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蓝看着床上似乎熟睡的男人,心里叹息一声。
真的睡着了!
看来,她来的不是时候。
转身想走,她又顿住脚步,将盘子放在旁边的小几上,走到床边,想坐下,又发现自己身上还脏兮兮,他洗得那么干净,还是不要靠太近的好,万一感染了他的伤口就不好了。
于是,她席地而坐,看着他的睡靥,心,轻轻地颤抖着。
他回来了,真好。
深深吸一口气,这里终于都是他的气息,鲜活生动,真实的气息,真好。
即使做梦,醒来后还能看到他,真好。
真好啊,他回来了。
看着看着,颤抖的心,慢慢安定下来,两只眼皮禁不住困顿,开始打架,身子也开始摇摇欲坠地打晃儿。
当男人终于忍不住睁开眼时,正好看到她一个摇晃超过了三十度,身子就朝床头柜上倒上去,想要伸手,已经晚了。
咚地一声重响,一下疼得可蓝醒了过来,捂着额头吸吸地抽气。
男人坐了起来,表情晦涩不明地看着她。
"回去睡觉。"
好痛,好痛,"我煮了饺子,你还没吃饭吧,吃一点儿再睡啊!"
"我不饿。"
"那喝点汤,我熬的菌汤,对你的伤..."
"我吃过药。"
那张瞪大双眼的小脸上,缓缓渗出受伤失败的表情。
男人别开脸,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添了一句,"飞机上吃过了。"
"哦!"
她爬起身,看着他不耐地揉着眉心,"那你好好休息吧!"
端起桌上的盘子,往外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脚步沉得像灌了铅似的。
扭开门把时,他的声音又追了上来,"徐阿姨怎么还没回来?"
她一喜,转过身,"我想只有我一个在屋里,也没多少事儿,就让她在家里多玩几天。"
他抬眼看了下,那眼光是落在她手上的盘子里。
"明天打电话让她回来。"
"哦,这倒是。你回来了,我明天就通知她,她还说..."
男人抚着额头,倒回了大床。
女人的话嘎然而止,她迅速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咔嚓一声锁门声,仿佛叩在心上,那道浅浅的血痕,没有凝结成疤,似乎更疼了。
走了几步,回头看那扇森色的大门,紧紧关闭着,抠着盘子的五指关节隐隐泛白。
女人一脸茫然无措地下楼,放下盘子,机械地转身往回走,却踯躅在楼梯口,稍刻,她愤而拧身冲出了大门。
突然一阵狗吠响起,惊得床上的男人睁开眼,但是很快狗吠声又停下了,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光色,又很快黯淡下去。
这一夜,似乎特别长。
一抹晨曦透过窗隙射进屋内,向予城睁开了眼,他揉了揉眉心,深深地喘了几口气。
事实上,昨晚他睡得并不好,辗转反辙几次。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已经很难深眠,到了时间就再也睡不着。除了抱着那副柔软娇躯时...
他甩了甩头,进浴室梳洗。
出门时,他看了看对面的白色橡树门,良久,还是别开眼,下了楼。
没料到,下了楼就看到那个本应该还在床上的小女人,推着大门进来,两人抬头时不由自主地四目相接,都是一愣,都很意外。
可蓝心说这天才亮,他就醒了,不是饿了吧?夏天天亮得很早,现在顶多不过七点。
她扯出一个笑,"早。"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立即用手掩住,"屋里的早餐只有馒头,你还要一会儿才上班吧,我出去买。"她跑了两步,又倒回去出了门。
"可..."
他张口伸出手,那人儿已经跑到了别墅大门口。
目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上面有几根草屑,她身上的衣裙还是昨天的,连衣服上的那块蛋糕印还在,脸脖子上都有污痕,昨晚她没回房?
这短短一刻的思索,小女人又冲了回来。
"报纸!"
她怀里抱了几大捆,应该都是他离开后,丢在门口没人收拣的。她拿出最新的一份递给他,笑道,"诺,你先看这份新的吧!"
他接过后,"可蓝..."
她已经转身将其他的报纸放在了以往徐阿姨收藏废旧物品的柜子里,埋头整理。
他看到她背后的裙角有破损,两条白生生的小腿上还有划痕,眼眸一缩,走上前。
她突然转身,看到他靠上来,吓了一跳似的,尴尬地傻笑,因为跑动了一下,脏污的小脸上,泛出一层薄薄的红晕,配上那样满是讨好的笑,扯得他胸口直发紧。
"你先看会报纸,我上去换衣服。很快!"
她错过他,往楼上跑。
"可蓝..."
手腕被他抓住了,她用力咬了咬下唇,吸掉了眼眶里的水气,转过头疑惑地看着男人。
男人皱着眉,"昨晚你睡在哪里?"
她转开了眼珠子,"还能是哪,床上呗。跟摇摇打得太累,就没换衣服。"
"真的?"
"煮的。"
她呲嘴朝他一笑,十分生硬。
"可蓝..."
她甩开他的手又忽悠了一句就冲上楼去了。
他拿着报纸的手,紧了紧,走进饭厅,却看到桌上放着昨晚他没吃的那盘饺子,旁边,还放着一碗,雪白翠绿的葱花飘在汤面上,深浓的汤色一看就知道热时一定很鲜很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