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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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秀兰一抬眼就看见大慈大悲观音菩萨身边立着的青色身影,险些尖叫出来。裴府裴胥青大少爷出事之后,方墨就不见了,裴老爷虽然严令不许任何人谈论这事,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会只言片语在丫头小子们窝里流传出来。她将所得消息与方墨平日所为两厢一融合,自是猜到这事八成与方墨是脱不了干系。

如今裴府风声鹤唳,内贼之说传得满府皆是,人人自危,像方墨这样危险人物竟是出现在隆庆寺里,还找到她!若是被人知道了,裴府内贼这顶帽子她是逃不掉的,她也不要活了。丁秀兰虽然惊慌害怕,却到底记得这要紧处,硬生生将叫声吞进自己肚里,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眼神不住往门边瞟,心里一会希望有人来,一会又希望无人来。

方墨见丁秀兰眼神不住瞟向门口,知道她既想逃命,又没有那个胆子,便笑盈盈跪在观音座下另一蒲垫之上,转过头去,对丁秀兰轻缓缓说道:“裴大少爷死了没有?”

丁秀兰一噎,不由得用眼角瞟了方墨一眼,方墨虽然是笑盈盈的,那黑幽眸子分明一点笑意都没有,冷冰冰的,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原本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最终还是僵硬摇了摇头。

方墨心中大失所望,裴胥青这厮命还真大,以后少不了要给她添堵的,趁他还病着,她得赶紧将她的东西拿回来才是。方墨又问道:“你有没有去过大少爷书房?”此时观音殿门口刚好有两人边说话边走过去,丁秀兰心差点跳出来,压根就没听见方墨问话。门口经过的不过是两个寻常居士,脚步声与说话声渐渐远去,丁秀兰的心入坠入了谷底。

方墨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突而一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说,是你的脚步快,还是我的刀快?你啊,最好是别胡思乱想了。听我把话说完,我就走了,保证无人知道你跟我说过话,咱们两厢都无事,若不然,我有没有事还不一定,但是你一定会有事的。”

丁秀兰浑身发冷,咬牙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现在不在青竹院了。”她这会心里恨得要死,只盼着快刀斩乱麻,这种煎熬早些结束。

方墨低声说道:“你在大少爷身边有没有见过一柄无鞘长剑?剑身消得极薄,约莫**寸长。”丁秀兰一愣,立时就觉得颈脖处阴冷阴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进大少爷书房一次,没有看见什么长剑短剑的。”

方墨见她不像在说假话,心中沮丧,恨不得自己溜去裴府拿出来,但是知道这时候的裴府守卫必是十分森严的,萧帧的事也不易多生枝节,只得将这心思收起来,细细瞅丁秀兰,心里盘算若是让她去偷不知道有几分可成?方墨跟丁秀兰在一屋的时间不算短,知道这小姑娘也是个聪明人,平日里的柔弱扮得入骨,实则是个大有心计的人。

丁秀兰见方墨不说话了,心里越发发毛,忍不住说道:“你,你还有什么事?裴夫人怕是要离开了,我不能久待的。”方墨微微一笑,说道:“你方才在菩萨面前许了什么愿?说出来听听,许是我能帮你一把也说不定。”

丁秀兰头皮一炸,俏脸急得通红,哆哆嗦嗦说道:“没,没许什么愿?”方墨歪着头看着她,黑幽幽眸子分明明了一切,丁秀兰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不知哪来的勇气,跌跌撞撞站起身来,说道:“我,我真的要走了,以后若是能进青竹院,我,我会帮你留意那剑的事的。”

还真是一个十分明事的丫头,方墨笑得无比欢快,看着她身影点头说道:“若是拿了出来给我,别的不说,让你在裴府大少爷身边当个通房姨娘,我还是可以出一份力的。”

丁秀兰正走到门口,听了这话,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哆哆嗦嗦出了殿门,几乎是落荒而逃。方墨在大慈大悲观音座下点了一炷香,又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听了听门外动静,料到裴夫人一行仍在后院之中,就悄无声息出了隆庆寺大门。

来到城东的那间米面铺子,店里无甚客人,何掌柜迎了上来,给伙计打了眼色,那小伙计连忙拖了一方几,坐在门口磕瓜子。何掌柜一边掀后门棉布帘子,一边低声说道:“大当家的,胡先生和二当家的已经等了多时了。”

方墨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有事我再使人唤你。”何掌柜应了一声是,低头退让到一边,待方墨过后,方继续坐回柜台后翻弄着手中帐薄。

方墨绕了影壁进到后院,胡不归随身的青衣小厮正静静站在门边,看见方墨过来,上前叩了门扉,低声说道:“先生,方大当家来了。”

方墨远远就听见木屐踢踢踏踏声响传出来,胡不归亲自开了门,等方墨进去了,关了门去。方墨进去时,孙瑾瑜正坐在桌前,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看得正仔细,连方墨进来都不曾抬眼看一眼。方墨在他身边坐下来,探过去一看,不过是个微微泛黄文书,像是有些年月了,边角都破损了。方墨问道:“瑾瑜,看什么呢?”

孙瑾瑜黑脸上眉头深皱,将那泛黄文书递给方墨,说道:“你看看吧。”

方墨接过,一看那书眉,惊得一口热茶差点呛出来,抬眼看胡不归,惊讶说道:“这,这是太子淳给肃北王的那封信?”

胡不归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这书信就藏在大当家送过来画卷的匾头里面。”方墨一愣,冷笑说道:“裴胥青这厮倒是挺会藏东西的。”又对胡不归一笑,道,“不过,还是先生厉害,这里都能发现。”

胡不归捋了胡须,笑着说道:“不瞒大当家的,这倒不是我的功,我也是想的头疼了,在榻上小歇了片刻,画卷便落在了地上。巧的是这匾头却是摔裂了,才让我得了这个便宜的。”方墨将手中信函看完,眉头微微皱起,说道:“倒与咱们猜想的差不多,这信正是太子淳送往漠北的一封求援信,用词恳切,事情原委也说得极是详细,照说,肃北若是接了这信,必是会有所动静才是,为何肃北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是太子被囚之后,才传出有奸细打开汜水关,迎北狄入关一事?太子淳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戏?”

胡不归微微一笑,说道:“大当家的,你且不管当年太子到底做何种打算,只先想一想,为何这信会落在裴府里?”

方墨想了想,说道:“这信是当然是裴胥青从漠北带回来的。”

胡不归摇了摇头,说道:“当年肃北沦陷,宇文飏一把火将肃北王府烧成了灰烬,裴胥青怎么可能找到这样重要的东西?”

方墨正皱着眉头细想,孙瑾瑜突然“啊”了一声,方墨问他:“你想到什么?”

孙瑾瑜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头说:“我想得肯定是不对的,不说也罢。”

胡不归微笑说道:“无妨,二当家说出来听一听。”

孙瑾瑜又看了看方墨,方墨也笑着说道:“快说,快说,一人计短,百家计长,谁说你猜得一定不对了?”

孙瑾瑜憨笑说道:“我想,当年太子这信会不会根本就没有送到肃北啊?”

方墨心中一动,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孙瑾瑜。胡不归微微笑着看着他。孙瑾瑜见这两人表情奇怪,黑脸一红,说道:“我也是胡说的,这怎么可能?太子既是指望着信能打动肃北王,必是会安排极稳妥心腹送出的,怎么会有送不到肃北的可能?又怎么会落在裴胥青手中?”

方墨笑着拍了拍孙瑾瑜手胳膊,感叹一声,说道:“瑾瑜啊,你还真没有说错。”孙瑾瑜见方墨这么说,便将头转向胡不归。胡不归笑着说道:“二当家许是不知道吧?裴阁老正是太子一手提携上来的,当年裴阁老还是太仆寺少卿时,太子对他颇是看重,常留其在怡园秉烛夜谈,你说太子会不会将这样重要的一封书信交到他手上?”

方墨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至于裴元贞得了这书信到底有没有往肃北一趟?端看他现在的风光就可以得知了。”

孙瑾瑜恍然大悟,说道:“难怪太子这信会在裴府里的。”他再一联想方墨方才所问话语,不由得摇了摇头。他从小在漠北居住,常听漠北人说南人狡诈多滑,原也有几分不相信的,可自打跟着方墨来了两趟燕京,对南人狡诈之说是深有体会,现在听了方墨胡不归的推断,想到当年那风光一时的太子淳原来是坏在自己心腹手上,连累这么多人枉死,只觉得背心都有些发凉了。

方墨白皙小脸上倒无甚惊讶之色,如裴元贞这样人物,她知道的多了,这类人最是奸猾,偏都还是一副貌貌道然的样儿,为一己之利,临战倒戈,背信弃义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小菜。她只觉得奇怪,裴元贞既是能倒戈太子,难道真会甘心做忻王的马前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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