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说了,这天寒地冻的,你们别生病了,花容,快去请郎中来,把我头上的这个簪子拿去。”
她说着就摘下头上的小银簪子,周氏眼一挑,那是翁家的嫁妆,翁桃怎么突然如此大方?
二堂姐花容有些不情不愿,却见众人都看向她来,也态度恭顺地离开了。
范丽娘见事情转圜,周氏也没死咬着要闺女死,这下才猛的抱起贺心儿,一路朝贺家快步走去。
贺天黑着脸,抱起贺颖儿也跟了过去,见一人急急忙忙而来,他顿了顿,有些颓然,“爹。”
贺成大很是精瘦,他严肃的眸子扫向周氏,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
周氏虽在众媳妇面前是说一不二,但在老爷子面前是如何都没有放肆过。
见人都走了,乡亲们也都散了。
贺成大盛怒,他不过是和三儿子去打猪草,听到老娘们要溺死孙女,气得真想掐死这糊涂老妇!
贺天将老婆孩子带回就把房门关上,屋内烧起了炕,他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让范丽娘给丫头们换衣服。
贺成大拉了周氏关进了主屋。
何花和翁桃见形势不好,都各自回了屋,贺家的气氛骤然安静地诡异。
贺颖儿换了衣服就躺在床上,胸口仿佛被轧过了一般。
她只能怔怔地看着躺在身侧的贺心儿,眼角的泪肆意横流。
姐姐……她恍以为姐姐就只活在六岁前的记忆里,每当梦回,她的脑海中都是姐姐漂浮在河面那僵硬的尸首还有奶奶愕然后的沉默。
范丽娘见状也抹起了眼泪,竟是无声地抱着两个女儿。
贺天沉默地走了过来,抱住范丽娘。
范丽娘微微挣扎,“是我不好,十年了,我没有给你生下儿子,娘怪地没错,可我也只有这两个女儿,我不能……一无所有啊!”
这话显然已经摒弃了贺天。
贺天只觉得心如刀绞,知道丽娘怨他,他急忙道:“不怪你,不怪你,是我没有出息,这么长时间就考了秀才,再难进举……”
二人的话让贺颖儿回过神来,才想起父亲过人的才学,他本早就可以中举,只因为家计困难,家中银钱都被奶奶把持,分给爹爹的却少之又少,更何况,世道艰难,三房的两个女儿摊上的人头税也不算轻。
娘死后,阮文慧下嫁,阮家大力支持才让父亲没有后顾之忧,学业仕途也是平步青云了。
但,阮家却逼得自己横死,阮家挟恩图报让父亲左右为难……
郎中的到来结束了贺颖儿的胡思乱想,母女三人平安无事让老爷子舒了一口气。
周氏却记得何花和翁桃的承诺,在范丽娘面前道:“你们两个说给的银子呢?”
何花面色不愉,缓缓地拿出了荷包,掏了半天,掏出一个银锭子。
周氏干瘦的眼皮动了下,灼灼地看了眼何花,将这银子收入怀中。
何花尤不甘心,扯了句,“这是你们侄子娶媳妇用的,等过了年,可要还的啊。”
大堂姐贺小娟面露古怪,颇有些不自在,她偷偷瞄了一眼范丽娘,一眼却瞥到贺颖儿那敏锐的目光直直扫来。
贺小娟打了个冷颤,心下有些不服,挺直了腰板瞪了回去。
有古怪!
前世并没有这么一出,但见到那银锭子,她与周氏一样,眉毛微挑。
大伯虽不愁吃,但一下子拿出银锭还是令人匪夷所思。
何花正恼恨着呢,好不容易从那人手上得来的银钱,早知道就不作死,撺掇老婆子了。(未完待续)