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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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要认悦尘音为养女时,马存善就考虑过悦尘音可能会有父母,也不愿意挟恩图报,认有父母的悦尘音做养女。偏悦尘音有母亲这件事情,李氏瞒了下来,说悦尘音年岁小,什么都不记得了。悦尘音迫于种种现实的境况,也没和马存善明说。

因此马存善合沈氏两个人,一直认为悦尘音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然也不会大张旗鼓地为认义女之事请客办席。

那知道今日突然冒出来一个自称是悦尘音大伯娘的妇人。这怎么不让沈氏母子吃惊。

半响,沈氏拉过悦尘音,指着王氏问道:“薇儿,她真是你大伯娘?”

悦尘音最恨的便是悦心文两口儿为了银子,硬生生将她和母拆散。王氏要被送交官府查办,她拍手称快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帮王氏说话。摇头道:“祖母,薇儿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氏看悦尘音说不记得了,忙急急地说道:“你再仔细看看,奴不是你大伯娘是谁?你叫悦尘音,你母亲叫刘秀姑,家住在杏花村……”

悦尘音想起从前和母亲在一起的温馨快乐的日子,不由得心头火渐起,放开沈氏的手,走进了看着王氏许久,看得王氏心里都发毛了,方道:“我记不起来了!”

王氏大祸临头犹不知,不肯放弃,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健忘?不过一个多月时间,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呢?要知道,若不是奴将你从杏花村带出来,你又怎么能有今天这样的荣华富贵可享?”

这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倒是让没有儿孙绕膝的沈氏好好享受了一回天伦之乐。沈氏才不管悦尘音到底还有没有父母,还有没有亲戚,怒道:“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世上有绑架侄女儿,再找侄女儿义父要赎金的大伯娘吗?来人,还不快将这几个拐子都押到官府去!”

王氏一时语塞,悻悻地瞪了桂姐儿几眼,猛地上前扯着桂姐儿的头发,骂道:“都是你这个小狐狸精,哄得爷将银子都花费了!不然哪来这些事体!”

桂姐儿不敢示弱,勉强直起身子,用脑袋朝王氏乱撞,嘴里也不干不净地骂着,一时间两人厮打成一团。只有春杏缩在角落里,捂着肚子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马青书忙叫了几个家人进来。

悦尘音趁乱凑到王氏耳边,低声道:“想要我救你?那也容易,只要你肯说出将我娘到底卖给了谁家,我就想办法让他们放了你。

王氏那里晓得这些事情。看着悦尘音的眼睛,那眼神倒是和刘氏有刘、七分相似,像是嘲讽,又像是蔑视。忽然大叫一声,扑上去道:“你作死是不是?不准你拿这种眼神看奴!”

悦尘音也不躲闪,只冷冷地看着王氏。

马存善忙将义女抱过来,怒道:“青书,还不快将她捆了!和县老爷说,绝不能轻饶了这一伙子人!”

马青书忙忙地招呼人将发狂的王氏捆了,领着家人从后门出去,送到了县衙里。

县官平日里吃的便是马家的孝敬,得知此事怎能不着急。慌忙升了小公堂,也不问缘由,直接就上了竹岁指,王氏三人吃不住刑,当即就在伏罪甘结上按了手印。

县官又赶紧发了朱签,让捕头儿领着几个捕役着紧去抓悦心文。马青书左右想想,不甚放心,也跟着一起去。

且说那悦心文自从浑家混进了马家之后,整个人就合那脱了僵的野马一般,整理日都留连在外,不肯回家。就连女儿也不肯多看顾一二。

这一日,悦心文已是在外吃了连着吃了两日的花酒。傍晚忽然想起女儿一人被锁在家,已是从昨日饿到了现在。忙要起身告吃。

坊间的女子最是会留客,撒娇道:“爷,什么要紧的事情?吃了几杯薄酒再去罢。”筛了一杯酒,青葱似的十指托着,送到悦心文嘴边。

悦心文捏了那女子的脸颊一下,就着那女子的手将酒吃了,笑道:“还怕我不回来怎地?等我去处理点事儿,小半个时辰就回来得。”

那女子就将他送到门口,娇滴滴地道:“那奴从新备一桌酒席,等爷回来吃啊,爷可别让奴久等啊。”

“一定,一定。”悦心文急匆匆走到前门街口,买了十来个烧饼,盘算着应该够女儿吃上两日了。心情愉快地哼着小曲儿家去,想到过两日他就又有银子,心里更是动火。

悦心文远远就看见巷子口围着一群人,朝巷子里面指指点点。他以为有什么热闹可瞧,忙挤过去,问道:“你们都在看什么呢?出什么事儿了吗?”

一个戴瓜皮帽的老汉顺手抄前面一指,道:“那家也不知道犯什么事儿了,一下子来了好些个衙役来捉。”

凉棚里的茶博士拎上一壶水上来,给客人续了水,道:“多半是个拐孩子的拐子。昨日下午开始,屋子里就是不是传出小孩儿的哭声,一直哭到了今日中饭时分才停歇。”

悦心文跟着起哄了两句,突然觉得不对头,那被捕役踹破了的大门,分明就是自己家的大门!刚抬脚要过去,又缩了回来,低着眉眼藏在人堆里。

不大一会儿,七八个捕役拿着水火棍,相互吆喝着朝外走着。其中一人朝地面啐了一口,道:“这人莫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晓得老爷要拿他,早早逃了吧?”

马青书皱着眉头,觉得应该不可能。走到看热闹的人群边,对众人行了个礼,道:“各位乡亲,这两日可有谁见着过那家的主人家?”

众人纷纷摇头,道:“要说这家人,搬来这儿也有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营生的。他家大小两个娘子,不是今日出来打酒,就是明日出来买点熟食什么的,很是常见。至于主人家,倒是没瞧见过。”

那捕役头子忙问道:“那他家这两日可有什么异常没有?”

“异常?自从前几日他家大门被锁上后,到现在也不像是有人回来过的样子。”众人一面说,一面将茶博士推搡出来。茶博士拎着茶壶,将刚才那番拐子言论又说了一遭,道:“我浑家可怜她,也悄悄去问过。那小孩儿只怕是被打怕了,问她也只道是自家爹娘。倒叫咱们这些旁人没法儿。”

一个捕役奇道:“我们进去的时候,连柴房和茅房都找过了,没看见有什么小孩子啊。”

别人家的小孩子不见了,马青书和捕役们不过是咦了一声,也不放在心上。

悦心文听见屋子里没有女儿,心里猜测是不是浑家回来将女儿接走了。难道是几个女人为了银子,将他出卖了?这样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不满来。那捕役头子看见了,忙指着他喝道:“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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