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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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备受情yu折磨,莫云锦依旧如每一个少女般,本能的守护那一片神圣的净土。在炎逸辰解开腰间缎带的那一刻,她狠狠抓住他的手,纤长的指甲划破他的手背。

炎逸辰低低笑着,头埋在她的颈侧,诱惑道,“没有我,你会死的......”

莫云锦不语,只是怔怔的盯着头顶的芙蓉帐,一切恍如隔世。

与龙泽挑选面样的场景历历在目,所有宫女送来的花案都不入莫云锦的眼,最后龙泽命绣房另做云罗朱颜花案独独为她。

云罗朱颜,早已没有十几年前的美誉了。而皇后也颇为厌恶此花,所以宫中从来没有这种花式,此番莫云锦采用此花,或多或少也让皇后不悦。

然而,龙泽说,只要她开心就好!

这就是她的小白龙,包容她的一切,纵然她的小性子。

龙泽......龙泽......

莫云锦在心里轻呼他的名字,可是,这一刻,当她即将失去所有,她觉得再也无颜面对他了。就连呼喊他的名字,都是一种侮辱。

越想起龙泽,莫云锦就觉得痛苦,他是如此美好,她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的云朵,没有了纯洁,再也配不上小白龙了,再也配不上。

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她在龙泽为她布置的宫殿里,要和另一个男人……

一想到龙泽会在文武百官面前抬不起头来,莫云锦比被羞辱还要难过。她失神的望着头顶上方的百合雕栏,那寓意百年好合的祈福,在此刻是莫大讽刺。

她心如死灰,除了自己亲手结束,似乎找不到更好的出路。

炎逸辰意识到了不对劲,只是一瞬的功夫,莫云锦体内真气乱窜,面色涨得通红,随时有可能走火入魔,气绝而亡。

“你疯了吗?”炎逸辰突然惶恐地大吼,抬手封住她的穴道。

很快,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莫云锦,再也没有办法在运功了,气息也渐渐平息。

莫云锦如死人般躺在床上,无视炎逸辰愤怒和莫名的担忧。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莫云锦的冷漠,炎逸辰实在是忍无可忍。她的倔强,他更是惶恐不安。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难道龙泽真那么重要?为什么她宁愿舍弃生命,也要保全清白,捍卫夫君的尊严。

那一瞬,当她不顾一切运用真气,企图震断心脉的时候,炎逸辰狂躁的心生生漏掉几拍。他是如此惶恐,害怕就这样失去她,害怕她如瑜瑶般死在他怀里。

他的生命里,再也承受不住任何人的离开。

可是,他偏偏又是那么的恨她入骨!

“莫云锦!”炎逸辰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她的无视,她的寻死,让他男人尊严一再扫地。

明知莫云锦无法动弹,他却还是霸道的钳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到,“你若再敢寻死,我就先杀了龙泽!”

莫云锦目光一滞,她实在不明白炎逸辰的意思,他不是要杀她的吗?为什么又不许她死?!

“对,我是恶魔,我要折磨你们到生不如死!”炎逸辰仿佛懂读心术般,读出了莫云锦的猜测。

莫云锦气恼的瞪着炎逸辰,那被她自己咬得鲜血淋漓的红唇,气得炎逸辰七窍生烟,他勃然道,“你这个笨女人,蠢女人,该死的女人......”

但是,千万别是我爱的女人......

炎逸辰在心底否定着那份莫名悸动,气恼的吻住莫云锦的唇。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办法挣扎抵触了,身体被点穴无法动弹。

莫云锦骂得没错,他是疯了。疯狂的想要这个女人,不只从身体上,就连心也要是他的。她越是爱龙泽,越是为了他奋不顾身,他就是越要毁了这一切。

他轻易噙住她的红唇,手依旧紧紧抱着她,纵然她再也跑不掉了,他还是很想很想将这个不安分的小女人揉进身体里。

他拨开她湿漉漉的长发,手掌拖住她的头,霸道的给与他的一切,意乱情迷之时,连他自己混乱了,不明白到底是因为恨还是其他。

忽而,他尝到了咸涩的滋味,心头猛然一顿,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那些滚烫的泪珠儿正如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从莫云锦眼中滴落。

这是炎逸辰第一次见莫云锦的哭,他以为像她这样高傲倔强的女子是没有眼泪的。却不想,这样的女子哭起来,比任何一个柔弱的女人都让人心碎。

然而,炎逸辰也只是微微失神,随即又装作没看见般,顺着她的泪痕一路吻了上去。莫云锦的眼泪更凶了,炎逸辰怎么也吻不干,终于,他再也没有勇气吻她了。

“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和我在一起就那么令你屈辱吗?宁愿选择死,也不肯接纳我?”炎逸辰的心跌落谷底,他在这场情yu的争夺中,参杂进了个人感情,注定会沦为输家。

他叹,“龙泽就那么好吗,让你不惜伤害自己?”

莫云锦被点了穴道,根本就无从回答。她第一次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绝望,不但身体不能自主,就连意识也被情yu吞噬。可是,与不爱的人寻欢作乐,她还不如去死。

如此苟且,让她情何以堪!

莫云锦终于彻底绝望了,如炎逸辰希望的那般摧毁了所有意志。不再反抗,不再挣扎,只是从来没有笑颜,没有美好......

然而,当她真正“乖巧”的时候,他却痛苦了。他望着莫云锦梨花带雨的脸庞、伤痕累累的身体,突然无比的痛恨自己。

他究竟干了什么啊?!

莫云锦的眼泪终于彻底浇醒了炎逸辰的疯狂,他心头堵得慌,不知对她说什么好。那一刻,女人的眼泪,柔软了他所有的尖锐。

炎逸辰看着自己以及莫云锦凌乱不安的衣裳,懊恼的揉了揉头,暗骂自己糊涂。他的确恨莫云锦,可是这样卑劣的手段,他怎么做得出来?

激情一点点褪去,炎逸辰迷离的双眸也一点点清晰开来。他放开莫云锦,她立即就如木头般倒在床上,衣衫不整,没有一丝生气。

炎逸辰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终究什么都说不了。

他下床捡起莫云锦的睡袍,却发现早已被他撕烂,不由得皱眉摇摇头。遂捡起自己的衣衫裹在莫云锦的身上,他看着她煞白的脸,莫名疼惜起来。

那些想要狠狠占有她,狠狠报复她的话,在她无助痛苦的神情里,再也舍不得下手了。

炎逸辰下意识的伸手拭去莫云锦的泪,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看见她那份笑颜背后的寂落,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莫名的心疼起这个一面之缘的女子。

他是深宫孤寂的皇子,比常人总看得深、看得透,然而,正因为如此,他也比常人更寂寞、更无奈。

莫云锦呆呆的望着这个突然安静的男子,视线模糊的尽头,她看见他一脸的忧伤。

“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云锦,瑜瑶没有要和你抢龙泽,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炎逸辰痛苦的紧蹙眉头,替莫云锦拭泪的手终究还是垂下了。

莫云锦急了,被炎逸辰点了穴道的她有口不能言。她似乎开始明白炎逸辰的疯狂,可是,可是,她没有出过皇宫,又如何牵扯上瑜瑶之死?

炎逸辰......炎逸辰......

莫云锦拼命的眨着眼,想要解释这一切。可是,炎逸辰沉浸在自己的矛盾里,无从察觉莫云锦急得满头大汗的脸。

屋内死一般的静,炎逸辰满身的汗水一点点变干,他回眸看着莫云锦。却无意瞥见她手背上的刺青,那是一条腾跃的小白龙,约莫两寸的长度。

“小白龙,呵,你的小白龙终究没有能力保护你......”炎逸辰苦涩一笑,在莫云锦惶恐的目光中再一次吻上她的额头。

只是这一次,没有浓浓情yu,那蜻蜓点水的一吻,从此在彼此心间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那陌生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莫云锦听见他低沉性感的声音回旋在耳际,“自裁是一个武者最大的耻辱,你的命是我的,在我没有取走之前,保护好自己!”

言末,炎逸辰整了整盖在莫云锦身上的衣服,门外却突然传来龙泽的声音,“云锦,你睡了么?”

炎逸辰和莫云锦面面相觑,来不及反应,没上闩的门就被龙泽轻易推开。

轰隆隆——轰——

没有门的隔音,外面电闪雷鸣的景象立即涌进室内。刺眼光芒下,映着三张表情各异的脸,或震惊、或无措、或愤怒......

突然吹入的寒风让莫云锦冷得发颤,她无法扭头去看龙泽的表情,在这种情形下相见,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害怕?

无数中情绪在脑中闪过,然而,终没有一种可以彻底诠释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电光下,龙泽撑着雨伞站在门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华丽长袍也被倾盆大雨溅湿。然而,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门内,那衣衫不整的男女身上。

炎逸辰站起身来,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他勾起嘴角,那坏坏挑衅的模样彻底激怒了龙泽。只见他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铁青,扔掉雨伞的同时,凌厉掌风急速朝炎逸辰袭来。

炎逸辰退后两步,却并未躲闪,堪堪接住龙泽愤怒的双掌。顿时,手臂上的伤口炸裂,殷红的血液涌了出来。

龙泽看着他微露的上身,更是怒不可遏,再次补发几掌。炎逸辰因之前就受了伤,每一招都只是勉强接住,然而,却从未有丝毫的退却。

忽而,出乎炎逸辰意料,龙泽倏地重心放下,横扫他一腿。炎逸辰生生挨了一脚,闷哼一声,急速闪开。

龙泽趁胜追击,竟用真气吸起地上的紫月剑,狠狠朝炎逸辰的心脏刺去。炎逸辰眼疾手快的抡起一旁的圆凳抵挡,却被削铁如泥的紫月剑瞬间劈成两段。

炎逸辰敏捷的左跨几步,惊险避开。没有兵器在手的他,再也不和龙泽硬拼了,只得招招躲避。而龙泽像疯了似的,拿剑当刀,一顿乱砍。

一个招招毙命的追赶,一个无可奈何的躲避,如此一来,就成了一场猫追老鼠的游戏。

龙泽气急,一把甩掉紫月剑,也不管什么招式不招式了,扑上炎逸辰就狠狠揍了他一拳。然而,他自己也没有讨到好,炎逸辰一掌击中了他的胸口。

两人突然什么都不顾了,如愤怒的孩子们,用最原始的方式来解决彼此的问题。肉搏,从桌旁打到地上,屋内的瓷器古董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打红了眼,你一拳我一拳的贴身肉搏。仿佛只有这样的痛,才能发泄心中的愤怒。

很快,两人都挂了彩,眼角嘴角都是血丝。

龙泽将炎逸辰压在身下,喷火的双眸恨不能将他燃尽,他死死的掐着炎逸辰的脖子,愤恨的看他喘不过气来,脸憋得通红。

“龙泽,你算什么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炎逸辰说这话本是想刺激龙泽,却不想,话脱口而出,伤了的心,还有他自己的。

瑜瑶啊,瑜瑶......炎逸辰化心痛为悲愤,猛砸着龙泽的胸口。

“炎逸辰!”龙泽几乎的咆哮出他的名字,结实的拳头混着汗水一下揍到他的下巴处。

这无非是多添一处彩罢了,炎逸辰趁龙泽盛怒只知进攻而不自保之际,一掌打在他的咽喉处。

龙泽猛咳几声,倒在一旁。炎逸辰见机不可失,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脑门。

莫云锦躺的角度正好看见这一幕,她惶恐的想大叫,却怎么也发出声音。

脚风扫过,龙泽突然察觉,猛地拽住炎逸辰的腿,顺势起身,反肘击中他的胸口。炎逸辰不堪重创,脚下一个踉跄连退几步,倚窗才勉强站立。

龙泽虽是筋疲力尽,却不肯就此住手。他和炎逸辰,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突然门外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龙泽的进攻,他微微停顿,炎逸辰就趁机破窗而出。

“不想要我嚷得天下皆知,就不要追我!”最后一刻,炎逸辰却突然扔进一个小瓷瓶,“这是解药!”

龙泽火冒三丈的看着他离去,无奈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快速回到床边,用被子遮住莫云锦。

宫女内监们听见太子妃宫里传来的巨大声响,皆惶恐的赶了过来,一进门就撞见盛怒带伤的太子,全体吓掉了魂,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太...太子安康!”

龙泽起身,勃然吼道,“安什么康!你们是怎么伺候太子妃的,一个个都死哪里去了?”

小宫女们伏地吓得瑟瑟发抖,看着满屋的狼藉,连大气都不敢喘。

有年长的内监壮胆道,“太子您这是怎么呢,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都给我滚出去!”龙泽怒声道,如若让这群宫女内监看见莫云锦衣不附体的模样,明天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那太子妃呢,老奴看她脸色不太好,要不要......”

“滚!再多说一个字,拖出去斩了!”龙泽怒气腾腾的说罢,横眉扫向众人。

哪里还有人还多言,急忙跪安退下。

“等等!”

龙泽突然喊道,众人心中一顿,已然太子要处置他们。皆惶恐伏地,连连哀求,“太子饶命、太子饶命......”

“宣御林军统领太子宫听命!”

冷冷的吩咐后,众人紧悬的心这才放下,只是不知这统领如何惹到了太子,让他如此气急的连夜要见他。

众人听命后,终于诚惶诚恐的退下。

门被人轻轻带上,那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是钝齿在来回磨龙泽的耳膜一般。他慢慢回头,看着面容憔悴的莫云锦,心头如压了一块大石头般,喘不过气来。

“云锦......”龙泽轻喊了她一声,连他自己都不知,那声音里有多少惶恐和不安。

床上有触目惊心的血色,龙泽神情一滞,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喊了莫云锦几声,她都没有回应。龙泽察觉到了什么,发力解开她的穴道。

下一刻,莫云锦就毫无征兆的坐起扑倒在他怀里,她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嚎啕大哭。

那是龙泽从未见过的眼泪,当即就更加笃定心中的想法,他傻傻的看着怀中放声哭泣的女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一瞬,她柔弱的在他怀中哭泣,他却心如刀绞,恨不能杀了自己。

“龙泽、龙泽、龙泽......”莫云锦哭喊着这个她一辈子牢记心中的名字,当自己被迫承欢于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一生除了龙泽,她生命里再也容不下任何男人。

她爱龙泽,这一生都不会改变!

“龙泽、龙泽......”

莫云锦再也不要伪装坚强了,这一次她真的怕了,只想扑在最亲最爱的人怀中将所有恐惧不安哭尽。

“云锦......”龙泽心疼的拍着莫云锦的后背,本来想要安抚惊吓过度的她,可是却看见她肩头的吻痕,那就如同火红的烙印般,重重地烙在龙泽心里。

“对不起、对不起......”龙泽紧紧的抱住莫云锦,在她宣泄似的哭声中,心揪做一团。

“龙泽,我怕......”莫云锦滚烫的泪珠低落在龙泽胸前,很快就沾湿了一大片,“为什么你现在才来,为什么......我真好怕啊......”

龙泽更紧的抱着莫云锦,除了对不起,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什么。

时间就这样慢慢划过,也不知过了多久,莫云锦哭累了,竟在龙泽怀里睡着了。

龙泽俊朗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温柔的整了整莫云锦凌乱的头发,松开她将她慢慢平放在床上。

然而,待他正欲拉被给她盖上的时候,莫云锦却本能的拽住了他的手,喃喃道,“不要离开我......龙泽,不要离开我......”

龙泽回眸,这才知她是在梦呓。那一刻,看着满身是伤的莫云锦在睡梦中喊自己的名字,龙泽愧疚得都要死去。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啊,在他的宫殿内,居然还是让她受到伤害......

“龙泽,龙泽......”莫云锦将龙泽的手放在脸庞,渐渐安静下来。

龙泽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他不顾一切的抱起莫云锦,紧紧的,一辈子再也不要松开。

“云锦、云锦......我爱你,云锦,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爱你......”龙泽将头埋在莫云锦的秀发里,声音沙哑的喃喃,“我爱你,云锦......”

他是那么的后悔,为什么要听母后的安排,为什么要婚前不见面。也许,他像往常一样来陪她,也许就不会给奸人可趁之机。

电闪雷鸣之夜,他担心莫云锦会害怕,是啊,他还是来了。可是,他是如此的痛恨自己没有在打第一声雷的时候过来,也许,事情就不至于这般。

可是,这些假设通通不成立,他的云锦还是在他的疏忽下,受到了伤害。

“云锦......”龙泽心痛的轻呢着她的名字。

刚安静片刻的莫云锦立即又躁动起来,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炽热起来。莫云锦知道,体内的合欢散没有去除,又在一次一次的折磨她。

她感受这龙泽的拥抱,情yu迅速涌上心尖,然而,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成为龙泽的女人,她无法去面对他。

如此想着,莫云锦猛地推开龙泽,裹着被子缩到床角。

“云锦......”被莫云锦这样推开,龙泽因为她是在生他的气,一时沮丧到了极点。

“快走!”

莫云锦冷冷的低吼,然而,她满脸通红的娇喘,依旧暴露她的不适。

龙泽以为她惊吓过度,上前安抚的抱着她,“不要怕,云锦,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你不要怕......”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莫云锦在龙泽怀里挣扎着,然而,她不知道,这每一次挣扎都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口。

莫云锦越是抗拒,龙泽越是不安、受伤。

龙泽怎么也不肯走,莫云锦无计可施,不得不难以启齿的道,“我...我中了合欢散......”

莫云锦指着床头的香炉,那里一直释放着合欢气息。龙泽愤怒的一把将香炉扔了出去,他当然知道合欢散是什么东西。

可是、可是转念一想,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莫云锦浑身燥热让他明白,这合欢散的毒并没有解。那么,那么这床上的血迹又是怎么一回事?

龙泽突然想起炎逸辰扔进来什么东西说是解药,可是,这一刻,他恨炎逸辰入骨,又怎么会相信他给的是真正的解药。

“龙泽......”

当他失神的那一刻,莫云锦已经如水蛇般缠了上来,没有面对炎逸辰时的抵抗,在龙泽面前她任自己迷失在合欢散的情yu里。

龙泽低头,这才瞥见莫云锦额头的伤口,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似乎瞬间,一切豁然开朗。龙泽想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纵然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余地,可是,莫云锦这身伤,依旧在时时警告自己,要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龙泽......”莫云锦的双臂环在龙泽的脖子上,红唇已经火热的烙在他的颈部。

“云锦,你不要怕,我去找太医,去拿解药......”龙泽急忙的推开莫云锦,然而,手却被人拉着。

“不要走,不要走,龙泽......”莫云锦双眼迷离,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真实。

她明明是想要龙泽走的,为什么话到嘴边,却成了暧昧的挽留。

望着莫云锦柔情似水的目光,龙泽的脚就如同注了铅般,再也走不动了。这个他至爱的女人啊,他无时无刻不想将她拥入怀中,让彼此成为对方生命中的唯一。

莫云锦拉着龙泽的手,再顺势攀上龙泽宽阔结实的胸膛,红唇凑近他耳畔,仿若蛊惑道,“小白龙,我要和你在一起。”

莫云锦抬眸,双眼含情,搂住龙泽的脖子,如小猫般柔顺的蹭了蹭他的耳侧。

“云锦......”龙泽不敢动弹的任由莫云锦抱着,胸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一般,令他口干舌燥。

莫云锦已经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体内的合欢散在遇见龙泽的那一刻完全释放,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欲望。面对此刻的龙泽,她是如此的矛盾,既渴望拥有他,又如此的害怕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

她多么希望,她们的第一次是在洞房花烛夜。而不是像今日这般,毫无征兆的发生。

可是,身体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手已然游遍龙泽全身。

然而,龙泽面前她依旧娇羞,那是仅存的一点点意识。她羞红了脸,主动吻上了龙泽,在他懵懂无措的神情下,又主动的移到他的后面,亲昵的蹭着他的后背。

莫云锦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仿佛一切都不受控制般,她毫无心底的矜持,在龙泽面前彻彻底底的开放。

“啊!”莫云锦惊呼一声,被人反手扯了过来。

她娇喘微微的躺在龙泽怀里,只见他如鹰一般的唇掠住她那芳香樱唇!

不再是以往那发于情、止于礼的轻吻。这一次是狂热的、霸道的……这反客为主的回应让莫云锦觉得兴奋,她将理智抛到九霄云外,也如法炮制的回应。

然而,龙泽如久旱逢甘霖一般,不给莫云锦回应的机会,他如同征服宇宙的龙,霸气的席卷而来,带给她从所谓有的强悍和欢愉。

主动的莫云锦一下子沦为被动,这样的落差,让她突然无助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颤抖,只能任他点燃她体内所有的热情!

一阵热吻过后,莫云锦和龙泽目光相对,她娇喘不已,他亦满心疼惜,并没有继续。虽然渴望拥有她,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此时此刻的莫云锦已然经不起半点折腾。

合欢散在体内时间越长,毒性越强变越难忍受,莫云锦已经不单单只是身体灼热了,浑身莫名疼痛,有豆大的汗珠爬出额头,很快,整个身体都湿漉漉的。她紧紧拽着龙泽,眉心紧蹙,朱唇已然没有了颜色,和那惨白的脸一样,在橘黄的烛光下,没有一丁点生气。

“救我,我好难受……”

莫云锦痛苦的扭动着,龙泽按住她解他衣扣的手,并同时封住她血气乱窜的穴道,“云锦,我爱你,所以更不能再这种情况下要你。相信我,很快就没事了。”

他的话,莫云锦听得不是很真切,只是觉得乱窜的真气渐渐被压制住了,人也越来越昏昏沉沉。她微闭着双眸,粉额紧贴在龙泽肩上。

然而,龙泽却飞快的来到她的身后,迷糊间,有强大的热流运行全身。

莫云锦虽然疲倦得无法睁开眼睛,然而,她却迷迷糊糊的知道龙泽在干嘛。那抵在她后背的不仅仅是一双手,更是她想要依靠、想要搀扶一辈子的希望。

不停地有真气输入体内,来驱赶那合欢散撩乱的气息,莫云锦几次试图逃避这种趋毒的方式,却终究逃不出龙泽的执念。

学者的根源就在于真气,像龙泽这般毫无保留的输入她体内逼毒,势必会让他元气大伤。纵然以后可以得以恢复,那也将是个漫长的过程。

所以,不是迫不得已,学武之人根本不会如此轻易的交出真气。

因为真气的输入,莫云锦的身体开始变得灼热,也开始愈加难受。她开始不由自主的乱动,企图缓解这份燥热。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云锦!”龙泽轻声安抚着她,脸上却已经因为强行运功而逼得通红。

说话间,他将丹田的真气一点点调动起来,凝聚在掌中,一股脑的打入莫云锦体内。

身体仿佛要炸开一半,无法承受那份重力,积压在胸口的气流喷涌而出。

“噗——”莫云锦张开嘴,却不想那四溅而来的是殷红的血,她一愣,看着雪白床单上溅上的血迹,怔怔的有些发傻。

身体舒服多了,那气血乱窜的现象已经不存在,莫云锦娇喘着平复自己的气息。然而,待她回眸,却发现身后的龙泽已经累得晕倒。

“龙泽......”莫云锦轻喊他一声,然而,却并没有得到回音。

龙泽耗了太多真气,终于在莫云锦吐出毒血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气,人也因没有牵挂而倒下。此刻,熟睡甚至有些轻微昏迷的他就如同一个孩子,那样毫无防备的睡在她的身畔。

衣衫半开,露出健美红润的肌肤,他湿漉漉的长发毫无生气的贴在脸上,那般的疲倦和慵懒。

莫云锦难得如此静静的打量龙泽,她也是第一次发现龙泽居然有嘟嘟嘴,睡着时微微上翘,粉嫩嫩的煞是可爱。

莫云锦不由自主的伸出纤纤玉指,爱怜的放在龙泽唇上,触摸着他软软的双唇。看着静默美好的他,莫云锦心中突然感慨万千,最后话到嘴边就只剩一个名字,她无不惆怅的低低呼喊,“小白龙......”

可是,龙泽已然熟睡,他感觉不到莫云锦的抚摸,感觉不到她的留念,更看不到她眼眸中的愧色和遗憾。

她终究不能做龙泽最完美的新娘,纵使大大咧咧如她,纵然并没有真正失身,但那样和炎逸辰纠缠,还被龙泽当场撞破。

莫云锦如鲠在喉,被一个男人那样轻薄,让她情何以堪。

如此想来,莫云锦更觉晦涩无奈,她无声的放开抚摸龙泽容颜的手,静静的抱住自己双腿,蜷缩的坐在床上。

四周重重的帷幔被放了下来,莫云锦命人抬了浴桶进来。待确定她们都退下后,她才敢小心翼翼的拨款重重帷幔。

莫云锦的身体几近虚脱,没有一丝力气。她扶着桌脚,步履蹒跚的步入浴桶。然而,水突然涌上来的压迫感,还是让她身上的淤痕微微疼痛。

飘着茉莉花瓣的洗澡水清新芳香,然而依旧压不住屋内弥乱的气息,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是堵在她心头喘不过气来。

对炎逸辰的恨意就这般涌上心尖,她愤怒地洗擦着被他摸过的颈侧、肩头,越洗越红,越洗越烦,她终是狠狠扔掉浴巾,溅起水花无数。

炎逸辰......炎逸辰......

莫云锦如诅咒般,一次一次在心底狠狠念着他的名字。她发誓,再次见到他,她一定会一剑杀了他,以泄今日之辱!

窗外的雨势渐渐平息,雨水顺着屋檐滴答滴答的流着。

莫云锦又气又忧伤的靠在浴桶上,听着床上龙泽因疲惫而传来的重重呼吸声,心在平息与愤恨中来回游荡,备受煎熬。

她多想事情都如表面这般美好,她在浴桶里泡澡,一辈子听着他安详的呼吸声。这样的平静祥和,该有多好!

可惜,无数憧憬的美好还是被重重抹上一笔异色,除了炎逸辰的疯狂无礼,还有他带来的消息。

他说,瑜瑶死了,他的妹妹死了......

莫云锦仰头看着头顶上方,那里有着画师精妙的绘画作品。然而,她根本无心欣赏,满脑子都是炎逸辰疯狂的话语。

瑜瑶真的死了吗?

那个以羽衣舞名动各国的公主,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吗?

虽没有太多接触,然而,只要一想起那般柔弱谦和的女子逝去,莫云锦还是无限惆怅。

对瑜瑶的印象不算太深,只知道她舞技过人,再然后,似乎她总是那般安静,看不出息怒,始终亦步亦趋的跟在炎逸辰身边。

她是龙泽的和亲对象,莫云锦的情敌,可是,她的离去,却让莫云锦惋惜不已。如她那般甜美且身份尊贵的女子,理当该匹配世间的好男儿。

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她,玄浪国瑜瑶,也逃不出这场宿命。

莫云锦烦躁的拍着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瑜瑶死了,炎逸辰找上她和龙泽,这之前有什么联系?

这其中深意,莫云锦暂时还不明白,然而,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似乎...似乎这只是个开始,还有更大的灾难在等着他们......

莫云锦很讨厌自己的预感,可是却依旧无法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瑜瑶莫名其妙的死了,之后炎逸辰又气势汹汹的找到皇宫,难道......难道......

莫云锦的心猛地一颤,邻国公主突然猝死在本国境内,这北延国真的是百口莫辩啊!

仿佛有种巨大的阴谋在暗处萌发,莫云锦身处在这幽暗的夜里,突然觉得无助而惶恐。

突然,床上传来微微响动,莫云锦知道是龙泽醒了。不知为何,她突然害怕面对他,心虚的闭上眼睛装睡着了。

“云锦......”龙泽刚睁开眼,就本能的喊着这个名字。他坐起,拨开厚重的床帏,然而靠在浴桶上的莫云锦没有丝毫反应。

龙泽光着脚走在地上,这才察觉莫云锦已然睡觉。

他伸手试了试水温,不由得脸色微变,眉心紧蹙。这洗澡水都已经冰凉,她居然还能睡着,真不让人省心啊。

龙泽无奈的抿嘴摇摇头,躬身抱起冰凉凉的莫云锦,将她抱在床上用干燥的浴巾包裹起来。

她身上有和炎逸辰打斗纠缠的淤青,龙泽心中有气愤有疼惜更多的还是内疚。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给她消肿祛瘀。

龙泽从药箱中泛出药膏,刚触碰到她的痛处,还没抹药膏她就下意识的往后退。

“云锦,你醒了?”龙泽几分欣喜的问。

然而,莫云锦并未回答,只是呢喃了几声,有意无意的避开龙泽的触碰。将身子往浴巾里钻了钻,完全遮盖住裸露的肌肤。

她似乎没有醒,然而睡梦中的本能反应还是让龙泽的手一顿,终是没有再继续触碰她。

她越是害怕逃避,就证明她心中积压的事情就越多。龙泽突然觉得他和莫云锦之间有了距离,那样一种说不出的微妙变化,让他心意难安。

他们似乎再也无法坦诚相待了,就像现在这般,一个有话说不出,一个沉默深睡中......

“明天我给你换个宫殿好不好?云罗宫快要建成了,相信你一定很喜欢,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龙泽低声在莫云锦耳旁说着话,而她睡得太沉,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

终于,见莫云锦熟睡,龙泽也没有再打扰,只是替她盖好被子,默默的转身离去。

门吱呀一声关上,莫云锦微微睁开眼睛。她是如此的害怕面对龙泽,可是,当他真正离开,她又觉得满心的失落和惆怅。

他为什么没有陪她,为什么还是把她仍在了这令人惶恐的梨园?

莫云锦将自己埋入被子里,想着龙泽说的云罗宫,不由得幻想起漫天云罗朱颜的浪漫。也想起了天涯岛的云罗宫,那样一座云烟缭绕的宫殿,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为什么青涯会守候在此,云罗究竟是谁?

这些问题又一次涌入莫云锦的脑中,她想着想着终于还是疲惫的闭上眼睛,彻底的陷入沉睡。竟连那在乎的人,去了又来,她都不曾有丝毫的警觉� �

一夜似梦,就这样在不安惊恐中逝去。

翌日清晨,莫云锦起得极早,她推开窗户,雨后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整个人不由得神清气爽。

看着窗外黎明的曙光,莫云锦的心也为之雀跃,生活依旧如昔,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她静默在窗前许久,才有宫女们诚惶诚恐的进来,“奴婢该死,居然睡过头了!”

莫云锦轻抿嘴角,淡淡道,“没事儿,是我起早了。”

见太子妃没有生气,宫女们这才散开,迈着小碎步在屋内进进出出,打理着各自的事情。

洗漱过后,莫云锦坐在梳妆台前,等待着宫女帮她盘出漂亮的发髻。

精致明亮的菱花镜,照出莫云锦郁郁寡欢的神情,宫女们皆小心伺候着,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是谁替我包扎的?”莫云锦指着额头一处被处理过的伤口,已经有医用胶布附上药贴在上面。

“回太子妃,应该是太子,昨夜处治完御林军统领后,他又回来过。今个早朝,才离开!”宫女毕恭毕敬的回答。

莫云锦想要伸手触碰着伤口,可是,她依旧无法冲出心底的魔障,最后只能作罢。她望着镜中未施粉黛一脸憔悴的女子,微微失神,这还是她吗,还是那个自诩英姿飒爽的将门之女吗?

“太子妃,您这也该换药了,要不奴婢替您......”

“不必了!”莫云锦轻叹了一口气,如是吩咐道,“下去收拾一下,我要回家!”

“回家,这就是您的家啊!”

不知这宫女是口快,还是伶俐,反正这话莫云锦听了,心中还是有些许安慰的。

可是,她却依旧固执道,“我的家在莫府,还不是皇宫!”

这样冷漠的话语,宫女听了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应予,“是,奴婢这就去替您安排车辇!”

莫云锦点头,随后也走出了梨园。这梨园,是皇上赐予她和林雅洛的,如今她一人住着还真不习惯。

看着这梨园,她又开始想林雅洛了。此刻的她,不想回家,更想直奔林雅洛的居所。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去。她与林雅洛之间,在皇后逼婚的那一刻,就莫名的疏离,自此,再无半点来往已经有好几日的光景。

自皇上寿宴开始,莫名其妙的事情越来越多,莫云锦如同掉入了一个巨大漩涡,迷糊的找不到出口。她想要静一静了,终于,在一声无奈的叹息声中,她踏上了离开深宫的车辇。

莫云锦刚一走,龙泽就下早朝来了。

他都来不及回太子宫换件衣服,就这么心急而担忧的赶来。可是,一入梨园,他就有种人去楼空的感觉。

回廊里再也没有莫云锦舞剑的场景,屋内也没有她看书烦闷的表情,龙泽彻底慌了,拉着一个正在打扫庭院的宫女问,“太子妃呢?”

许是龙泽太过急切,拽得宫女有些疼了,那问话像是在咆哮,吓得她连礼都忘了行,慌忙答,“太子妃刚刚走了......”

“去哪呢?”

“奴婢不知道......”

“哎!”龙泽气恼的转身便追了出去,身后却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殿下!”

龙泽闻声回头,来者正是这些时负责莫云锦起居的宫女,她将一封花笺交给龙泽,恭敬道,“这是太子妃让奴婢转交给太子的!”

龙泽一愣,打开弥漫着花香的信笺,梅花小篆跃然纸上:

“不爱众生眼中繁华世,只念日深心底忆君思。此生,君不来,我不老!”

那样一种誓爱的诗句,龙泽却觉得无限伤感涌上心头,压得他连呼吸都困难。

他问,“她还说什么了吗?”

宫女摇摇头,“没说什么特别的,只道是要回家一趟,说想一个人静静。”

话音刚落,龙泽就大步的追出梨园。

宫女们一个个好奇的观望,不明白昨日还嬉笑哈哈的两个人,怎么今日都仿佛心事重重的。

龙泽一路狂奔,对宫人甚至是大臣的行礼皆视而不见。飞快的奔跑让龙泽脸颊通红,若在平时这点运动量算不了什么,可是昨日的逼毒,让他元气大伤,竟连跑几步,都喘得要命。

终于,龙泽踩着层层台阶,登上了皇宫最高楼。那是护城河后所建的一处高台,取名望烟台,主要负责护城河的防御和督建。

龙泽孤身站在高高的望烟台,金陵城尽收眼底。高处的寒风鼓起他华丽的衣袍,那深沉的暗红色,在雨后晴阳的照射下,泛着暖暖迷人的光。

“云朵......”

龙泽趴在护栏上,冲着城下大喊。就如同小时候那般,莫云锦每每离宫,他都会登上这高台,大喊她的名字,无论她是否听见,他都要喊。

城下车马如龙,龙泽实在判断不出哪一个是莫云锦乘坐的车撵,只得这般一次次深喊她的名字。她说她想一个人静静,他就傻乎乎的放她离开,不知道去追去挽留!

“云朵......云朵......”

声声呐喊回荡在金陵城的上方,深情却又无比忧伤的一次次在风中消弭。

“云朵......云朵......”

天空传来这苍凉却执着的喊声,莫云锦的眼泪瞬间奔涌而出,她呜咽着用手捂着嘴,不让旁人听见她的哭声。可是,那样无声大哭的场景还是吓坏了前来接她的婢女竹心。

竹心和莫云锦同乘车辇,她茫然的看着痛哭失声的莫云锦,突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记忆中,她从来没见小姐哭过,不明白为何前几日还高高兴兴进宫的她,会哭着回来?

“小姐,你怎么了?”竹心无不担忧的问着。

莫云锦不语,豆大的眼泪爬出眼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必须用这泪水来冲洗。

风卷起车帘的一角,里面默默大哭的女子和街上谈笑风生的人们形成鲜明对比。那一刻,满身绫罗绸缎的莫云锦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凄凉,空有一身富贵,却连过简单平凡的生活都是奢望!

声声“云朵”响在耳侧,那声音不论相隔多远,总能透过层层人群,钻进莫云锦的耳朵里。她依靠在车窗处,通红着双眼,任泪水肆意。

十几年了,莫云锦第一次发觉自己的眼泪是如此之多。仿佛要将所有的泪水哭尽一般,然而,为什么要哭,其实莫云锦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突然觉得,这车辇越驶越远,她与龙泽,一道宫墙相隔,也越离越远......

若是小时候,只要听见望烟台传来声音,莫云锦势必跑出车厢。然而毫无顾忌的站在车前台,冲望烟台的方向招手。

那一袭红衣在人群中格外的刺眼,然而纵使龙泽看不见,她也要不舍的招手,回应他的呐喊。

只是这一次,她听见了,却装作听不见。

太阳突然变得灼热,莫云锦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她垂着头,一次一次低喃着,“龙泽......龙泽......”

泪水滴答滴答的溅在手背上,是特别的凉。莫云锦意外自己也会有眼泪,她尝了尝,那样咸涩的味道,亦如她纠结万分的心。

莫云锦无比忧伤的放纵自己的眼泪,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在幸福门口给她沉重一击?

骄傲如她,又该如何承受这一切?

入宫,本想逃避林雅洛忽明忽暗的情愫。却不想遭遇炎逸辰,这横生的变故,让莫云锦措手不及,惶恐的不知如何面对。

所以,就只有逃离!

莫云锦实在不知道,如若还不离开,她将如何再见龙泽?

所有的不舍和忧伤都被车轮子碾进泥土,沉淀在岁月的长河里。那声声满是牵挂的呐喊,也被人丢弃在风里,一点点飘散,再也找不回来了......

莫云锦在一路惆怅与沉默中,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家。

见她回来,向来心高气傲的莫雪莹并未因她已是太子妃而给什么好脸色。相反,出于嫉妒,莫雪莹连搭理都没搭理莫云锦,看见她走下车辇,气愤的掉头就走。

苏秋只是淡淡的吩咐一番,便也无精打采的离开了。偌大的莫府顿时只剩莫云锦一人,她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龙泽没有追来,就连家人也这般冷遇,莫云锦的心情顿时糟到极点。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为什么要如此委屈?!

莫云锦有些心灰意冷的回自己的闺房逸然阁,然而,还没坐定,就有丫环来报,“小姐,有人求见!”

“是谁啊?”莫云锦懒懒的随口问。

新来的丫环也不认识什么人,便嗫嚅道,“是位公子,在偏厅等您!”

“是龙泽!”莫云锦心中一喜,“快请他进来!”

说罢,莫云锦快速的敛起自己的一脸愁容,几分意外、几分欣喜的迎了出去。

可是,当看见院落里出现的白色身影时,她顿时有种被凉水从头淋到脚的感觉。

是她太过天真了吗?她的小白龙亲眼目睹她和另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即使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定然也是极其不满生气的吧!

刺眼的阳光再次把莫云锦拉回现实中,她傻傻的看着对面的白衣男子,许久,愣住的步子继续朝他走去,脸上露出难得笑意,温暖亲切,“靖明,你怎么来了?”

越靖明沉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儒雅笑意,“怎么,不欢迎我来吗?”

“怎么会?你这稀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竹心,给越公子沏杯铁观音!”

越靖明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铁观音?”

“这有什么好惊奇的啊,我们自幼就在一起,你们喜欢喝什么吃什么,哪有我不知道的!”莫云锦风轻云淡的说着,语气中有几分拥有朋友的得意。

越靖明顿时神情一滞,不知如何回答,良久,才提议道,“茶不喝了,陪我四处走走吧!”

“嗯,你今个真是好雅兴啊!”莫云锦嬉笑着,其实内心已经对越靖明今日突然的造访有些生疑了,然而,所为何事,她仍是不太清楚。

靠近越靖明,那儒雅安静的感觉让莫云锦如沐春风,然而,今日他似乎有很多心事,温和的脸上始终笼罩着淡淡愁云。

“靖明,你戴着什么样的香囊,这味道真特别!”莫云锦好奇的深嗅几口,这奇特的花香她好像在哪里闻过,可是,究竟是哪里,她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越靖明脸色微变,却并未回答,双手不自在的握在一起。

说是四处转转,也就是在莫府的后花园赏花。二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莫云锦偷偷瞄着越靖明,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衰日,为什么一个个看着都不开心。

那头顶的乌云密布,阴森森的照在越靖明的身上,让一向斯文儒雅的他,今日看起来格外不同寻常。那是一种平静背后的滔天巨浪,所以,他越安静,莫云锦越是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走在荷花池畔,望着满池随风摇曳的荷花,莫云锦心生喜欢,探身去摘最近的那朵雪白荷花。

然而,每次都只是手指触碰花瓣,永远差那么一点点。

莫非就连这荷花也跟自己过不去?莫云锦不甘心的再次探身去摘,然而,这样重复了很多次,依旧未果。

莫云锦有些恼了,看着一旁无所事事的越靖明道,“你手长,帮我摘了这只。”

越靖明并未立即行动,只是眯起眼,抬头看着天空绚烂的太阳。那仰头望天的模样,仿佛是在做着艰难选择,竟连一向舒展的眉心都皱到了一起。

“云锦,还记得小时候吗?每次你路过荷花池都会去够这荷花,可是,每次都摘不到!”

越靖明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凝重,莫云锦却并未察觉,只是没好气道,“还不是每次你不帮我,这么近,你一伸手就可以帮我摘到,可是,你从来没有做过!”

越靖明疏离一笑,回眸盯着莫云锦,无奈道,“我帮又能如何?不属于你的东西本就不该要,就算强行得到手,也不会幸福!”

“干嘛这么严肃?!”莫云锦被越靖明认真冰冷的语气吓到,揶揄的傻笑着。

然而,越靖明并没有心思和她傻笑,一双鹰般尖锐的目光锁定在莫云锦带伤的脸颊上,一字一顿道,“云锦,这世上很多东西,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

莫云锦心里猛然一凉,却也不想婆婆妈妈了,果断道,“靖明,你究竟想说什么,一并说了吧,别兜圈子了!”

“那好,我就是想说,请你不要嫁给龙泽!!”

越靖明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莫云锦瞪大眼睛望着他,脱口道,“为什么?”

“因为......”越靖明犹豫着,突然像下定决心似的,单膝跪地,托起莫云锦的手道,“知道吗?我一直默默的爱着你,云锦,嫁给我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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