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曾经在王姝邮购的台湾版bl男性杂志上看到,这种纹路,被米兰的时装大师们戏称为"鱼雷纹"。鱼雷,一种海底危险而威力强大的炸弹。越过这条线,那会是什么呢?
"出去,我要洗澡。"
他单手支着腰髋,手指的颜色,比他身体上的颜色更深,对比之下,视差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脆弱,性感得要命。
她吞了吞喉节,不敢看三面环绕的镜子里,自己那张丢人的色脸,努力将目光集中在了男人的那片还红肿破皮的伤口上,心上那道浅浅的划伤,掬出了一颗红珠子。
"你的伤,还不能沾水的。我给你..."
她上前拉过帕子,想要开水给他擦身,手腕就被他握住,他居高临下,脸色逆在头顶的灯光阴影里,明昧不定地散发着疏离的气息。
"不用。"
"可是,我想..."
他迅速抽走了她手上的帕子,转过身扔进了雪白的大浴缸里,扭开水龙头,背转过身,双手撑在梳理台上。
那投射在镜子里的男人,依然垂着头。
许久,静谧的空间里,只听到漱漱的水流声,池子里的水位线迅速上涨,上涨,白色的帕子,慢慢地下沉,垫底。
男人终于开口,声音极低,冷得没有波澜。
"萧可蓝,我累了。"
可蓝冲出了向予城的房间,冲下了楼,冲出了门,甚至第一次冲过了摇摇的防卫线,一口气冲到了大门口。
突然,站住了。
包,丢在幼儿园里了。
手机,电话,卡,什么东西都在里面。没有这些,她想愤怒出走都没着落。
睡大马路?
自打她十八岁离开父母到碧城求学,工作,已经整整六个寒暑,一个人再如何困难艰苦无助,也从没遇到如此走投无路的时刻。
摇摇嗷嗷地站在小坡上朝她吼,她捏着拳头,看着高墙,爬过去当然不是问题,只是出去后她能去哪儿?她的房子,也已经被他退了租,她还能去哪里?
"叫叫叫,你以为你了不起啊你凶啊你身强力壮声音大你就欺负人么你!"
可蓝大叫一声,朝摇摇冲了上去。
摇摇立即机警地竖起了尾巴,甩开脖子大叫,全身的金毛都立了起来。
此时,屋里正在试水温的男人怔了一怔,看着浴缸里的旋转波纹,冰凝的眸色,微微震动着。
那头,可蓝冲到摇摇面前尖叫一声,就扑了上去,摇摇大张的嘴却在最后一瞬间闭上了,脖子就被小女人用力勒住了,不得不挣扎甩脱,哪知道盛怒中的女人也是不可小窥的,任它怎么挣扎也甩不掉。
这一人一狗,一公一母,就这么拗上了,你扭我箍,你踢我蹭,在草坪上打了起来,滚来滚去,一翻激烈厮杀。
末了,女人突然一松手,抱着毛绒绒的大狗,放声大哭起来。已经挣得快累死的摇摇似乎感觉到小女人悲惨无比的心境,慢慢停止了挣扎,吐着红红的狗舌头,喘着气,当小女人揪着它的毛控述它家主人的恶行恶状时,它很没骨气地伸出舌头,去舔小女人的泪颜。
夕阳余辉中,女人倚着大狗,坐在绿草坪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深深地印进他心底。
累了?
什么意思?
他已经对她没有耐心,完全失望了吗?
不是的。
他刚回来,还要倒时差...他的伤还没好...他需要休息,需要...
可蓝爬起身就往大门走,摇摇朝她吠几声追了上来。
她揉揉摇摇的脑袋,说,"乖乖等着,我给你蒸肉包子吃。"
摇摇的黄金瞳一亮,高兴地猛舔小女人的手心,她心里一软一疼,又用力抱了下摇摇,进了大门。
住了这么久,其实她进厨房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徐阿姨离开时帮忙储备的食物还真不少,不过都以鲜肉为主,解冻有些麻烦。没有新鲜的蔬菜,菌菇有几包...
翻了半天,只有速冻饺子、馒头包子勉强凑合成一顿晚餐。
先用菌菇熬汤,到花房里扯几根徐阿姨种的香葱,顺手给摇摇扔了两个蒸好的肉包子。
看着摇摇吃得很香的样子,她抚着狗头,低喃,"他是真的生我气了...像上回林进一样,他在闹别扭...没关系..."我等。
楼上。
向予城洗完澡,坐在床上擦着头,室内放起了舒缓的莫扎特钢琴曲,他闭着眼,觉得浑身都舒畅了很多。
天色已经浓黯,高级小区里的路灯次递点亮,映着绿树翠笼,宁静而安详。
扔了毛巾,男人倒进大床中,闭上眼,眉心紧褶。
床头上独特的液体电子钟,紫蓝色的水珠子一点一点滑过,很快积满了一大格。
男人辗转了几个姿势,似乎都睡得不深。
闭上眼,总是会闪出那张水淋淋的小脸蛋,和她说"想你"时,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男人眉心的褶子更用力地褶成了一个"川"字。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屋外的灯光,熄灭了一大半。
夜,很深了。
在他以为全世界都沉寂,就只剩他一个不知身置梦里梦外的人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他没动。
敲门声里,还伴着低低的叫声。
似乎等了半晌没回应,一开一锁声响起。
他被训练得极其敏感的神经,瞬间一片清明,不用睁眼,也能感觉到那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还有瓷器轻叩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