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意浓单薄的像是一张纸片儿一样,身上的粉色绣荷叶的被子似乎都能她压塌一样。
楚彻白的手轻轻的在意浓的脸颊上轻轻的划过,手指带着不可控制的颤抖,他都几乎都不敢碰意浓了。似乎是一触碰就会破碎一般的。
丫头们迅速的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就退出去,屋里静静的,意浓刚刚的生产完,也是不能见风,于是只窗户只开了一个小缝儿来透着气,然后屋里点着上了香。
孩子抱出去了,奚培程清音还有曦嫔都欢喜的围着孩子看,小小的人儿抱在红色的锦被里面,肉肉的小脸让人看了就不由得心里觉得软软的。
整个孩子在最为紧张的时候来了,倒是一下子让空里的气氛好了很多,意浓被楚彻白抱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情况紧急了,曦嫔又是和意浓亲近的很,也没有考虑规矩的就让意浓在自己的宫里生产了,意浓刚刚生产完是不方便意浓的,曦嫔也不介意,就让丫头收拾了偏殿自己搬了过去了。
意浓的身子本来就是虚弱,又是经历了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生产的时候若不是那参汤和花颜的银针怕也是难以生下孩子的,于是现在便是沉沉的昏睡着。
楚彻白一直的守在了意浓的身边,花颜进来给意浓把脉都是轻手轻脚的,意浓一夜没有睡,楚彻白也是的,花颜进来的时候见到他一动不动还以为是睡着了。
于是花颜就轻手轻脚的过去给意浓诊了脉,意浓的脉相虽然是有些虚弱但是也还是平稳的。
“怎么样?”楚彻白突然的开口问道,声音焦急而沙哑。
花颜被这突然的声音着实的下了一跳,回过头去就对上了楚彻白嘛事红血丝的眼睛,正焦急的看着花颜。
花颜微微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说道:“意浓已经没事儿了,本就身子虚弱又是经历了昨晚那一番的折腾,现在才昏睡着。”
“那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楚彻白焦急的问道。
花颜皱着眉头看了看意浓的苍白的面色,什么时候醒过来她也是拿不准的,于是只能说到:“等她身子恢复些因该就会醒过来的。”
楚彻白看着意浓的样子也是担心,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嘴,最后的目光又落回了意浓的身上。
花颜看了看楚彻白,犹豫了一下只能又慢慢的出去了,对于楚彻白花颜是多有不悦的,意浓生瑞瑞的时候他没有能在身边,而现在意浓再生孩子的时候同样是因为出楚彻白经受了磨难。
花颜的性格就是这样,她的心里没有什么对错和天下,她只知道自己的朋友和爱人是受不得一点儿委屈的,于是她见到楚彻白是憋了一肚子要骂的话的,可是最终在楚彻白看着意浓的眼神中一句句的消失了。
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旁人是连说一句的资格都没有的,有些事情你不是当事人永远不会知道当时的感受。
意浓还在昏睡着,只是皱起的眉头已经松开了,但是脸还是苍白着的,楚彻白看着意浓的模样叹息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本账本,抓着死死的。
就是因为这一本账册几乎是要了意浓的命!
齐王和楚彻白已经手里有了太子苏丞相一党克扣军粮税款以及纵容手下官员贪赃枉法的证据了,对于他们的行动,甚是是皇上都选择了默许支持。
那么长时间的筹划就要兑现了!
不过却偏偏的出了意浓的事情,或者意浓的事情实在楚彻白意料之中的,以太子的性格定然是不会束手就擒的。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皇上已经知晓了和默认,这大概是连根铲除太子党的最佳时节了,而楚彻白却是手握贿赂太子的账单的时候犹豫了,对着太子和皇上,他备受煎熬。
楚彻白心疼的看着意浓,眼中尽是悔恨,若是他知道意浓和瑞瑞在太子府里经受的这样,他定然是一刻都不会犹豫的。
虽然先前太子已经向楚彻白表明了意浓在他的手里了,但是楚彻白还是犹豫了,常言道兵不厌诈,他也是没有办法判断太子话的真假的。
直到那封意浓亲笔的信和自己送她的信放到了他的眼前,他的几乎要捏碎了手里的账册。
最终皇上那一道下令太子府门口守兵放箭的圣旨,被楚彻白的妥协改成了撤兵。他没有把手里的账册拿出来,即便皇上有些偏帮他和齐王也是无奈了。
不过虽然太子党没有完全的铲除,但是楚彻白却是没有觉得后悔,因为他的意浓才是最重要的。
并且太子既然已经让意浓和肚子的孩子经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就更加的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了。
仅仅是失去了太子之位实在是太便宜了他了!
意浓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漂浮在天上的,软绵无力的很,但是幸而头却是越来越清醒的。
眼皮儿还有有些重的,眼睛也是干涩难受的,她挣扎了一下,费力的睁开眼睛,先入眼的是一截衣袖,上面还沾染着血迹,不过已经干涸了,暗红颜色让人看着心头就发堵。
意浓皱着眉头微微的移开了目光,然后就看向了袖子的主人,霎那间意浓的眼睛里就盈满了水雾,她张着嘴,许久才发出了声音:“楚彻白。”
“砰!”的一声楚彻白手里的账本掉到了地上。
“意浓!意浓你醒了!意浓!”楚彻白突然的狂喜,欢喜的把意浓一把的揽进了怀里。
突然的力道让意浓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她现在的身子正虚脱,又是经历了好一番的折磨,只是一微微的一动,全身都是疼痛不已的。
意浓的闷哼声顿时让楚彻白有些手足无措,他急忙的放开了意浓,小心翼翼的看着意浓的面色,脸上又带上了愧疚。
意浓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也是无奈,只轻轻的摆了摆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然后楚彻白扶着意浓又慢慢的躺下来。
意浓的嗓子沙哑的难受,刚刚那一声“楚彻白”就是费力的很了。意浓的眼泪还有不停的往下落,看着楚彻白心里慌乱的很,急忙的拿了一旁的拍着给意浓手忙脚乱的擦着。
他的动作轻柔又小心,但是也许是因为有些过分的紧张了,反而是擦了乱七八糟,他的脸在意浓眼中被泪水模糊成了一片。
楚彻白素来巧言,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对着意浓眼泪也不该说些什么,甚至看着意浓哭他都不能伸手去抱意浓,因为刚刚自己的拥抱已经弄疼了意浓。
楚彻白抓着帕子站在床边,意浓看着他的样子,眼泪越来越多,带着委屈和一丝的埋怨,但是更多的是劫后重生的后怕和庆幸。即便是奚妩然的面前在怎么的嘴硬和无畏,意浓的心里也是怕的,毕竟没有人是愿意死的,更何况意浓还有那么多的牵挂。她有没有出生的孩子,她有楚彻白和瑞瑞要去照顾,她还没有帮落珍绣好盖头,她还有没有对王妃尽孝,她还没有给映云和阿月找好婆家。
意浓哭了好久,眼泪一直的往下流,枕头都湿了一片,楚彻白终于又是小心的伸出了手,有些粗糙的手掌摸过意浓的脸颊,声音颤抖的说道:“对不起。”
意浓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抖掉了睫毛上的眼泪,然后抽噎着看着楚彻白,许久才慢慢的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楚彻白握着意浓的手挨着床边坐了下来。
意浓窝在被子里躺在床上看着楚彻白,而楚彻白则也是直直的看着意浓,看着意浓睁着的眼睛,看着意浓偶尔眨眼睛的模样。
他一直的看着意浓许久,弄得意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然后楚彻白竟然又慌忙的起了身,意浓奇怪他突然的动作,虽然好奇但是自己现在只能躺着他看不到他再做什么。
意浓只听的到屋里的桌上一阵的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楚彻白就一脸的无措和慌乱的进入了意浓的视野,他手里端着一个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意浓。
“喝点水吧?”楚彻白轻声的说道。
意浓点点头,楚彻白就急忙的把意浓扶了起来,让意浓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胸口,然后他拿着杯子小心的凑到了意浓的眼前,手都是有些微微的颤抖。
一贯淡定稳重的楚彻白成了这样的小心当真是让意浓觉得又是心疼又是温暖,而楚彻白则是小心的看着意浓喝水的样子,生怕自己喂水的样子呛着意浓。
现在意浓虚弱的样子让楚彻白几乎都不敢去触碰。
喝完了水意浓觉得自己嗓子好了很多了,楚彻白放了被子又挨着意浓的床边坐了下来,一会儿欢喜傻笑的看着意浓,一会儿的给意浓整整头发,一会人的给意浓掖好被角。
而意浓则是一直看着楚彻白,终于楚彻白也有些受不住意浓的眼神了,于是小心的说道:“怎么了?”
意浓看着楚彻白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你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