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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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近距离地注视着程肃倾城的笑颜,我不禁有感而发。

“谢我努力地长高了?”他翘了翘微弯的嘴角,柔声反问。

“是啊……”我会心地笑了,然后轻轻地埋首于他的脖颈。

谢谢你遇见了我,谢谢你喜欢上我,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早朝。”他温柔地提醒着。

我听了,保持着适才的姿势,微微颔首。

“你……这样睡得着?”片刻后,我正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忽而听得他略显尴尬的问话。

我闻言下意识地离了他的脖子,抬眼不解地注目于他。

“不会觉得……呼吸不畅吗……”他抿了抿唇,期期艾艾地说着。

“还好啊。”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明白了他是指我凑着他的头颈睡觉会影响呼吸,但事实上,我是真的感觉没什么。

“可是……”正当我瞅了他半天没瞧出点所以然,故而准备重返方才之姿时,他冷不防面露为难地开了口,“我会……”

“会什么?”我一时间不理解他到底想说什么,就愣愣地注视着他,自然而然地加以揣测,“呼吸不畅?”

但我又没压着他的鼻子,为什么他会不好呼吸?

“……”程肃凝视着我的眼,张开嘴,欲言又止,“这个姿势……不舒服。”

哦……他的意思是,我刚才那动作,让他觉着不舒服了?

如此思忖着,我发现他的脸颊似乎浮现出了可疑的红晕。

呃……唔?

心头遽然冒出一种猜测,我也忍不住耳根发热了。

等等!这不刚好是我的最终目的吗?虽然我原本不打算这么猴急的……

思及此,我强压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故作镇静地说了声“对不住啊”,就欲擒故纵地翻了个身,接着往后挪了挪,自身后抓来他的一只手,将他的手臂环绕在我的腹部上。

“那这样睡吧,这样也很有安全感。”没等他发表意见,我就急不可待地抢了先。

感觉到他的整条手臂和整只手掌都僵在我的腰上,我既是紧张又是抱歉,但也只能一咬牙,又厚着脸皮拿后背贴近了他的前胸。

这下,他整个人都僵了。

所幸我背对着他,没让他看见我也正红着脸。

不过,他都三十多岁了……对这方面……唔……或者换个角度来看,正因为他已经三十多岁了,所以才……可事实上,眼下他在生理上才十四岁吧?十四岁……呃……应该没问题吧?

越想越混乱,越想越窘迫——我觉着我再这么思考下去,再这么任由心脏突突地蹦跶下去,我这一晚上就别想睡了。

于是,我吐出一口气,对他说了声“晚安”,强迫自己闭上双眼。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望见了周公模糊的身影——可偏偏就在此时,我依稀察觉到手心里的手腕将欲抽离。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扭过头去,借助微弱的烛光,目睹了他想要起身离去的景象。

恍恍惚惚中,我自是不依,愣是拽住了他的手腕,变本加厉地往他身上蹭,嘴里还嘟囔着“你这会儿出去只会更麻烦……不要走,我怕”之类的话,也说不清是清醒之下有意为之,还是借着睡意胡搅蛮缠。

最后,他貌似是在无可奈何中留了下来。而经此一闹,我也才总算得以昏昏沉沉地睡去。

翌日清晨,我毫无疑问地……比他来得精神。

不过没关系,早就注意到他穿的是便服而非朝服,我昨个儿就做好了打算——让程肃称病告假,就呆在我的寝宫里,反正无论我在朝堂上听到了什么,下了朝后都能如实转述给他,所以他几天不上朝也不打紧。

听完我言之凿凿的一番话,深知“木已成舟”的他也只好“乖乖就范”。

只是,我临走前他那略带嗔怪的目光,不免令我心中的歉意又添一笔。

要是能对他说出实情就好了。

可惜,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哪怕这天傍晚他主动提出要回府,深深凝眸于他的我仍旧没有勇气吐露只言片语。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望着他在我看来有些严肃的神情,我忽然害怕了,怕他怪我耍性子,甚至怕他因此而变得不那么喜欢我。

毕竟,我之前从未做过像昨晚那样的事——换做我是他,也会难免觉得诧异,乃至生出些别的想法来。

“没有。”好在听罢我小心翼翼的问话,他当即一愣,随后立马苦笑着否认,“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温和、包容的口吻,是那个熟悉的他。

我凝视着男子不紧不慢向我走来的身姿,鼻子倏地一酸,冷不丁上前抱住了他。

“对不起……我只是害怕。”

害怕我的时间不够了,害怕不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办法像此刻这般,紧紧地靠在你的怀里。

“傻瓜,你为什么要道歉?”他轻柔地圈住我的身躯,在我的耳边呢喃软语着,“只不过你我男未婚女未嫁,我不希望你受委屈。”

不……我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倘若不是担心我们在一起的消息会刺激到远在北梁的无争,继而惹得他做出什么威胁到你安全的举动来,我早就已经下令筹办国婚了!什么尚未十五,什么年长五岁,什么先国后家……如今在我眼里,都不及你我最后的时光。

“云玦,听我的……”他柔情似水地说着,慢慢松开了双臂,略微拉开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好看清彼此的脸庞。

然而,就在四目相接的一瞬间,他蓦地脸色一变。

“怎么了?怎么哭了?”眼见我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先是愣神,再是慌乱,最后是一头雾水,“这……噩梦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察觉到自身的失态,我连忙噙着眼泪点点头,“昨晚你在……我就一夜安稳……”

泪眼婆娑的神情和不言而喻的意思,顿时叫他陷入了两难。

看着他蹙眉凝思、左右为难的样子,我忽觉心头不忍,正欲开口一言,却听得他抢先一步道:“我陪着你入睡,等你睡熟了,我再离开。”

四目相对,我注视着他深情款款的容颜,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夜戌时,我们像昨天一样同床共枕,可我的心情,却已与昨日大相径庭。

我心酸地合上眼皮,入梦时分,却是恍然流下了眼泪。

一夜无话,我本以为翌日清晨,我会独自一人醒来,孰料,竟是意外地目睹了躺在身侧的男子。

“醒了?”大概是被我的动静给吵醒了,程肃睁开惺忪的睡眼,不自觉地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你……你怎么没走?”我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他,看着他眸光逐渐清明,然后缓缓支起身子。

“舍不得……”他坐稳了,冲我莞尔一笑,趁我闻言愣怔的空当,他却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你昨夜睡着的时候……哭了。”

我微微瞪大了眼,呆呆地瞅着他。

“云玦,只是梦而已……”他摩挲着我的眼睑和右颊,怜爱的目光流连于我的双眸,“别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我静静地听着,忽而展露笑颜,抬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个中辛酸,唯我能解。

“你再多睡会儿。”压下心头的酸涩,我眨了眨眼,隐去眸中的湿意,“我还像昨天一样,帮你请假。”

说罢,我忽然心动难耐,起身在他的前额上印下了浅浅的一吻。

接着,我朝半晌没缓过劲来的他嫣然一笑,径自绕过他下了床。

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原本想着,我可以抛开那些矜持和顾虑,在他面前装傻充愣、装嗲卖萌,做成一件以前从来不会想也不敢做的事。

可而今看来,我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更低估了彼此的情意——我根本恬不下脸,狠不下心。

倘若我还坚持着原先的决定,就只能破釜成舟——给自己筑造一条连本人都无法逃脱的路了。

是以,深思熟虑后,我只身去了心远阁。

“你、你……你刚才……说了什么?”听完了我简洁明了的询问后,穆清弦目瞪口呆地望着我,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没听错,我确实在问你,会不会配春药。”我面无表情地对上男子不可思议的视线,一句话说得毫无涟漪,“那种不靠男欢女爱就解不了的春药。”

他一动不动地直视着我,以一脸活吞了苍蝇的表情作为回应。

“需要这么吃惊吗?”被他盯得有点发毛的我终于按捺不住了。

“你……你、你、你这是要……做、做什么?”他磕磕巴巴地问。

“你猜不出来吗?”我不答反问。

“该、该不会是……给、给……呃,云姑娘!你、你、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穆清弦罕见地成了口吃。

“什么事情?”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不……”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视线胡乱游移着,好不容易才定格在我的脸上,“你、你要霸王硬上弓?他、他没同意?!”

“我不会在他身上用药,要用,也是我用。”意识到穆清弦已经明白了我问药的用意,我直言不讳地道出了心中所想,“不过……”我上下打量着眼前人,眯起眼睛瘪了瘪嘴,“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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