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彻白素来的冷静又理智,而现在也是如同一只被扼住了咽喉的猛兽一般,焦急挣扎却又不能动。
任先生回头冷睨了楚彻白一眼,然后犹豫了一下,推开了房门进去了,房门一开屋里浓重的血腥味道就涌了出来,楚彻白的眼睛又红了一分,急忙的跨了一步也想要进去,还好齐王迅速的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放心,颜颜和先生都在定然是没有问题的!”齐王拦着楚彻白安慰着说道。
楚彻白看着任先生进了房门然后门关上了,眼中猩红却是有无奈,只能猛然的抬手一拳搭在了墙壁上。
任先生素来自恃医术高超,对于礼数又是格外的严守,女子生产男子自然是不能进去的,而现在任先生也顾不得种种的不便进了产房,可见对于这到底因该用多少的催产药他也是没有分寸的。
见到任先生进来,花颜也是惊了一跳,“师兄怎么进来了?”
任先生皱眉的看着意浓,也顾不得回答花颜的话,直接的推开了围在床边的丫头,伸手把了把意浓的脉,然后眉头深皱着,半晌又突然的推门出去了。
意浓的脉相极为的微弱和复杂,这催产的药任先生也是不敢轻易下的,于是便要亲自的去抓药,那每一味药的重量饶是任先生也是称了一边又一遍生怕是有一点的差错。
现在的意浓已经容不下一丁点儿的意外了。
催产的药任先生亲自的抓好了又亲自的煎了,才让丫头送了进去,然后又是守在了门口等着里的情况。要送进去了花颜却是费了好多的力气才给意浓喂了进去。
喂进去之后倒是立马的见了效果,不一会儿意浓的盆骨就开了,丫头也给意浓熬了参汤,虽然意浓昏睡着吞咽都是有些困难的,但是花颜还是硬着心肠掰开了意浓的嘴,生生的灌了下去。
喝了催产的药又喝了参汤,意浓总算是有了点力气开始生产了。
楚彻白在外面别齐王拉着焦急不已,屋里面的意浓已经开始生产了,痛苦的喊声一声声的穿了出来,听着这个声音楚彻白心里更加的难受。
意浓的叫喊声并不到,甚至可以说是虚弱的小,许是那嗓子已经沙哑了,意浓的喊声似乎是被什么扼住了一样,一边挣扎一边痛苦的喊着,而那声音则是似乎已经到达了身体的极限了但是依旧微弱,一声一声的都让忍不住的心疼和焦急。
本来就已经是入夜了,众人都在等着楚彻白却接意浓回来,等他抱着意浓回来的时候也已经是三更的天了,又是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差不多也已经是五更天了,天边都已经微微的泛着亮光了。
不一会儿曦嫔也焦急的过来了,衣裳还是穿着先前那一身,应当也是没有睡下,“意浓怎么样了?”曦嫔看了看屋里焦急的问道。
齐王朝着曦嫔行了礼,然后说道:“还没有消息,娘娘和皇上先歇息吧。”
曦嫔皱眉摆了摆手,轻声的说道:“已经伺候皇上去上朝了,我也不累,意浓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曦嫔对意浓是真心的亲近,听着意浓一声一声的喊声也是真心的着急,屋里面忙忙乱乱的一片,意浓叫喊的声音似乎都是越来越小了,楚彻白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门,猩红的似乎都能滴出血来了。
齐王焦急的看了看里面,还是拉着楚彻白,他现在的样子只像是个已经没有理智的兽一样了。
门开了,人一下子围了上去,端着血水出来的小丫头吓了一跳手不由得抖了一下,水差点就洒出来了。
“怎么样了?”楚彻白直直的看着丫头急切的问道。
丫头抱着手里的盆子就往后躲,然后说道:“婢子,婢子也不知道,是齐王妃让婢子出来在准备一盏参汤的。”
“怎么又要参汤!”听了丫头的话,楚彻白突然的怒喝道。
人只有在快要不行了的时候才需要用参汤来吊命的,所以这丫头一说又是出来准备参汤的,楚彻白立马的就难以接受了。
听了楚彻白突然的一声吼,小丫头手里的盆子一下子就掉了,血水撒了一地,门前莲花的地砖盈满了红色的水,似乎是一朵莲就这样的开了,丫头抖着身子跪了下来。
丫头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主子发火了,于是就跪下来不停的磕头,楚彻白居高临下的目光深深的看着丫头。
齐王见状也是无奈急忙的上前阻止,楚彻白素来是最为理智的了,这样失控的样子,倒是极为少有的,任先生瞥了楚彻白一眼也是无奈,拉起了抖个不停的小丫头,拿出了一个方子,说道:“去准备参汤的时候把这个也加进去。”
丫头捏着手里的方子还是无措害怕的样子,知道曦嫔也开了口快步的离去了。
门又关上了,楚彻白又直直的盯着门口看着,屋里面意浓的喊声已经极为的微弱了。
天渐渐的也亮了,奚培和程清音也都赶进宫了。
一到门口就看到了门口一滩的血水,程清音几乎就要晕过去了,好在一旁的曦嫔即使得扶了一把。
“别担心,齐王妃和任先生都在呢?”曦嫔宽慰着程清音,而程清音听着屋里的动静是如何也难以不担心的。
差不多是折腾了大半个爷,参汤也灌进去三四盏,意浓也慢慢的清醒了一些,有了些力气,现在能自己使劲儿生产了。
若是之前意浓的喊声让人觉得无助可怜的心疼,那么现在意浓的声音大概只能用撕心裂肺来形容了。
这一声一声的从屋里出来,让楚彻白的头脑里的血液一凸一凸的涌着,楚彻白的样子越发的吓人。
“可要去休息下,你在这里也是帮不上忙的。”看着楚彻白的样子,齐王开口说道。
楚彻白却是还是直直的盯着门,没有反应也没有回答,奚培就在门口不停的踱着脚步,程清音和曦嫔两个互相搀扶着焦急的等着。
屋里还是只有一盆盆的清水端进去,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丫头们低着头都是匆忙的样子。
随着意浓的喊声,楚彻白全身的血液都似乎是要倒流了一般的了,太阳大了起来了,皇上也下了朝。
意浓浑身都是银针,又是被灌了好多的参汤,神智总算是清醒过来了,而一清醒过来就是缠绕着她无处可逃的疼痛的感觉,感觉有一只利抓在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用力,孩子的头都已经看见了!”意浓的耳边是花颜的声音,她勉强的睁开了眼睛,入眼的都是一片的红,红的让人心惊,然后就血滴到了自己的脸上,是花颜的手。
“姐姐。”见到花颜,意浓方知自己从太子府出来了,只是为何自己现在还是动不了的。
“使劲儿,再使点劲儿你就马上是娘亲了!”花颜抓着意浓的手不停的鼓励着说道。
而意浓只咬着牙使劲儿的使劲儿,可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不对,眼前的世界都是模糊的,帐子的顶儿似乎都是闪着多色的光在不停的晃动的。
门外的楚彻白已经一动不动的站了半日了,就如同意浓站在太子府门口一样,听着意浓的喊声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煎熬和酷刑。
门,终于开了,即使是洗过了手,还是满手红色的花颜走了出来。
楚彻白的眼中光亮一闪,踉跄的就跑了过去,死死的抓着花颜问道:“怎么样了,意浓和孩子怎么样了?”
花颜微微的皱了皱眉,只点点了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屋里就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哭声。
楚彻白抓着花颜的手猛然就松了,然后眼中涌出了温热的液体。
这个孩子真的是命途多舛,尚未出生就经历了其他孩子一生都难以经历的波折,但是还有,最终一切都是平稳的,还是平安的降生了。
屋里传出来了孩子清亮的哭声,守在门外的众人面上都带上了喜色,楚彻白愣了片刻之后突然地推开了花颜然后冲了进去。
接着就是屋里丫头们惊恐又慌乱的声音:“恭谦王可不能进来,这是产房!”
“产房还没有收拾好,污秽的很恭谦王不能进来啊!”
丫头们又是喊叫又是阻拦的,而楚彻白却只是不管不顾了,意浓生产的地方,意浓受苦遭罪的地方,意浓和孩子呆着的地方怎么会不祥,怎么会污秽?
见到楚彻白已经进去了,丫头也是无奈,只能迅速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楚彻白原本在外面听着意浓的喊声已经是觉得意浓痛苦不已了。
而进来之后看到了着一地带着血迹的帕子和还有来的端出的数盆血水他的心还是不由得抽搐了。
楚彻白小心的坐在了床边,抬手给意浓理了理别汗水浸湿贴上额上的发,鼻头萦绕着的也尽是血腥的味道,而意浓的面色则是比纸还有苍白,眼睛又是紧闭着的。
他小心的附上意浓的脸颊,手是颤抖的,“意浓,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