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公公将翩翩送到漪澜轩,便回去了。
翩翩进了房中,对小月说:“我有些疲乏,小睡一会儿,王爷来了叫我一声。”
小月忙答道:“是!”
翩翩进了房中,关上房门,坐在妆台前,解下发髻,抬头看了一眼铜镜,顿时大惊失色:镜中赫然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不是靳宇墨!
翩翩吓得一下站起身,回过头来,想要大叫出来,男子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说:“嘘!别叫!翩翩,是我!”
翩翩这才看清,竟是多日不见的浪子叶问遥。
“叶问遥!你怎么来了?你又是怎么进的宫?”翩翩又惊又喜。
此刻的他,一身侍卫的装扮,定是乔装混进来的。
问遥得意洋洋的回答说:“谁也拦不住我,皇宫我比自己家还熟!”
翩翩想起曾经夜探皇宫迷路的事,嘲讽说:“还说呢!这可是白天,你要是再迷路了,或者被发现了,看你怎么办!”
问遥也想起从前的事,恍若还在昨天,一回头,却是时过境已迁。他叹口气,说:“我听说洛家出事了,就马不停蹄的从江南往这里赶,可还是没能见上一飞和昭贤一面!”
翩翩连忙说:“一飞和昭贤都很好,没事!你放心吧!”
问遥看向她,目光中带着关心、怜惜和不解:“你们如何就变成了今天这种境地?真是太可惜了!”
翩翩苦笑一声:“谁也想不到,命运的捉弄罢了!”
问遥看向她,了然的问道:“我听说,你要嫁给三王爷了?”
翩翩点点头,扭过脸去不说话。
问遥在她身后,神色复杂的凝视着她的背影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带你走,带你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囚笼。”
翩翩回过头来,苦笑一声:“去哪里?我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吗?哪里能躲得过命运的安排?”
问遥有些激动的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急切的说:“只要你想,我就能!”
翩翩看着问遥,仿佛不认识他一样。这还是那个狂放不羁、风/流倜傥的叶问遥吗?他何曾有过如此认真的神色?又何曾有过如此深沉的眼神?
翩翩有些晕眩,连忙抽回手,躲开一步,嗔怪道:“你看你,又来了!一天到晚没个正经!”
问遥幽幽的叹道:“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只是你从未当真过罢了!”
翩翩心里一阵紧张,隐隐感觉到他似乎想表达一些什么,便笑着岔开话题:“你就是光明正大的来,三王爷也会欢迎你的,还用的着这么偷偷摸摸的么?”
叶问遥呵呵一笑,恢复了以往的狂放,叹口气,状似可怜的说:“都怪我贪欢!招惹了京城的一个官家小姐,人家非说我才胜李白、貌比潘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哭着闹着、撒泼打滚的非要将我招为上门女婿,你说!我叶问遥,多么英俊潇洒、多么志向远大的人啊!怎么能在那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呢?何况,还是倒插门!”
翩翩忍不住捂着嘴低低的笑了起来。
问遥脉脉的看着她,由衷的说:“看到你又笑了,真好!我身在江南,还生怕,你会因为这次的变故而倒下呢!”
翩翩的眼神微微闪了一下,语意双关的回答道:“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我能捱过去,即使我倒下了,也会有个人扶着我。”
问遥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淡淡的问:“三王爷?”
翩翩点点头。
问遥的神色又变得端正起来,仿若那个玩笑嬉戏的问遥只是翩翩的一个幻觉。
“他能给你的,我也一定能给你!翩翩……”
翩翩连忙扭过头去,说:“三王爷对我很好,我已经决定嫁给他了,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问遥转到她面前,执着的说:“你想过吗?还有一个王雪颜在,你嫁给他,也只是能做侧妃,以后还会有其他的侧妃出现,他是一个王爷,不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何况,他的野心如果得逞,他的嫔妃会更多,你想自己日日守着偌大的后宫流泪吗?”
翩翩的心突然疼痛起来,这个该死的叶问遥,一下就戳中了她的心事!讨厌的叶问遥!!!
见翩翩不语,问遥更加激动起来,他伸出双手,一把握住翩翩的双手,急切的说:“翩翩!跟我走吧!他能给你的,我同样也能给你!而且,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叶问遥此生此世,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永远!”
翩翩急忙挣扎,想要抽出双手,问遥却用力的握住,死死也不放手。
翩翩急了,连忙低声呵斥:“叶问遥,你疯了?这是皇宫!放手,快!”
问遥不语,就那么紧紧的盯着她,那波光潋滟的眸子,赫然是无法化解的浓情,翩翩抬头看向他,却惊讶的呆住了。
她真的太不了解叶问遥了,他一直给她的印象就是处处留情,,没个正经,今日怎么这么一副深情又认真的神色,弄得她措手不及、方寸大乱。
“翩翩,你仔细回想一下,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是认真的,只是,你从来都不当回事而已。”问遥一字一句的说道,神色果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翩翩还在挣扎:“你先放开手,先放开再说……”
问遥慢慢放开了手,翩翩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问遥失笑:“别瞪了!就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这样的神情,打动的我。没人告诉你吗?你这样的神情,真的很美很美……”
翩翩赫然想起,每次她狠狠的瞪向宇墨,他都是开心的笑着,反而更加想要惹她生气一样。
翩翩没好气的说:“你不要把你在外面,勾引良家妇女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不信。”
问遥苦笑一声,叹道:“有些伪装果然能帮的了自己,也能害了自己。”
翩翩有些不高兴了,冷冷的提示道:“别忘了,一飞一直都拿你当好兄弟!”
问遥又幽幽叹道:“一飞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所以,你们在一起时候,我什么也不做。如今,你们的身世,注定了你们不可能在一起,我才敢说出我心里的想法的。翩翩……不管你信不信,你曾经所看到的叶问遥,不是真正的叶问遥;今天站在你面前的叶问遥,才是真正的叶问遥……”
翩翩摇摇头:“我不懂,也不想懂!”
问遥叹口气:“算了!如果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他了,我永远都等你!”
听到这话,翩翩的紧张的神经,才慢慢松弛下来,抬头看向他。叶问遥又是一声苦笑:“果然,一说就错。翩翩,我们还是朋友吗?”
翩翩点点头。
问遥又露出开心的笑容,他意味深长的对她开口:“翩翩,不管明天我们再见面,是什么样的身份,你都会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吗?”
翩翩又点点头。
问遥认真的看着她说:“别告诉他,我来过,行吗?”
翩翩又点点头,问遥伤感的一笑,缓缓说道:“洛翩翩,再会吧!”
说完,不等翩翩反应过来,一个跃身,从后窗翻了出去,转眼消失在高高的屋脊上。
翩翩望着那半开的窗,轻轻叹了口气。
叶问遥,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叶府的公子?还是有着其他的身份?
三天后,一切尘埃落定。
因为翩翩求情,皇上赦免了洛轶君的死罪,流放到北疆的流河。洛夫人与此事无关,又照顾翩翩多年,本想充官为奴,留在宫中,日后也好有个照应。可是,洛夫人坚决要随洛轶君一起流放到流河。
洛昭贤也与此事无关,革去他御林军副统领的职位,依然留在御林军中做一个普通的侍卫。
至于洛一飞,皇上还是又让人再劝他,答应与青冉的婚事,好安安全全的留在京城。可是,他说自己也是知情未报,拒绝了皇上的好意。皇上再次极为不悦,将他发配到平王爷靳昇所在的北疆充军。
洛家的财产一并收缴,上交国库。洛氏其他族人,根据参与和知情的不同情况,分别不同治罪,其中也有几个人,因为直接参与了这件事,被密令不得提及太后,一力承担此事,虽被砍了头,但也因此保全了家人。
昔日风光无限、百年昌盛的名门望族,转眼间,人丁凋落、迅速败落。整个洛氏家族,顿时七零八落,彻底退出了大盛朝的政治舞台。
一个月后,宇墨和雪颜的大婚如期举行,皇上龙心大悦,大赦天下,减赋三成,百姓无不欢喜赞颂,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听着外面锣鼓喧天,唢呐齐鸣,翩翩窝在自己的小院里,平静的绣着花,仿佛外界的喧嚣与她无关,今日大婚的那个男人,也与她无关。
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看看窗外漫天灿烂的烟花,翩翩的泪水又滴落下来。
总是在骗自己,以为他去了北疆,她从此就可以忘记,可是再看到这漫天的繁花,心底想起来的,却依然是那个上元节的夜里。
是谁曾在耳边说:““这是为你而放的,此生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烟火。”
又是谁曾说:“从今以后,我不是你的哥哥,我是一飞,你的一飞!永远的一飞!”
今日依旧灯火通明、烟花灿烂,可是心底的那个人啊,你却再也不能,为我燃放一次,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烟火!
他大婚,我不是应该落寞吗?为什么,我想到的,不是他在别人的怀里。而是,那个你,如今正在北方,哪个孤寂的角落里?
我知道要忘记,可是,那时间为什么需要如此的漫长?我在最孤独的时候,想到的还是你?心底的痛,还在蔓延,泪水肆意的流在脸上。今夜,就让我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因为,不再有谁来打扰我偷偷的想你。
过了今夜,我也即将要真正的嫁做人qi,只希望来生,不管谁先遇见谁,都别像这辈子一样,身不由己。
宇墨步入自己在王府中的卧房,入眼就是一片耀眼的大红。
大红的龙凤烛、大红的帘幔、大红的桌布、大红的被褥、大红的盖头、大红的……王妃。
这恼人的大红,刺得他眼睛疼,他真想将这一切的大红都一把扯掉,然后离开王府,回到那个素雅的小窝,他的小猫儿,还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那里,此刻一定是泪流满面,伤心欲绝吧?
想到这里,他不但眼睛痛,心也抽痛起来。
可是,他不能那么冲动,冲动的结果,是他多年的心血化为一场空;冲动的结果,是给他的小猫儿,带来更多的麻烦和困扰。
想到这里,他慢慢的坐下了。根本没有看一眼床上端坐的雪颜,他从怀里掏出那串碧玉珠,慢慢的摩挲着,好像那每一颗珠子上,都是那只小猫儿的笑靥。
王雪颜紧张的双手交握,快要把自己的衣服揪烂了。
她的心里不仅仅是紧张,也同样的痛着。
知道昭贤入了狱,她偷偷的哭了好几天,假装是要进宫拜见黎贵妃,悄悄的打听他的消息,却一无所获。想要去求翩翩,又不知道翩翩怎么想,生怕更加激怒她。
就那样在煎熬中,等来了洛家的消息,终于知道他虽然失去了官职,却终于平安释放了。
她又寻着借口进宫去,如愿以偿的见到了他,他却不曾看她一眼,擦肩而过,却只当是路人。
他不再爱她了吗?还是,他恨她要嫁给别人了?亦或者,他根本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爱过她?
这样的想法,几乎要将她击垮了,她不顾一切的找到他,要他带她离开,他只冷冷的说了一句话:“王小姐,请不要影响我等巡视。”就漠然的离开了。
这是他吗?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哪去了?那个深情执着的男人,哪去了?
她不相信,不相信他变了,不相信他不再爱了。他曾经和她一样的珍惜,一样的坚守着那份不能开花结果的爱,他不会这样就放弃,不会这样就忘记的!
可是,今夜怎么办?拼死守卫自己的贞洁,还是听从命运的安排?
他过来了,看到他的靴子了。五步……四步.……三步……两步…..一步……天!
宇墨一把扯开她的盖头,棱角分明的俊颜没有一丝表情。
“睡吧!夜深了……”他冷冷的说了一句。
雪颜的心提了起来,他如果要做什么,她不能反抗。还有很多人,等着明天的结果呢!
宇墨不带任何欲望的解开了她领口的扣子,平静的扯开她的领子,又解开里面的扣子,扯开领子。没有什么办法,他必须要尽他的义务,必须给王家一个交代,吃一颗定心丸。
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鲜艳的肚兜带子露了出来。他的眸子一片平静,不带一丝的情yu色彩,仿佛他面对的就是一个木偶一样。
王雪颜真想自己就是一个木偶,对待他的行为可以没有一丝反应,可是她不是!
当她的最后一件里衣的领口被解开的时候,她紧张的盯着他,几乎都不会呼吸了。
他的目光变了意味,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的脖颈。
她怕了,又很快反应过来,想要捂住脖颈,他却已经很快的伸过手来。
将她脖子上的琉璃坠一把扯下,仔细的打量着。
她急了,连忙伸手抢过来,紧紧的捂在胸口上,生怕他再次抢走。
他的眸子亮了起来,幽幽的问:“谁的?”
雪颜连忙说:“我的!”
宇墨笑了:“你的?真的是你的?你确定是你的?”
雪颜咬咬唇,不说话。
宇墨突然哈哈大笑,脸上、眼中都是一片轻松,他轻轻点点头,还是忍不住的笑:“哈哈……真好!真好看的琉璃坠啊!”
雪颜慢慢抬起头,警觉的看着他。
外面的喧嚣还在继续,此刻的三王府一定更是热闹吧?
他在干什么?喝酒?宴客?还是……洞房?
管他呢!宫里的热闹、王府的热闹,与自己何干?累了、困了、睡觉!没有他,就好好的睡个好觉!
床怎么这么硬呢?被子怎么这么薄呢?初秋而已,管他呢!不盖了!
掀开锦被,扔在床尾,抱着双肩侧身向里的躺着。
不困呢!白天睡的太多了吧?不是呀,白天根本就没睡呀!那是茶喝的太多了吧?也不对啊,和平时一样。
管他呢!闭上眼睛,总有睡着的时候。
外面的热闹声好像小了,夜深了吧?宾客散了吧?新郎新娘该度良宵了吧?
哼!靳宇墨,你不在,我睡得可真舒服呢!
门轻轻的响了,一定是小月来了。闭上眼睛,睡吧。
小月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上被子,坐在床沿。她可不敢睁眼睛,小月是宇墨的人,她早就清楚着呢!自己的一举一动,她都会告诉他的。
这个小月,也太大胆了,居然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她扭过身来,“啊”的一声尖叫,马上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靳宇墨呵呵一笑:“小猫儿,我来了,我还没失身呢!感动吧?感动,就给本王笑一个!”
说完,紧紧搂住她的腰,在她脸上狠狠的一吻:“想死我的小猫儿了。”
翩翩压低声音,推搡着他:“你怎么来了?雪颜姐姐怎么办?快走!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饶不了你!”
宇墨低低的笑着,不屑的说:“她喜欢的又不是我,她才不管呢!我不在,她高兴还来不及呢!父皇也不管,你根本不了解他老人家。”
翩翩打量了他一眼,原来他还穿着一身太监服,一定是偷偷跑出来的。
“你偷跑出来的?会被发现的!”翩翩小声提醒他。
“谁管?人家都以为我正在洞房呢!”宇墨也小声的笑着说。
翩翩红了眼眶:“你不在,我睡个好觉呢!你一来,我又睡不舒服了。”
宇墨偷偷打量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说:“好!那我走了!”
翩翩低着头,摆摆手:“走吧!走吧!”
宇墨一脸郁闷的说:“我可真的走了啊!”说完,还推开她,做了一个走的姿势。
翩翩抬起头,也一本正经的说:“走吧!走吧!走快点,别让人发现啊!顺便再把门给我带上!”
靳宇墨咬牙切齿的说:“你这只小恶猫儿!好狠的心!欠收拾了,是不是?”
说完,做张牙舞爪状,狠狠的扑了上来。
翩翩连忙笑着躲到内侧去了,又被他用力的拉了回来,牢牢的压在身下。
宇墨将头埋在她颈间,低低的说:“我的小猫儿,怎么办?我也中毒了!”
翩翩笑着说:“你中什么毒了?”
宇墨抬起头来,双手捧着她的脸,脉脉的凝视着她:“你下的毒!爱的毒!怪医也解不了,只有你能救!”
翩翩笑着打他一下:“滚!我还以为你疮毒呢!”
宇墨呵呵的笑了,翩翩小声的说:“你小点声,当心他们听到!”
宇墨坏坏的一笑:“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谁都当做没听见。要我小点声,可以,那你要大点声……”
翩翩脸上一红,朝着他背上,又是狠狠一掌:“滚!”
宇墨的身子重重的压着她,轻轻的摩蹭着,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我这洞房花烛夜,都扔下新娘子跑回来了,翩翩……你总得给点奖励吧……”
翩翩笑着说:“桌上有芝麻糖,赏你了!去拿吧!”
宇墨又用身体狠狠的摩蹭她:“我不吃糖,我要吃你!”
翩翩顾左右而言他:“我是猫啊,你是耗子,应该是我吃你才对呢!”
宇墨邪魅的一笑:好!那今天换你吃我好了!”
翩翩回过味来,脸更红了,狠狠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吃完了!”
宇墨坏坏的说:“好!现在该我吃你了!小猫儿,我来了……”
他的唇狠狠的落在她的唇上,她忍不住一声嘤咛,不可抑制的回应着他火热的吻。
他离开她的唇,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欲/望:“翩翩……”
他的吻再次落下,她是第一次主动的迎上他。
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悄悄在心底和身体中同时蔓延……
天元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酸胀的额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胸口又有些难受,他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一旁候着的乐公公连忙上前帮他拍着。
“皇上,还是宣太医来看看吧!”乐公公有些担忧。
天元帝摆摆手:“看来看去,不还是老样子吗?”
乐公公连忙劝慰说:“要不,让刘太医再给您换换药?”
天元帝还是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毛病了,再换还是这个样子。”
乐公公便不再说什么,只是一脸忧虑的给他拍着背。
天元帝摆摆手,示意他停下,转头问道:“太子这几天,都在干些什么?”
乐公公回禀道:“太子现在除了上朝,就是呆在东宫,偶尔到御花园走走,倒也没去什么地方。”
天元帝叹口气:“身为一国储君,竟无半点上进之心,叫朕如何放心,将这万里江山,交到他的手中?”
乐公公忙说:“太子仁爱,必能以仁理服天下。”
天元帝冷哼一声,反问道:“先太子也仁爱,服了天下了吗?”
乐公公连忙噤声,不敢再开口了。
“身为一国之君,若没有一些谋略和勇气,拿什么来治国?又拿什么来服众?朕亏欠了他的母后,就要拿一个国家、拿祖宗的百年基业来还他吗?”
天元帝越说越激动,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皇上……皇上您消消气,太子还年轻,慢慢会好的……”乐公公连忙劝慰道。
天元帝摇摇头:“当年,朕继位的时候,和他一般大,朕是如何治理国家的?朕又是如何面对内忧外患的?他……他是一个好孩子,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啊!”
乐公公听到天元帝的叹息,眼神一闪,忙躬身说:“皇上放心!有三王爷在,兄弟齐心,一定能将我大盛朝,治理的更加繁荣……”
天元帝还是摇摇头,幽幽叹道:“这是朕最担忧的……墨儿有能力有野心,却没有机遇,如果他日朕不在了,朕真担心他们兄弟,反目成仇,手足相残呐!”
乐公公不敢再接话,低头恭恭敬敬的候着。
天元帝沉思了片刻说:“朕要给墨儿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才能让他好好的辅佐太子,施展他的能力,又避免我大盛朝陷入内乱……”
乐公公的眼神微微一愣,还是聪明的选择不语。
宇墨的眼神一冷,不相信的低语:“身份?辅佐太子?你们可听清楚了?”
小太监宝儿连忙说:“回王爷,干爹说,就是辅佐太子……”
宇墨一掌拍在身边的茶案上,桌上的杯子被震歪了,骨碌碌转了几个圈,“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顷刻间,四分五裂。
小太监心里一寒,连忙低头躬身:“三王爷息怒。我干爹还有话,要奴才带给王爷。”
宇墨收敛了心思,温声说:“你说吧!”
宝儿连忙说:“先请王爷恕罪,奴才可能有些话,听起来说的不敬。”
宇墨摆摆手:“你和乐公公又不是外人,不必拘泥于小节。但说无妨!”
宝儿忙又回禀道:“干爹说;皇上的话,怕是有让王爷摄政的意思。如果是那样,等到皇上百年之后,王爷再成大事,就名不正言不顺了。但皇上是个圣明的君主,您还是想办法,在皇上龙体康健的时候,就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方是上策!”
宇墨略一沉吟,假意说:“太子是一国储君,我如何取而代之呢?”
宝儿又连忙低声说:“听干爹说,皇上最近对太子颇有微词,事事皆不满意。干爹还说,皇上最近龙体欠佳,情绪也很不好,而太子和太子妃情深意笃,三王爷如果有什么好东西,也该到拿出来的时候了。”
宇墨诡异的笑了,幽幽的说:“这乐福贵,还真真的是个人精!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宝儿躬身回道:“干爹还说,如果王爷说了这话,就让宝儿转告王爷:他乐福贵,再精明,也是为三王爷而生的心思,请三王爷放心大胆的行事。”
宇墨摇摇头:“这个乐福贵!连本王要说什么都猜得真真的,怪不得,他伺候两代君主,风光这么多年,居然平安无事……”
宝儿将话带到,就躬身告退了。
宇墨坐在书案前,凝神陷入了沉思。
乐公公听完宝儿的禀告,低低的轻笑了几声,对宝儿说:“宝儿啊,看到了没有?干爹果然没有押错宝啊!这三王爷,手里有东西,心里有筹谋着呢!”
宝儿连忙站到他身后,恭恭敬敬的给他捶着背,献媚的说:“干爹深谋远虑,眼光真是一口一个准啊!”
乐公公点点头:“我在这宫里混了三十年了,什么事儿没见过?这三王爷,我是打小看着他长大的,他的心机和勇气,是其他三个皇子,根本无法匹敌的。”
宝儿不放心的说:“这三王爷会不会担心干爹知道的太多?”
乐公公点点头:“会!肯定会!所以,我要向他表明我的立场。最近不同于往时,原本谁赢还不一定呢!自从皇上的大心思—洛家被扳倒之后,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对三王爷的倚赖和器重,比以往更甚。我如果还是观望,两不得罪,恐怕等到他,翻天覆地的那一天,我的机会就没有了。”
宝儿连忙点头说:“干爹说的极是,三王爷何等聪明的人,一定会明了干爹的心意的。”
乐公公点点头:“他用得着咱家的事儿,还在后头呢!我帮他,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不仅仅是为了他……”
宝儿不明白,见他不说了,连忙问:“干爹还是为了谁?”
乐福贵幽幽叹口气:“为了她……为了我欠下的恩……”
宝儿懵懂的问:“他?还是她?是谁?”
乐福贵的眼睛一闭,什么也不说了。
宝儿也是个机灵的孩子,忙笑着“干爹是为了宝儿啊!干爹是为了以后,给宝儿一个多孝敬干爹的机会呢!”
乐福贵微微睁开眼睛,笑眯眯的说:“你个小机灵,比干爹当年嘴甜呢!以后,说不定,你比干爹要有出息……”
宇墨听了消息,马上出宫回到了三王府。
易先生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又有事情发生了,他却不急不躁,继续写他的字。
宇墨有些沉不住气了,一再催促道:“易老头,你就别吊我胃口了。”
易先生放下手中的笔,示意道:“王爷请坐!”
宇墨坐下,又站起身来,对易先生说:“父皇身边的人说,父皇还是没有改变心意,大抵是打了将来太子继位,要本王摄政或者封个别的什么职位,来辅佐太子治国。”
易先生捋捋胡须,漫不经心的说:“如此,王爷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王爷何愁之有?”
宇墨叹口气,没有耐心的说:“易老头!您就不要取笑宇墨了,其中的差别和利害,您又不是不清楚!”
易先生但笑不语,起身回到书案前,继续提笔写字。
宇墨焦急的说:“先生知道本王的抱负,我要这把椅子,不是为了自己。我要尽自己所有的心力,来治理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力繁荣昌盛,四海升平。我要踏平侵扰我北疆的西蔺国,我还要收复被南理国抢占的,原本属于我大盛朝的土地!而这一切,都离不开权力!”
易先生慢慢放下笔,静静的听他说。
“父皇若让我做了什么摄政王,他日父皇不在了,太子懦弱,太子妃的娘家人,和当初的洛家一样野心勃勃,如果**诈小人得志,我们兄弟必定心生罅隙,怎么可能同心同德、治理国家?如果到那时,我再取而代之,就是谋逆;如果我能让父皇心甘情愿的废掉太子,改立我为储君,一切就名正言顺了。”
易先生幽幽叹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王爷的意思我懂,王爷的雄心我也理解,可是,我怕的是王爷终有一天,难逃兄弟反目的结果。到那时,王爷可要记得今天说过的话,不要后悔你选择的路!自古君王都是孤家寡人,做了这个选择,就意味着放弃了很多很多东西,真的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王爷,你将来可会后悔?”
宇墨斩钉截铁的说:“不会!本王绝不后悔!”
易先生点点头:“我早料到了王爷会这么说。只要王爷坚持自己的选择,老夫定当竭尽全力,帮助王爷登上那九五之尊!”
宇墨双手抱拳,诚恳的说:“多谢易先生!本王今日回来,就是想问,先生觉得,我们要扳倒陈家的时机可到了?”
易先生点点头,肯定的说:“可以行动了。但是,这是需要一个时间和过程的,太子若是个聪明人,必会回避几分,可是太子仁爱,必定会出手帮他们,如果太子妃再说上几句话,太子就更脱不了干系了。可是,王爷,如何事情真如我们所料想的那样,您准备如何对待太子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