿移动的方式,就那样站在原来的地方,等待着苏一的回来。

现在的她,还愿回到自己的身边吗?

端木竞不知道,但他可以用力争取,重新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与爱情。

吴萍觉得感动,在经历这么多之后,端木竞的心还能搁在苏一身上,爱得这样的深沉,爱得这样的炽烈而心痛。望着苏正:“我们还是先回吧,明天一早还有少年中心的艺术课呢?”

苏正说:“阿竞,一一就交给你了。中午我们再来看她。”

不想就这样将一一放在病房里,可医生说了,二十四个小时内她不会醒来。

病房里一片安静,静得端木竞能够听到自己熟悉的心跳,还有苏一那低沉而柔弱的呼吸。这样的她太静了,静得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睡着的木偶;这样的她,太弱了,弱得像是经过严霜风雪的娇兰;这样的她,太美了,美得如同是艺术家手下的一尊雕塑。

看着她,那些过往就会浮掠脑海;看着她,他的心就不由自己的沦陷。

走到病床前,蹲下,期盼而痛苦地捧住了苏一的手:“一一,听到了吗?我还在,就在你身边。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你重新开始……”

端木竞俯下身子,看着昏睡的苏一,不由自己的想要吻上她的唇,即便苍白,她的唇带着无尽的诱惑。

唇,是这样的柔弱而甜蜜,让他难以自禁,他覆落唇瓣,化成钻心的疼痛,像是让自己下定的决心,抛开了她现在的身份,只有他痴迷的沦-陷。如果她是一味无解的毒药,他愿意为她饮下。虽然因毒痛苦,却又因毒幸福。

慕超和端木嘉龄了解完慕珍妮的伤情,回转病房,透过半掩的房门,看到端木竞正亲吻着昏睡的苏一。

慕超拳头紧握,快步奔进房里:“阿竞,你对她做什么?”

端木竞许是太过痴迷,竟然未觉察到外面的端木嘉龄、徐美兰和慕超。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你对一一做什么了?她怎么从楼梯上滚下来?”怒火翻滚在心头,冲斥在双目,“我曾说过,如果你对她不好,有朝一日,我就会把她夺回来。”不再会等待,而是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夺,就要抢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爱情。

“真是巧了。平时你不是不回家吗?苏一出事的时候,你怎会在端木家?”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苏一从楼梯上失足滚下来,是他端木竞做的?

“慕超,我可不是你。我爱她,绝不会伤害她半分。”

这是他的妻子,可端木竞却对他高喊“爱她”。

端木竞带着怒容:“苏一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你怎么把她和你母亲放在一起?”

苏一很爱肚子里的孩子,为了孩子她可以放弃自己喜爱的舞蹈事业。是不会拿孩子冒险,唯一的可能,就是慕珍妮会无意间做出过激的行为。就算慕珍妮现在多么柔弱,像个孩子,可她是疯子,既然是疯子,就不能用正常的行为来估量。

慕超厉喝:“什么意思?”

“当时家里就苏一和你母亲在家,为什么不问你母亲发生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我妈做出了伤害苏一的事儿?”

端木竞没有否认,可那样子就是怀疑慕珍妮伤害了苏一。

母亲一直是慕超想要保护的人。他从小就是这样,每次当徐美兰骂他母亲是疯子的时候,他都会气愤地怒瞪着徐美兰。不会是慕珍妮伤害苏一,虽然她疯了,可她心性如孩子,胆小如孩子,尤其喜欢苏一肚子里的宝宝,每天都会用手摸苏一的肚子。

“端木竞!”慕超握紧拳头,趁端木竞不备,一拳就挥了过去。

他深爱的两个女人,怎么会彼此伤害,他的母亲不是徐美兰,为了让端木竞娶李媛,她可以费尽心思地拆散任何端木竞喜欢的女人。手段各异,让端木竞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被她牵着鼻子走。

徐美兰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惜伤害自己的儿子,可以不惜嫁祸给慕超。

但慕珍妮不会做这么多,她要的快乐很简单,就是端木嘉龄可以经常在家陪陪她,可以每天都有动画片看。

一拳落在鼻子上,端木竞感觉自己的鼻子都会被他打在碎泥,一阵刺痛,一股暖流涌了出来。

明明错的人是慕超,他却要被慕超打。

端木竞挥起拳头,回敬慕超一拳,很快,兄弟二人就纠缠到了一起,在苏一的床前大打出手,你一拳,我一脚,一阵乱打还不过瘾,两个纠缠在了一块,和大街上打架的男人没什么差别。

慕超一直在静静地等着做父亲,可今晚孩子没了,苏一还遭了大罪。母亲昏迷不醒,谁也不知道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端木嘉龄双眼喷火,他们兄弟都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一个儒雅得体,一个热情四溢、干劲十足,可今天却因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将端木家的身份抛之不顾,他们以往的冷静、得体全然不在。

端木嘉龄震臂一呼:“住、手!”

兄弟二人抓住对方,谁也不肯放开,但却在父亲的怒呼声中化成了雕塑,久久也不动弹。眼神交流,慕超怨愤,端木竞更是怒火中烧,虽无动作,再无拳脚相向,可彼此的眼睛早已经变成了刀、化成了剑,就像是武侠世界里的刀剑过招,你的眼色厉一分,我就用同样的神然回敬两分。

“你们俩还不放开对方?”端木嘉龄又喝了一声。

最先放的是端木竞,每次他与慕超打架,好像他都是最先放手的那个。不是他畏惧慕超,而是不想惹端木嘉龄难过。

“成何体统,居然在医院里打架!”

端木嘉龄气得不小,重重地坐在沙发,气愤地不看两个儿子。

徐美兰走近,用手轻柔的揉抚着端木嘉龄的后背,低声安慰:“别气了,你心脏不好,莫气坏了。不该发生都已经发生了,你得看开些……”

在端木嘉龄的面前,徐美兰是一个贤惠的贵妇。她看了一眼端木竞,带着责怪地说:“阿竞,别再和慕超打架了,你爸受不得你们这样。”

端木竞也不想打,可是慕超今晚的所为真的太令他难过了,他一直就知道慕超给不了苏一幸福,这一天来了,苏一再一次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伤害。

徐美兰佯装温和看了看慕超,说:“今晚,你怎么不在家里?”

当然知道慕超不在,甚至知晓慕超去了“红粉倾城”,每次他和李非、南宫澈在一起,哪次不是玩得很疯,哪次不是很晚才回去。有时候醉了,就在红粉倾城睡上一宿,有时候若是清醒就自己开车回家。

红粉倾城声乐震天,美女如云,燕瘦环肥,是销金窟、蚀魂窝,只要是个男人,进得那里就不愿再出来。苏一最无助的时候,他却在红粉倾城里搂着妖艳的小姐快活。

徐美兰故作深思:“我想以苏一的性子,没有道理第一个就给阿竞打电话求助……”

端木嘉龄给慕超打了五六个电话,可慕超居然没接,不是没接,而是在那种地方,根本听不到手机铃声,就算苏一打了,他也是听不见的。

慕超心中有愧,不再争辩,当他看到客厅里的鲜血时,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家里座机打来的两个未接电话。

“错的是你,你有理由怪阿竞?”

端木竞仿佛也猜到了什么:“为什么不接苏一电话?”一出口就知道了答案:“你又去红粉倾城了?”

那个地方是他们几个男人常去的,李非结了婚又如何,还是会去那里疯玩,南宫澈有两个美女情人又怎样?还是会去。

端木竞偶尔也去,但少叫小姐作陪,只是喝上几杯酒,然后早早就离开。这也是端木竞不同于他们几个的地方。

“你……背叛了苏一?”端木竞痛苦地笑着,为苏一曾经的选择感到不值:“为了和你好好过日子,她不惜要和我断,可你……却背着她去那种地方?”

到了现在,端木竞不得不怀疑慕超抢夺苏一就是为了报复。一切都过去了那么久,他还是放不下,居然要用伤害苏一来报复自己。

〖第9章重新开始〗

如果慕超是真的在应酬,他还可以原谅,至少那样是为了事业。可他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快乐在红粉倾城里疯玩,这一点端木竞不会原谅。为什么要和南宫澈那个风流公子一样,就因为是亿万富豪的公子,就得去红粉倾城那样的销魂场所。

“慕超!”他唤了一声,抬起头来,很认真、严肃地说:“苏一本是我的女友,现在,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将她抢回来。”

“你……”

“你用怎样的方式得到了苏一,你心知肚明。现在,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抢回她!”

这是端木竞对他的宣战,没有了孩子,苏一就可以重新选择,不用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左右为难。

“她是我老婆,你凭什么和我抢?”

“你的老婆?你们领证了吗?你无视怀有身孕、需要人照顾的苏一。慕超,你不懂得爱,根本不懂得如何珍惜苏一,这一回,我绝不退让!”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句,气氛急剧转化,端木竞剑眉倒竖,慕超虎眼圆瞪,空气里充满着战争火药的气息。

端木嘉龄气得拍打着沙发:“你们兄弟是要把我气死吗?都给我住嘴!慕超、端木竞,给我滚出去!”

兄弟二人异口同声地唤道:“爸……”

“滚出去!”

端木嘉龄一声厉呼,阿梅进入房中,看过神色怪异的几个人,低声说:“端木总裁,病人需要休息,我看你们都先离开,让苏小姐好好休息。”

阿梅温和地将几人请出了病房,端木竞站在门外的墙边,一拳重击,只一下,就击破了手背的肌肤,血,涌了出来。

“阿竞,你受伤了!”

端木竞狠不得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苏一如何接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如何选择往后,他没底,一点都没有,可他希望苏一可以幸福。

徐美兰想看看他的伤势,端木竞却恍若无事地避开了她:“爸、妈,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想留下来陪着苏一。”

“这……”

徐美兰看着端木嘉龄,她以为端木竞终于对苏一死心了,只想苏一流产落胎,这样就能保住他们母子的利益,没想到端木竞因为苏一的流产而旧情复燃。

她不得不承认,病床上的苏一,柔弱的模样,足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动容。不是因为她的美,而是因为她生来柔弱如花的娇样子,让男人不心自己的生出保护她的怜惜。

“慕超,你跟我走,我有事问你。”

那是他的老婆,可现在端木竞却要留在这儿陪她。

“爸,我妈还没醒,我想留在医院。”

端木嘉龄又怎不明白慕超的心思,与其说守他妈,这只是一部分,更主要的原因,是不想端木竞和苏一太近。

“你们俩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再敢胡闹动手,休怪我不客气。”

端木嘉龄丢下一句半是吓唬、半是生气的话,带着徐美兰离开了圣玛丽医院。

看着客厅里满地狼藉、一室血腥,他心里重重一沉。已经听医生说了,是个发育得很健康的男胎,比拳头还大,可惜就这样没了。如果孩子没流产,明年春天,端木家的长孙就会降生,这座房子里就会有孩子的哭声、笑声……

“嘉龄,这只是一个意外,谁也没想到她会从楼梯上丢下来……”

“你怎么知道苏一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徐美兰不动声色,险些就说漏嘴了:“没看到楼梯上的水果吗?能出这么多血,又这样非正常的流产,应该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吧?”

之前是肯定,现在又成疑问的语调。

“都这么晚了,她拿这么多水果做什么?”

“也许……是睡前想多吃点吧?”

端木嘉龄对于徐美兰的猜测感到奇怪:“你可不是一个喜欢随意猜测的人。”

她不猜,因为她往往是肯定之后再出手。

徐美兰笑,“那我不乱猜了。”

端木嘉龄上了楼,徐美兰去一楼洗手间洗了拖把,将地上的血渍拖去,一遍又一遍,不到二十分钟,客厅里的血渍便已不见,只留下手中一把满是血腥味的拖把。

徐美兰将用过的拖把直接拿到院门外一个垃圾箱边丢掉,她再不要看到那拖把,再不想忆起客厅里那满地的污血。

端木嘉龄换了睡袍,站在二楼,看着从外面加来的徐美兰。地上已干净,可空气里还能闻到浓烈的血腥气。

苏一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会从楼梯上摔落胎儿。

还在昨天这个时候,慕超和苏一还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慕珍妮还会用手去摸她的肚子,俯下身子听她肚子里胎儿的心跳……可现在一切都变了样。

自从他认识徐美兰以来,她就很爱干净,尤其厌恶经期后要洗的内裤,所以徐美兰每次经期间的内裤从来不洗,弄脏换下后直接丢掉。可现在居然会拿着拖把打扫地上的血污,实在令人费夷所思。

——新浪独家连载——水红——分节线——

夜,漫长,静寂。

苏一浑身沉重,她行走在漫无边际的暗夜之中。耳边,有轻暖的春风;唇边,有温热美味的汤汁;身子,却如堕落到冰窖之中,这样的冷,这样的僵硬,仿佛这样的躯体不再属于自己。

吴萍白天要忙着去少年中心教课,晚上还要忙着给苏一煲汤,然后再打的送到圣玛丽医院来。

正想自己给苏一喂下汤汁,端木竞抢了过去,一匙又一匙地喂苏一服汤。

慕超很忙,白天要去公司,处理好公司的事务,就开车急匆匆地来医院,忙碌于慕珍妮与苏一的病房。而端木竞一直都在端木家定下的豪华病房里,哪儿都不去,就连一日三餐,都是由护士阿梅送到房里。累了就在病房的沙发上躺一会儿,不曾离开半步。任由徐美兰打电话催他回公司,端木竞就是不离开。

医生说二十四小时后苏一就会醒过来,慕超和端木竞都希望,苏一醒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

这天夜里,他们俩谁也没有离开。而苏正从家里赶到医院,陪在一边。

上午八点,苏一还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慕超接到了公司的几个电话,皆是催他立即回公司的。

“慕总,今天上午十点从香港的客户就到了。要和我洽谈合作事宜。”

“慕总,洽谈会还得你坐镇,对方可是大客户啊……”

他已经有一天没呆在公司里,如果苏一好好的,他不会这般为难。可此刻,苏一就要醒了,他不想放弃苏一,他爱她。

他的爱,并不比端木竞少。可与李非、南宫澈在红粉倾城的聚会是几年前就订定的规矩。

他要告诉苏一,请求她的原谅,但他并没有背叛她。

“苏苏,你快醒吧,我要你知道,我喜欢你。就算我去了红粉夜场,可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他呢喃细语,看着苏一恢复两分血色,因为输血、输营养液,她已经没有昨天那样的苍白。

“苏苏,我公司还有事,等我办完公司的事,我就回来。”

端木竞冷笑着,嘴上说是重要,可他到底是去了那样的地方,还期望得到苏一的谅解。到底对慕超,事业重要,应酬重要……

慕超有一千个、一万个的理由,他没有母亲为自己争取,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挣来的。他必须要成功,不仅是证明给端木嘉龄看,更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苏一浑身酸麻,就像睡了很久,久得一切都如同一场梦。

如蝶翼的睫毛颤动着,快速张开,露出幽潭般的明眸:这里,很熟悉。是她曾经养胎的地方,床上扒着疲惫不堪的端木竞,沙发上静坐着衣着整洁的苏正。苏正神色憔悴,仿佛很久没有睡,就似在她一觉之间苍老了十岁,神色中写满了担忧与不安。

“爸……爸爸……”苏一的嗓子有些哽咽,她不是一个听话的女儿,总是害父亲为自己担心,却在这一刻,手不安地覆落在小腹,不再隆起,相反的是平坦,还有腹部隐隐的酸胀感。

昏迷前的一切划过脑海,徐美兰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为了不让端木竞娶她,和李媛买小混混绑架端木竞,制造端木竞逃婚的假相;现在,徐美兰将她推下楼梯,害她流产……

端木竞这样的湿润,为什么却有如此歹毒的母亲?

苏正听到苏一的声音,抬起头来,苏一早已珠泪盈睫,不由自己,两行泪溪流泄,泪似决堤的海,眼似明亮的溪泉,想说更多,话却堵在咽喉,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一一,一一……”苏正满心都是痛,做好父亲,也许并不一定要一个事业成功又优秀的女儿,可他最大的心愿莫过于自己的孩子可以平安、健康、顺顺当当。

什么富贵,在健康面前,再多的钱买不到;什么荣华,在平安面前,也换不来。

端木竞听到苏正说话的声音,抬头就看到已经醒转的苏一。

“一一。”

她醒来,看到的是自己深爱的两个男人。

“爸,我害你担心了。”

苏正很难过,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像苏一这样尽量的流泪,可他是父亲,他是给苏一坚强的依靠。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不要哭,你现在还坐月子呢。”

坐月子,三个字,让她不得不面对,她怀孕才五个月,孩子没了,她一心想要生下的孩子没了。

“我的孩子……”用颤抖的声音想着,她努力忽视着他在肚子里胎动,可一旦失去,才发现这些日子来,他早已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他没了,就这样没了,不再住在她的肚子里,不再感受他一天天的长大,再没了幻想,期盼着来年他可以平安的出生。

“一一……”苏正双眉微皱。

苏一很想放声地大哭一场,看到父亲那痛苦的模样,只有默默流泪。

即便是哭,她也哭是柔弱而优美,就如同她的舞姿,扣人心弦,端木竞心头一阵难过。捧住苏一的手,她没有逃离,在生死一线的时候,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端木竞。在拨通慕超手机却无人接时,她想到的端木竞,渴望他可以陪伴自己度过最艰难的时期。

“一一,我们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还能吗?

苏一心头一紧,终于按捺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拽拉被子,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竭力的压抑,却化成最失态的悲嚎。

苏正木讷而心痛地站着,听着苏一的哭声,找不到半句可以安慰她的话。

“一一,这一回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我们重新开始,去法国,去上海……无论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我不要做什么端木集团分公司的副总,也不要做什么端木家的二公子,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

苏一看不到未来,她喜欢端木竞,即便跟了慕超,对端木竞的喜欢也深埋在心底。他们彼此相爱,可是徐美兰却一再的阻拦,在他们之间制造了伤害与误会。到了今天,徐美兰还会同意吗?

她不知道!

心底已经做下一个决定:她要离开慕超。

当她从楼梯滚下,当她挣扎在生死的边沿,向慕超求助时,他却在红粉倾城,与别的女子寻欢作乐。是因为孩子,她才决定留在慕超的身边,可现在孩子没了,她也没有了继续留在他身边的必要。

爱端木竞,却有一个伤了自己的徐美兰;不喜欢慕超,却做了他的女人。

苏一挣扎谁能理解,她无法与端木竞从头开始,只想:逃!逃!逃!

逃得远远的,再不出现在花城,再不要出现在端木家,逃避她深爱,却无法相爱;逃避开那些深深伤害她的人。

告诉端木竞:害她流产的是徐美兰。

无论徐美兰有多狠毒,她都是端木竞的母亲。

端木竞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真的不忍心告诉端木竞。那么就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

不知过了多久,苏一停止了悲嚎,是对失去孩子的心痛,也是对未无助的悲切。哭又有什么用,一切都无法更改,为了她,父亲牺牲了那么多,也放弃了那么多,她怎可以再让父亲难过。

苏一拭去脸上的泪痕,露出脸蛋,手臂还套着输液管:“爸爸,对不起,害你难过了。我没事,真的没事。”

“你……想吃什么?我让你妈给你做。”

苏正不忍怪苏一半句,这一天一夜里他想了很多,很多。对苏一过份呵护是不是害了她?这么多年,他是不是为苏一安排了太多?才导致今天的苏一不可避免地受伤,才有了今天的苏一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

“我想喝鸡汤,妈做的药膳鸡汤。”

苏一不让自己悲伤,在父亲的面前,她有什么权力悲伤,一切都是自以为是造成的,是她不听父亲的阻拦,是她把一切看得太简单。

“好,我这就打电话给你妈,让她给你做。”

苏正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让吴萍煲苏一爱喝的鸡汤,语调柔缓而沉重。一字一句,都是对女儿深深的爱意。

她实在不忍心看父亲如此操劳,说:“爸,你回家休息吧,这里有端木陪着我。”

苏一醒过来,他就放心了。虽然苏一哭了一场,可哭过之后心里也舒服多了。

端木竞说:“吴叔,你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我哪儿都不去,就留在这里陪一一。”

看着面前平静的男女,苏正说:“阿竞,你也不要太累。”

“吴叔,我人年轻,熬一宿、两宿没关系。”

苏正交待几句,离了苏一的病房。

站在医院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医院里,苏一凝望着端木竞,他满是心痛地看着苏一,两只手不经意地握在一起。

“一一,我们重新开始吧……”

苏一挣脱被他紧握的手,神色繁复。如果说慕珍妮是疯子,徐美兰是慕珍妮更像疯子的疯子,她有自己的目的,甚至是不达目的不择手段。

端木竞怎会有这样的母亲,他一定很痛苦吧?

如果没有徐美兰从中作梗,一切都变会变得很简单。

“你妈……不会同意的。”

端木竞听苏一提到母亲,小时候他为母亲霸道的爱感到高兴,随着一点点的长大,他越来越接受不了这样霸道而刁蛮的母亲,只要是她认准的,无论端木竞喜不喜欢,都会将那些东西强行塞给他,或者强行夺去。从来不问端木竞的意思,端木竞怨过、恨过,却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原谅。

“如果她不同意,我就放弃端木家继承人的身份,我们俩一起出国。”

“这样……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苏一傻傻地问着,已经这么乱了,还如何好起来。

她不想问慕超,就像端木竞和她才是一对,在这一刻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慕超的存在。

“端木,你气色好差,睡一会儿吧。”

“你是答应我们重新开始了?”

重新开始,也许是朋友,也许还是恋人,也许……什么都不是。

苏一轻轻地应了一声,她希望端木竞能够睡个好觉,看到他憔悴的神色,她很不忍。

端木竞从衣厨里取了一床毛毯,走到沙发上,躺下:“你醒了就好,我睡会儿。”

她很讨厌夹杂在兄弟二人之间,可端木竞的话不得不让她重新做出对的选择。她不爱慕超,至少无法做到像对端木竞这样的爱。对慕超,她心底有怨、有恨,可因为孩子,她必须放下。就在她醒来以后,没有看到慕超,想到她流产时他还在红粉倾城里快活,她真的无法再回头,也无法再强迫自己留在慕超的身边。

以前,为爱而伤害端木竞,是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现在,为爱而答应重新开始,是觉得自己欠了端木竞太多。

端木竞带着安心,躺在沙发上不到十分钟就已经睡着,传出匀称的呼吸声,脸上浓烈的倦意在睡梦里缓释。

待端木竞一觉醒来时,阿梅正在喂苏一喝鸡汤。

她平静地躺在床上,神色没有痛色、悲楚,只有平静,从未见过的平静。她的幽深眼底,那如丝如雾的忧伤也变理浓烈了两分,他看得出来,苏一痛苦着,是用另一种方式深藏在心底。

“端木,你也喝些鸡汤吧,这几天,让你辛苦了。”

他不喜欢听这样的客套话,感觉她拒人千里。

“一一,我们是恋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苏一笑。

经历了这么多,他还能一如既往,她感动。

阿梅洗手消毒,熟练地取了输液管,拔了针头,笑意盈盈:“苏小姐,你今晚可以安心睡觉了。接下来几天还需要再观察一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三天后就能出院了。”

阿梅正要离开病房,一个手捧鲜花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慕超!

看到他,那些痛苦的记忆如潮汹涌,苏一本能的第一反应,抓起身后的枕头,运力抛了过去:“叫他滚!叫他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他,让他滚!”

“苏苏……”

苏一捂住耳朵,痛苦地叫嚷起来,是他迷占了她;是他给她带来了这么多的痛苦。

“你是个恶魔!我再也不会原谅你!我失去孩子的时候,你在哪儿?在哪儿?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叫他走!叫他走……”

苏一狂怒的大喊着,一声高过一声,说到后面,早已经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痛苦的泪再度奔涌而下。如果她在心底深恨着徐美兰,对于慕超的恨也不会少。

她给过慕超机会,是他背叛了她,她最痛苦时,他却在其他女人的怀抱。

永远都不要原谅慕超!

阿梅听到苏一的大吼声,奔了过来,苏一不停地抓扯着被子,想当成枕头一样冲他飞过去。

“慕先生,请你体谅病人的心情。她的身体还未复原,受不得刺激,请你先出去!”

慕超没想到苏一醒来,会对自己如此的反感,他还想问她: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孩子已经没了,追究原因,又有什么意义。慕超将手中的鲜花放下,苏一看到花,就觉得厌恶,她不要他的礼物,不要他的示好,只希望他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陪在身边。可他没有,她无法容忍慕超对她的无视。

“让他把花拿走,让他拿走!”

阿梅捧起鲜花,一把塞到慕超怀里,两人离了病房。

慕超一脸茫然,他才是她的丈夫,可她宁愿让端木竞陪在身边,也不要自己留在身边。

“慕先生,苏小姐刚刚失去孩子,会有这样的反应都在情理之中。我看你最近先不要来看她,等她平静之后,也许就愿意见你了。”

苏一不肯原谅他,他何偿又能原谅自己。

可他真的不知道那天小梁请假回老家,否则是无论如何也会推掉聚会回家陪她的。

为什么不告诉他家里的事儿,为什么不在打电话的时候告诉他:小梁走了!

无论以前他做得多好,可在苏一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就这一点,慕超都无法原谅自己。

〖第40章愧疚的心〗

五天后,杨医生又给苏一进行了检查,苏一可以出院了。

令人意外的是,慕珍妮本是轻微脑震荡,却在昏迷一周之后依旧没有要醒转的意思。这方面的专家也找不出原因,给她做了一系列的体检。

苏一叮嘱杨医生,不要将她出院的事告诉任何人。

她在端木竞和吴萍的搀扶下,上了端木竞的车。

“一一,回家吧?”

吴萍带着疑问,苏一经历了这样的事,希望家庭的温暖可以让她早日走出失去孩子的痛苦。

苏一感激吴萍的这句话,家,是心灵的港湾,受伤后有家可回,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妈,我让你操心了。”

“傻孩子,只要你好好的,我和你爸就安心了。”

苏一将头依在吴萍的肩膀上,她看到了慕超买着一大堆的水果、鲜花和营养品,是来看她吗?亦或是探望他的母亲。

对于她,已经不再重要了。她已经决定再也不会原谅慕超,要和他真的决绝,没有了孩子的束缚与链接,她和他,其实是两个根本不相干的人。就像当初下定决心要和端木竞放手,这一回,她要放弃的是慕超。那个她并不够爱,也无法再原谅的男人。

回到苏家,回到如意园小区,周遭依旧是邻里好奇的目光。对于这种好奇,苏一早已习为常,如果某一天,大家看她不再用看恐龙的眼神,她反而会觉得奇怪。

苏一上了楼,吴萍打开房门,端木竞先一步进入房中,将窗户关好,又转身来扶苏一。

躺到属于自己的单人床,是这样的熟悉。苏一刚躺下,客厅里的电话铃响了。

“是你啊。”吴萍不自在地问,“她出院了,我们让她回苏家了……”

苏一凭借着感觉,打电话来的人不会是父亲,应是慕超,想到这个人,就无法冷静。

“妈!你告诉他,叫他不要再来骚扰我们,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这些天,一闭上眼睛,就会重复被人推下楼梯,痛苦挣扎,爬在端木家的客厅,拨通电话无人接的失望,害怕会死去的绝望……

“你都听到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一,将她和你的母亲放在一起,而你却在……却在那样的地方……”

真是慕超打来的,苏一觉得这家伙很让她反感,大声说:“妈,你还和他有什么好说的,挂掉,挂掉!以后都不要接他的电话。”

吴萍担心苏一又冲动,说了句:“很抱歉,苏一不许我接你电话,你知道她现在身体不好……”

“妈——”苏一有些失常,狂怒地大叫着。

吴萍来不及说完,叭嗒一声挂掉电话。

苏一蓄着泪花,咬着双唇,穿过房间门望向客厅:“妈,以后都不要接他的电话,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好,好,� ��记住了。”吴萍知道苏一心情不好,经历这一连串的事,任谁都会很差,何况是苏一这样在温室长大的女孩。

这些天,苏正和吴萍最大的担心,就是苏一会因此而垮下。

“一一,你这几天有些……”(冲动)

苏一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端木竞。苏一不再是当初那个柔弱、温顺的女子,变得冲动,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尤其是关于慕超的事上,就无法平静。虽然她努力不提失去孩子的事儿,却已经完全将失去孩子的痛苦与怨恨都针对慕超。

“一一,要不我给你预约一下花城市最好的心理咨询师……”

苏一瞪着端木竞:“你怀疑我有神经病?”

“不,不,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一个心理咨……”

“你就是怀疑我有神经病,是啊,疯了多好,疯了什么也不用想!”苏一气愤地将脸转向一边,说过要和她重新开始,可现在到底连端木竞都怀疑她不正常。

“一一。”

“这样的我,有什么好的,哼,你走吧,以后不用来看我。”

她是生气了,他只是关心她,觉得她需要一个心理辅导医生,也许这样,她就能尽快走出阴影。

苏一长疏了一口气,将头扭向一边,心潮澎湃,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她还如同在梦里,她不敢睡觉,一睡着就会重复那天的惨景。可她又不能告诉端木竞,是他的母亲推她摔倒,她怨徐美兰,也会在不知不觉间对端木竞生出了怨恨,这样优秀的他,怎会有那样的母亲?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端木竞起身,走到房间门口,蓦然回首,苏一将脸转向一边,不看端木竞。她不知道该恨自己不争气,还是要恨别人。

苏一缩到被窝里,强迫自己睡觉,可哪里还能睡得着,一闭上眼睛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新浪独家连载——水红——分节线——

这是慕超多少次站在如意园,这些天有时候来两次、有时候是一次,从花城市最好的饭店让最好的厨师煲最有营养的汤。

吴萍通过窗户看到了慕超的车,又从车里提出了一个保温桶,快速出了家门。

近来,苏一足不出屋,除了上厕所,几乎不离开屋子,每天都会用笔记本电脑上一会儿网,谁也不知道她在网上做什么。吴萍有些好奇,想要去看看,苏一就突然把电脑给合上。

吴萍能感觉到苏一在变,变得有些陌生起来,就像是一个青春期少女的叛逆期。

“妈,苏一她……”

已经二十多天了,苏一还是不肯见他。

端木竞可以自由出入苏家,可他却不能上去。无论是电话里,还是见到他本人,苏一都会暴跳起来。

“我和她爸都很担心苏一,最近的话越来越少了,除了睡就是吃,然后听听音乐,上上网。”

“辛苦你们了。她还想吃什么,我下次带来。”

因为有慕超送来的各种营养汤,吴萍也省了很多事,苏一从来不问这些汤是怎么熬出来的。每次吴萍捧进去,她就喝,也时候会说:妈,你也喝些,再给爸留上一些。

在苏一的心里,她还记挂着吴萍和苏正,只是不提慕超,仿佛他是她生活以外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苏一漫长而无聊的“坐月子”就快结束了。

冬天已经来了,可花城处于中国南方城市,虽是冬天,没有北方冬天的寒意,只有如烟的薄雾,街上依旧有穿着各色裙子的年轻女子。

苏一发现,每次吴萍从家里出去,一会儿回来,就有热腾腾的汤给她,而且在这之前,并没有看到吴萍从菜市场买回鸡、鸽、团鱼等物。

刚才吴萍又出去了。苏一出了自己的房间,本想去洗手间,站在楼上,却看到一辆熟悉的轿车,在轿车的旁边站着两个人,吴萍正与慕超说话。

慕超递过一只保温桶,吴萍接过来,看样子两个人的谈话很随和。

近一个月来,她喝的营养汤,其实是慕超送来的?

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接受,真的无法接受!

不待细想,苏一冲下房门,只穿着睡袍,快速奔下楼。

“妈!”她喊了一声,冲了过去,夺过吴萍手里的保温桶,重重地将保温桶砸在地上:“不要接受他的东西,他给我的伤害还少吗?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原谅他!”

慕超看着突然出现的苏一,她冷冷地站在一边,带着愤怒,甚至都没有认真地看他一眼,就将他送来的营养汤和保温桶给摔了。

“苏一,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我妈现在还在医院里,她昏迷不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每天要去医院看她,还要给你送汤……”

“这是你自找的,我又没向你要汤喝,我有爸、有妈不需要你在这里装好人。”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刻薄,不再是他怀里那个温柔可人、小鸟依人的女子,说出的话像杆子,一杆就能把人打倒。

体谅她失去孩子的痛苦。不见他,他忍。不原谅他,他也忍。可现在他的一番好心,她居然半点不领情,还当面摔了他送来的汤,且不说这营养汤花了他多少心思,为母亲和她来回奔波繁忙,他只希望苏一可以原谅自己那夜的晚归。

他没有背叛她,甚至都没有碰其他女人一个手指头,最多就是和她们跳跳舞、喝喝酒。

“苏一!”慕超喊了一声,“我没有对不起你,也没有背叛你……”

“没有?那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说红粉倾城是宾馆酒店,那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更清楚。你在那里呆了一夜,却说你是清白的,要我如何相信?”

她不会原谅。不会原谅他明明醉心红粉夜场,却骗她说是在应酬。

无法容忍他的背叛,更无法容忍他的欺骗。

“苏一!”

他的心很痛,这样的无奈,不知道如何向苏一解释。在苏一的面前,他万千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她的眸光,不再温暖如昔,有着深深的冰冷,像刀光,像冰月,散发出幽幽的怨恨。

她在恨他,居然用带着怨恨的目光看他。

心痛的不止她不肯听解释,还有她后面这句无情又绝决的话:“慕超,你听好了,孩子没了,我们之间也结束了!”

“结束?什么意思?”

她怎么可以让“结束”二字轻易出口,他在她出事的时候不在,是他不好,可这些天他一直在设法弥补。

“我们分手,从此再无关系。”

苏一已经拿定了主意,不会再原谅慕超的背叛。红粉倾城,红粉夜场,男人的销魂窝,她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慕超醉心在那些灯红酒绿之中,用曾抱过她的胳膊,一样抱着别人的女人。那些的怀抱让她觉得脏,让她觉得恶心。

她不仅要把慕超从心里彻底地赶走,像是除去房间里的垃圾一样毫不留情,更要将她与慕超彻底的分离开,不再与他有任何的纠缠,也不再给他任何的机会。

她,软弱过、退让过,但现在只想与他做个了结。

慕超望着苏一,她变得这样陌生,陌生到他认不得她。

她哪里不一样,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武断过,像现在这样冷静过。

“看什么看?难道没听清楚,我要和你分手,我要做端木竞的女朋友……”

吴萍和苏正一直在试着接受慕超,就在他们一点点被慕超的关心与体贴感动的时候,苏一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一一,这种话你怎么可以轻易说……”吴萍想要劝上几句。

“我和他在一起,本身就很草率,而和他分手,却是我想了整整一月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冷静,也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果断地做出决定,“从一开始,我们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你敢说当你在端木竞公寓迷占我时,不是为了报复。现在,我很认真地告诉你:你成功了!你的报复,不仅让我痛苦,也让端木竞很痛苦。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可以放手了,任由我们两个继续痛苦下去。而你,在无人的时候,静静地享受着你胜利的果实。”

她,是这样看他的。

他对她的好,难道她就没有瞧出来。

她话语像是一把最无情的利刀,一点点剜割着他的身心,痛得滴血,苦得落泪,可他却不愿冲她喊叫半句。不可思议地看着苏一,这张熟悉的脸蛋是他极为陌生的神情,苏一变了,变得这样的陌生,变得他不再认识。

“你笑着看我们痛苦,看我们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真是可惜,在我流产的那夜,你错过了一场好戏,错过了看我如何挣扎在生死边沿,错过了当时端木竞如何痛苦自责……”

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好像是他希望她出事,希望失去那个孩子……

他的痛与伤,并不比她少。一夕之间,那个温柔的苏一不在,变成了一只带刺的玫瑰。玫瑰是花,娇丽动人,但身上长着刺,刺伤了别人,也伤及了自己。

他不否认,从一开始他确实是想报复端木竞母子。可后来,他却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苏一。当他知道自己爱上她时,是在得知她去端木家之后。他不希望她痛苦,甚至也不愿再伤害端木竞。

苏一苦笑,诘问:“这是什么表情,是被我说中了?”

“苏苏……”

“我讨厌这个称呼。”

可慕超却偏要别出心裁,唤她“苏苏”,她是苏一,是父母口中的“一一”。

慕超定定心神:“因为失去孩子,你还无法原谅我,我可以理解。我会再给你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我接你回端木家。”

那个地方,她再也不想回去。是那样的无情,那样的冷漠,她忘不了徐美兰将自己推下楼后,那双冷漠的眸子。

“如果我是你,就会绝决地放手。如果你把我强行带回端木家,你一定会后悔的!”

合目后的恶梦,时常惊扰得她无法安心。

苏一只想逃,远远地避开那个地方,而她却不能像以前那样的柔弱,她必须坚强,必须学着自己面对这一切,虽然她不知如何应对才是对的,她拒绝回到那个地方。

慕超上了车,苏一气恼地拾起一块石头,重重地飞向慕超的车尾,传出声响,慕超扭头,回头看着身后的苏一。

心,还是为她牵绊着,失去孩子的她,变得有些陌重而无法理喻。

他容她、忍她,只是希望她可以走出失去孩子的痛苦与阴影。

可苏一眼神让他觉得有些害怕,她居然会拾起石子砸他的车子。

“一一,你这么做实在有些过份了……”

苏一看着吴萍:“你也被他感动了?如果是感动,我们又怎么对得起端木竞?”

吴萍沉默,和苏一回到家里。

母女二人就这样看似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相遇,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客厅里的挂钟,传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和应着心跳的节拍,分不清是心跳的声音,还是挂钟的声音。

“一一,妈知道你这回受的伤害很大,要不……接受心理医生……”吴萍的话还没说完,苏一就愤怒地直视着她。吴萍还是决定把话说完,再这样下去,她会担心苏一会疯狂:“一一,你近来的说话、做事,越来越让我和你爸觉得害怕。”

他们一手将苏一带大,苏一的温婉、优雅、柔顺,他们都了解,可是近来苏一说话很冲,就像是一枚枚的钉子,总在有意无意间让和她说话的人,弄得头破血流。这样的苏一,让苏正夫妇极为不安。

“你们都怀疑我疯了。我怎么可能疯。”

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慕超,就会闪现出他抱着其他女人的画面。她把一切都给了他,可他却这样对她。

她生气,她愤怒。

而端木竞呢,一直在默默地付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怎样做对端木竞才是公平的。和端木竞让她看不到未来,让她原谅慕超,她又做不到,身在阳光下,心却滞留在黑暗之中,寻找不到希望的光亮。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对端木竞刻薄,刺痛慕超,甚至对父母说话都带着怒气。就像是整个世界都欠了她。

每一次伤到别人之后,她又会后悔、难过。只是这样恶毒的伤慕超,她会觉得痛快。想到当初明明占有她的人是慕超,可端木竞却痛苦地说是自己,声声滴血,至今想来都是痛。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要慕超全部的爱,却又想和端木竞重新开始。

她应该是只爱端木竞的,可现在,却对慕超生出了好感。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做出决定,是不想让自己沉陷其间。

“如果……”苏一想要生气,可是想想自己埋在心底不能道出的情感秘密,她困惑了,怀疑自己真的出了问题。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同时爱上两个男人。

端木竞是她的初恋男友,而慕超却是她事实上的丈夫……

他们都是这样的优秀,性情不同,对爱的表达方式也不同。

前者是爱,那后者呢,恨吗?

她想,对慕超一定是恨,她没道理喜欢上两个人。

她该怎么办?

“一一,接受心理治疗吧?”

她重重的埋下头,没有再拒绝,痛苦非常地说:“那夜……我不是失足摔下楼梯,而是被人推下去的。”

“被人推下去?谁?是慕小姐吗?”

吴萍神色俱变。

如果真是如此,是谁会如此残忍,居然将身怀有孕的苏一推了下去。

苏一摇头。

此刻,端木竞已提着水果走到门外,房门虚掩中,苏一低垂着脑袋,看不到她的神情,但他可以猜得出:苏一很痛苦。

苏一抬起头来:“端木家……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一一,那个推你摔下楼梯的人是……”

苏一不愿再想下去,甚至不愿徐美兰的名字。她真的不想伤害端木竞,只有谁都不说,才是对端木竞的保护。

他为她做了很多,而她也该为他做些什么。

“好吧……我接受心理治疗。”她站起身,落漠地走向自己的房间。门口,她止住脚步:“妈,我是不是一个很不懂事的女儿,总是害你们为我操碎了心。”

“一一。”

疯了,是,她真的快疯了!

她时常沉陷在矛盾之中,摇摆在端木竞与慕超之间。

因为她欠端木竞,所以她必须回到他的身边,无法用情感来权衡,只是她觉得应该这么做。

既然端木竞做不了那个放手的人,就迫慕超放手。

她不要伤害,回想起来,所有的伤与痛似乎都是慕超带给她的。

“一一,那个推你落下楼梯的人……”

吴萍还是想知道真相,到底是谁想要伤害苏一。居然将身怀有孕的苏一推下了楼梯,苏一自小就不会撒谎,为什么不愿意讲出来。

是谁?

当时在苏一的身边除了慕珍妮,就是后来接到求救电话赶到的端木竞。

苏一为什么不能说?

能让苏一憋在心底而不愿意讲出来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在保护一个人。不想那人知晓真相。

可苏一保护的人是谁,如果她对慕超有心,就不会砸了慕超送来的营养汤。她保护的显然不是慕超,对慕超,苏一有着满腹的怨恨,已经到达了一定的程度。(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她的4.3亿年重生之为妇不仁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至高降临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弥天记农家娘子美又娇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命之奇书
相关阅读
前夫的圈套极品天骄牵手不要说再见豪门活寡执剑写春秋黑道总裁九龙神珠之宇宙颠覆首席的亿万甜妻军少心尖宠之全能千金再见海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